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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政局門口。
林盛夏準時來到,可是等了十分鐘都沒有看見顧凌瀟出現敦。
她皺眉,抬起手腕看時間誓。
今天童童的學校有活動需要家長參加,她一會還要趕去學校。
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顧凌瀟的號碼,通了卻是久久無人接听,而此時,就在停車位的地方,顧凌瀟的車就停在此處,只是他趴在方向盤恐怕意識並不清醒,手機不停的閃爍,也沒有將他吵醒。
他趴在方向盤上,依舊穿著昨日的衣服,純白的袖子上還沾染著些許的血液。
昨日她發來短信,告訴他準時到民政局。
他坐在酒吧喝到深夜,喝到酒吧關門便直接來了這里。
天還蒙蒙亮,他一個人坐在車里,看著正前方的這個地方。
五年前他們從這里進去,現在他們卻要……
他從來沒有想過離婚。
離婚對他來說就像天突然都塌了,他再也沒有資格擁有她。
可是,走到這一步,他即便十萬個不想離也已經不可能。
他知道她的脾氣,就算他用繩子吧她綁在身邊,她都不會乖乖的待在他的身邊,她就算不選擇許裔正,也不會選擇他……
一個人,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疲倦的趴在方向盤上。
他的心太痛……
就像有人硬生生的從他的身體里撕開一塊鮮血淋淋的肉,她就像他身體里的肋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可是幾個小時後,他們就要分離了,徹底的成為陌生人,她跟他再也沒有關系,這一點讓他怎麼都無法去接受,一想到心口就泛疼。
手機那頭的主人,還在焦急的打電話。
林盛夏走了幾步,想看看他的車快到了沒有。
卻不料,發現他的車就停在了停車位。
盛夏疑惑,走上前,果然發現他就在車里。
她用力敲了敲車窗,「顧凌瀟!」
她拍打著車窗,過了好久,車里的人才終于有了反應,坐直了並且降下車窗。
車窗一降,他身上的濃重酒氣就撲鼻而來。
他皺著眉頭,眯著猩紅的雙目看她,「你來了。」
林盛夏本來還想責怪幾句,可看見這個樣子,突然心里一酸,竟什麼都說不出來。
怕自己心軟,林盛夏撇開視線,冷聲道,「快點吧,馬上要下班了。」
她說著就邁步離開。
顧凌瀟急忙推開車門,追上去,幾步追上就牢牢的抓住她的手腕,「等一下。」
他下車來,盛夏才發現他的手臂上有傷。
衣服還沾染著血跡,身上又都是濃重的酒味,下頜還有些許胡渣,她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這個樣子。
她很想知道他昨天都干什麼去了,怎麼會變成這樣……
可是,他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關系。
他的事情從此以後也與她無關。
縱使她心里依舊念著舊情,可林家與顧家之間的仇恨是無法磨滅的。
所以,她只好忍下自己對他殘留的那一絲關心,問,「怎麼了?」
顧凌瀟看著她,薄唇緊抿,手也不松開。
他的目光沉沉,盯著她不移他瞬。
須臾後,才深吸一口氣,問,「真的要這樣嗎?」
「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不管我爸的事情和你有沒有關系,盛夏,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我不想跟你離婚,我……」
「你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
她打斷他,臉上只有冷漠,「我們之間不可能,就算你能不在乎所有,可是我不能,我沒有辦法跟你重新開始,我更沒有辦法睡在一個害死我爸爸的凶手身邊。」
盛夏一想起父母,心里就疼得無法喘息。
她的眼眶紅了,眼淚浮起,
tang「顧凌蕭,你知道,你比我幸運多了,你至少能在你爸住院的時候第一時間守在他的身邊,可是我呢?你對我做了什麼,對我媽做了什麼?我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我想她一定有很多話想要跟我說,卻沒有機會!!而你,明明就可以馬上告訴我,就可以帶我去見她,可是你沒有這麼做,你選擇了騙我,你讓我連最後一點點的要求都沒有辦法實現。」
盛夏扳開他的手,忍下哽咽,「這些話我不想再說了,走吧。」
她整理著自己的感情,不想自己在他的面前痛哭。
可是,她剛走幾步,卻听見他說,「我可以跟你離婚,不過我有條件!」
她頓住了腳步,側身回首,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條件?」
他這個時候還跟她提條件?
盛夏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會要你一分錢,如果你是因為這個……」
「我要你交出手里的證據。」
她皺眉,難以置信,「你說什麼?」
顧凌瀟對視著她眼底的輕蔑,不得不重復,「交出你手里的所有證據,我可以跟你離婚。」
「你覺得我會交給你嗎?」她覺得可笑。
他果然是顧光澤的好兒子,當年幫著他爸爸做那些事……
現在為了保住顧家,又和她提這樣的要求。
林盛夏轉身要走,可是……
「如果你還想見到童童,你最好是交出來。」
他皺眉,凝著她,他知道此時此刻她一定恨透了自己……
可是他又有什麼選擇。
要他眼睜睜的看著辦案人員把爸爸帶走?
眼睜睜的看著顧氏落入他人之手,徹底被毀掉?
眼睜睜的看著媽和妹妹變得無家可歸?
他沒有辦法做到,只能用這種辦法,深吸一口氣,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童童今天開家長會,老師也給我打了電話,我已經安排人去接他,如果你還想看見他,就交出那些東西。」
「你能不能再卑鄙一點!!!」
林盛夏有些失控的喊著,她此時難以控制自己內心的著急和憤怒。
她千萬防著,也沒想到最後一關,他會利用童童!!
「盛夏,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我希望你放下,看在這些年我爸對你還算不錯,放過他這一次。」他知道讓她放下是強人所難。
盛夏疾步走到他的面前,含淚怒問,「如果是你,你能放下嗎?其實我一直都想不通,你們到底為什麼那麼做,我爸生前那麼幫你,你們遇到什麼困難,他哪一次不出手幫助?可是你爸呢?他做了什麼!!他恩將仇報!!如果當年不是因為他故意找人在砂漿里做了手腳,會出現那麼嚴重的事情嗎?他為了利益,眼睜睜的看著我爸從樓上跳下來,就落在我的面前,如果換做你,你能放下嗎?」
「我知道,是我們對不起你,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就算吧這些都交上去,你就痛快了嗎?我爸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你要他這個樣子去坐牢嗎?」
「他做了錯事就要承擔後果!!」
她咬牙說道,眼淚在眼眶里一圈圈的轉著。
利益,真的是可怕的東西,曾經和和睦睦的兩家人,顧光澤為了一時的名利做出無法挽回的一切,讓彼此都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顧凌瀟無話反駁,因為她說的都是對的。
當年即便他發現了父親所做的事情,可他沒喲任何的能力去阻止。
他甚至還成為了幫凶,因為盛夏的媽媽是知道真相的,他為了阻止她們見面,在找到她媽媽之後一直都想辦法困著她。
他在她的面前,就像一個罪人。
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沒有任何的理由去反駁,去解釋。
看著她眼中對自己的恨意和失望,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像一條擺在案板上的活魚,活生生的被人剝去身上的鱗片,直到血肉模糊……
同時他很明白,自己在她的心里再也不能充當什麼好人了……
那麼
壞,就一直壞下去吧……
顧凌瀟悄然的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才說,「你想清楚,如果你不想用童童來開玩笑,就把那些交給我。」
語畢,他自嘲的勾起嘴角,「不是要去辦手續嗎?走吧。」
他移開視線,率先邁步走了進去。
他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會更加舍不得。
林盛夏很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可是她根本沒有辦法淡定下來,她急忙拿出手機撥通了許刈正的號碼,可對方卻是無人接听。
她把孩子交給他,他怎麼能夠讓顧凌瀟把孩子帶走。
盛夏連著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听。
里面催促著辦理手續,她只能先進去把離婚手續辦理了。
而此時的許刈正,正在休息室里休息。
李若男在瑞希的帶領下,來到辦公室。
瑞希一見辦公室里沒人,笑著說,「許總應該在休息,我去幫你叫他。」
「誒,不用了。」
李若男阻止,笑著說,「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他。」
「那怎麼行呢……」
「沒事的,我就在這里等他,你去忙吧。」
瑞希見她意思堅決,才笑著說,「那好吧,我就先去工作了。」
瑞希走後,李若男就坐在他的辦公桌對面,無聊的抽了一本財經雜志隨意看看,卻看見有一面是專門寫他的。
他的照片被刊登在上面……
他的成功全都寫在上面。
李若男看著,嘴角流露著淺淺的笑意。
他的成功,她也是有見證的。
那些年里,他就像著了魔一樣工作,不僅賣力,而且公司得到很好的契機飛速的發展,誰能夠在公司上市的一年之內,吞並了八家大公司?他可以算的上是商界的一大傳奇人物了……
李若男看著雜志上的照片,手指輕輕觸踫他的輪廓。
突然,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幾下,李若男本不想看,可是手機屏幕顯示的字太刺眼,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拿起手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點了開。
「不要讓顧凌瀟吧童童接走,你現在在哪里,能不能馬上去學校接童童?」
信息的主人叫夏夏。
她知道,是林盛夏。
是她接觸的那個林盛夏……
在國外,她就知道她。
她知道,在阿正哥的心里有個叫林盛夏的女人,他一直放不下,所以她回來想找到她,她想要知道她是什麼樣的女人,可是回國之後,卻听說,林盛夏已經結婚了……
她去了顧凌瀟的公司,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幫助到許刈正。
她一直以為自己配不上他,所以將心里的喜歡悄悄的藏在心里,直到看著他和顧若藍要結婚的消息滿天飛,她也不敢出現在他的面前,直到今天,才鼓起勇氣來找他。
李若男從小就是孤兒,她除了知道自己叫李若男,什麼都不知道。
父母嫌棄她是個女孩兒,才給她取了這樣的名字……
若男,若她是個男孩,該有多好……
听說,後來她的父母果真生了一個男孩,就嫌棄她多余,把她丟了,她一直待在孤兒院,直到有一天,許刈正的媽媽吧她領回家,從那以後她才有了家人,有了哥哥和妹妹……
可他們畢竟不是親兄妹,她對他從來都不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心里的喜歡愛意就濃烈的不可收拾……
李若男看著手里的信息,怔怔發呆。
最終,她一咬牙,點了刪除。
並且,將上面的來電信息全部刪除……
既然林盛夏已經嫁人,那她就不要跟刈正哥再糾纏了。
李若男剛放下了手機,休息室的門就被拉開,許刈正走了出來。
許刈正意外的與她對視,李若男嫣然一笑,「怎麼?不認識我了?」
他皺眉,感到難以相信,「怎麼是你。」
「什麼時候來的?」
他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椅子坐下,揚起了嘴角,「一年都不跟我聯系,我以為你準備不要我們了。」
李若男笑著,放下了雜志,「我這不是想混好一點再出現在你的面前嗎?」
「那你混好了嗎?」
他關心的看著她。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希望她過的好。
李若男想起自己現在的狀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團糟糕,還是別提了。」
她一直在顧氏工作,根本沒有混出什麼名堂,不像他,越來越好……
她一直到在追他的腳步,為了讓自己有一天能夠配得上他,能夠站在他的身邊,別人不會覺得她是在高攀。
可是,他走的好快……
她怎麼感覺自己要追上他,等于遙遙無期呢。
李若男笑著,「我不像你,做什麼事情好像都很容易成功,我是想讓自己跟你一樣成功再出現啊,那樣怎麼都可以給你一個驚喜把,讓你啊,也對我另眼相看,可是我在這邊待了一年了,和成功根本就不沾邊。」
許刈正寵溺的笑了笑,「傻瓜,我從來沒有要你跟我比,你有什麼困難都可以跟我說,我都會幫你。」
「我記得你不是喜歡畫畫嗎?現在還在畫嗎?」
她失落的聳聳肩,「一個人在外面生活,要掙錢養活自己,哪里還有時間畫畫。」
他聞言,皺眉疼惜說,「你看吧,當時我讓你別出來,你偏要離開,你就待在家里畫畫多好?」
「可是我不能讓你養我一輩子吧。」
「一輩子就一輩子,有什麼不可以。」
他回答的快,說著無心,可听者卻……
她的心里激起了層層漣漪,心動的感覺原來就是這樣。
一輩子,對于她來說,是最好的承諾和誓言……
李若男笑了,可心里也有些許的失落,因為她明白,他說的一輩子,和她理解的一輩子是兩種意思。
許刈正拿起手機,點開了屏幕。
那一瞬,李若男的心里涌起些許的愧疚,她就像一個做了虧心事的人。
她要不要告訴他,剛才林盛夏打過電話?
可是,如果她說了,不就承認自己剛才吧他的信息都刪了嗎?
李若男這麼想著,便不敢再吭聲,而是笑著說,「刈正哥,我們一會去吃飯好不好?我請你?」
「怎麼能讓你請我?」他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明顯滑過一抹失落。
他揚起嘴角,笑了笑,「要請也是我請,一會叫上厲燁,我們三個人一起去。」
「厲燁哥也在?」
「嗯,他也在,不過他不知道在做什麼,好像有事瞞著我。」許刈正皺眉,提起厲燁,就滿是疑惑,
他這個準妹夫,最近不知道在干什麼,神神秘秘的。
許刈正將手機放下,于此同時,心里漲滿了失落。
多少天了?
她一個電話都沒有給他……
今天要開家長會,他已經讓瑞希通知她去,所以他也不用去接童童,這些天他想給她時間冷靜一下,剛好手里有個緊急的項目,在跟她分開的第二天,他就著急的趕去了外地開會。
這期間,他給她打過電話,她從來都是不接。
他唯一怕的是她會沖動的把他們之間的孩子打掉……
現在回想起那天她的堅決,他都有些後怕。
李若男見他皺眉,不知在思索什麼,笑著在他面前揮手,「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他晃過神來,苦澀一笑,搖搖頭,「沒什麼,走吧,我正好今天沒什麼事,先帶你去見見媽,她很想你,見了你一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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