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深夜,月明星稀,微風習習。
在皎潔的月光下,有一道人影好似萬古青松停止佇立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之上,月光投下,少年的眉母耳鼻略顯模糊,他手中持劍微微抬頭仰望上方的月牙,眉頭緊鎖,似乎在苦思冥想什麼東西,卻遲遲找不到關鍵所在。
「到底,應該怎麼做?」
方通舉起手中長劍,盯著冰冷的劍鋒喃喃自語,都已經四天了,最後一招還是使不出來,不過說沒有頭緒也是假,至少有點感覺,但這感覺不明顯,若隱若現,太難捉住了。
「落葉飄劍……落葉飄劍?」
方通一拍腦袋,傻笑道︰「還真是急糊涂了,既然叫做落葉飄劍,殺招還是蕭蕭落葉,我為何光顧著練劍,而不去觀看真正的落葉?說不定可以捉住那絲感覺。」
言罷,方通身形射出,在黑暗下更顯得鬼魅,再出現時人已經到了百米外一棵樹葉繁茂的大樹底下。
他仰頭望去,憑著驚人的目力可以大致看清樹上綠葉重重,一層又一層的蓋在一塊兒,偶有一絲月光從縫隙中投射下,顯得靜謐幽森。
「落葉。」
方通輕聲念了一句,手掌伸出重重地拍打在大樹身上,巨力傳遞出去,樹干左右搖晃,手掌大小的葉片嘩嘩落下。
一片又一片葉子繽紛飄落,他元氣注入雙眼,讓自己看得更加清晰。
較遠的地方,落葉絡繹不絕飛落,首尾相連像一頭大蛇。較近的地方,落葉飄飛猶如穿花蝴蝶,時而反轉,時而直落。
落葉多的地方,就像是蜂擁而至的螞蟻、蜜蜂,它們手把手肩並肩。落葉形單影只的地方,就像是獨行劍俠,直往前不退縮。
亂,十分的亂!但是,亂總有序,這「序」該是如何?
方通直覺告訴他,這就是他要找的關鍵所在。
「噗。」
最後一片落葉落地,方通從沉浸在其之中醒來,臉上浮現出笑容,僅此一次就有了頭緒,他還需要多觀看幾次,差不多就能真正抓住關鍵了。
「再來。」
又一掌落下,樹干搖晃,綠葉飄,在寂靜的深夜發出人的聲響,方通雙目有神,靜靜地凝視著片片落葉,待到雙目發脹,落葉也全都落地了。
「更加清晰了,還需要一次感悟!」
「 。」
落葉飄飛,方通這一次不再是盯著全部的落葉,而是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片身上,等它落地才轉移注意力到另一片之上。
清晰的脈絡,邊緣部位在下落時的抖動……
方通兩眼越發透亮,口中念念有詞︰「亂,亂,亂……亂中有序,沒有亂,又哪來的序呢?亂是從序中對比出來的,序同樣也是傍生之物,兩者不能獨立與外,是相輔相成,沒有亂就沒有序,沒有序同樣也就沒有亂。從一開始我就錯了,為何要將兩者剝離開來,這樣反而成了殘缺,難怪先前六式我使出來隨時熟稔,可總覺得有些古怪,原來古怪之處在這里。一直沒找到重點,所以最後的殺招更不可能使出!」
話音一落,方通飄飛出去,就這微微月光揮舞長劍。
猶如落葉繽紛,四周瞬間墜入深秋落葉飄之時,此時的落葉飄劍比起幾日前的更添加了一股亂,不過看似雜亂無章卻是亂中有序。
六式基式完畢,方通手中長劍並未消停,在他揮舞間,身前六尺開外逐漸匯聚起一道道青色劍氣。
「蕭蕭落葉!」
一聲冷喝,數十道劍氣如潮水般涌出,經過一塊堅石,直接將其絞成碎塊,發出轟隆巨響。
「嘿,終于學會了。」
四天學會下五品劍技,這驚人的進展,若是傳出去,那些自詡為天才的人物也要望洋興嘆。
黑岩城寧家那位天才,在學習下五品武技時用的時間是一月有余,哪似方通這般輕巧,四天就學完了,他就像是一塊海綿,只要觸踫到水就不遺余力的吸取。
方通並不因為這個而感到沾沾自喜,除去基礎劍法牢固帶來的好處,他還深刻領會到有此成就還要歸功于大衍蘊劍訣,好似什麼劍技只要用大衍蘊劍訣去運轉效率都很高。
另外值得一說的是,大衍蘊劍訣在方通不知不覺中提升了他對劍的理解,特別是突破鍛體七重後,他有著深刻體會,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只是現在時機還未成熟罷了。
方明朗與魏然同時消失了,這件事繼方明亮事件在黑岩城引起了不小風波。
方魏兩家高層召開緊急會議,初步判定是某個對兩家懷恨在心之人所為,為了防止還有其余悲劇發生,方魏兩家子弟盡皆收到通報,這些日子少去偏僻之處。
方家五爺府上。
方至遠臉上陰晴不定,在地上是雜亂的玻璃渣子和木屑,這是他憤怒之下罡氣盡數出體造成的。
「你們這群廢物,都給我去查,把所有有疑點之人都給我列在名單上交于我!明亮已經死了,明朗現在又不知所蹤……」
方至遠露出痛苦的神色,如果連方明朗也不幸身亡,那……他就將要絕後!
是的,絕後。
他在幾年前的某次戰斗中不幸被人傷了**,雖說可以正常行房,可沒了生育能力。若兩個兒子卻相繼死去,他這一脈再無人可繼承。
「是誰,到底是誰?!若被我知曉,我定要將你凌遲處死!」方至遠仰天咆哮,如雷聲響一波又一波傳遞出去,府中奴僕皆是身形一震,氣海內元氣翻滾,實力不濟者臉色瞬間蒼白。
下四品武技雷獅吼,方家的三門下四品武技之一!
曾經刁難過方通的方家倉管方機,他佇立在門外並不受到雷獅吼的太多干擾,只是體內氣血翻滾,他臉色如常。
他看著那幾個經常與他過不去的護衛臉上掛著疑惑的神色,不屑地笑了笑。
你們懂什麼,老子怎麼說身上也有一件價值千金的寶物在身,五爺又沒使出全力,還隔著大老遠的,怎麼可能傷到我!
方機故作神秘地搖頭晃腦,恭敬地邁進了大廳。
「方機?你來做什麼?」方至遠冷哼一聲,質問道。
方機神情與放在在門外大有不同,神色悲傷不說,眼楮里還噙著淚水,他嗚咽道︰「五爺,我听說明朗少爺他……不知道五爺找到凶手了嗎?我,我要親手為大公子報仇!」
「哼,明朗的事還沒確定,如果讓我找到那人……」
「五爺,其實小的倒是懷疑方通的可能性很大,只是又感覺不太可能。」
方至遠臉色微沉,一腳踹在方機肚子上,「好你個方機,真當我是傻子不成?那方通不過鍛體五重,我兒與魏然兩人不是他的對手?在者,我兒身上有一道秘劍,莫說方通,就是鍛體七重也挨不住!真當我是瞎子?你與方通有隙,上次明亮之事便是你指示的!你私自克扣家族子弟靈藥之事執法長老已經獲知,前兩日便下了通知,你往後也別當什麼倉管了,給老子滾去處理與拍賣行的事情。此次執法長老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你一命,若再發現你以權謀私,執法長老必然斬你已證家族威嚴!滾!」
方機面上全無血色,方至遠讓他滾他才嚇得半爬半走出了府邸,在他身後不知有多少人在嘲笑他。
倉管職位沒了。
方機叫苦連天,這麼一個肥缺就這樣丟了,被派去處理與拍賣行之間的事?那就是件苦差事,家族執法隊時時刻刻跟著,你想每一個動作都會受到限制,別說貪墨了。
責怪五爺?他也要有那個膽子。
「方通,方通!」
方機默念了兩遍某人的名字,把所有罪責都怪到了方通身上。
事實上,被執法長老發現與方通半毛錢也沒有,可方機這種心胸狹隘之人非常記仇,默默將方通名字劃到黑名單之中,心里在想如何報復。
方至遠靜坐在黑檀木打造的靠椅上,雙目緊閉,胸前前後起伏可以看出暴怒並未消褪。
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的中年人從他身後靠近,腳步無聲無息。
「主人,方機說的真不可信?沙影還記得二少爺那件事,方通就在名單之上,只可惜那件事到現在還毫無頭緒。」
方至遠稍稍平復了心境,冷笑道︰「方通那小子確實有那個實力。」
沙影詫異道︰「那主人剛剛是為何呵斥方機?」
方至遠道︰「我若不那樣做,怎能撇清干系?其實方機不來說我也打算派你們做掉方通,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再者,方通與魏然也有過沖突,有那個動機!」
沙影遲疑了片刻,悶聲道︰「如此做,恐怕執法長老那邊還是有所懷疑。」
方至遠不以為然,冷聲道︰「你多慮了,他若是嫡系,我不會動他,可他就是一個小小旁系,算不了什麼,殺了就殺了,況且他們的心思你不懂,讓一個旁系子弟成長起來,他們豈非沒有顧慮?」
「主人英明。」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