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祭祀大典不會如期舉行,你抓好這個機會!」方儂自信的說道,泛著精光的一雙眼中,有著無比的篤定。
「笑話,宗廟祭祀,年年如是,你說不會如期舉行就不舉行了嗎?」慕容燁忽然覺得自己是否過于沖動了,就像她說的一樣,她只是張紙老虎,全憑一張嘴,而自己卻……天真的相信了。
「五皇子慕容琛會夭死在御園中,沖撞了祭祀大典,故而今年絕不會如期舉行!」方儂又丟出一個重磅炸彈。
是這樣的沒錯,這些大事,方儂不會記錯的。
「你不要信口雌黃!」慕容燁這下是騰的站了起來,對于方儂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他不得不這麼激動。
慕容琛算是幾個早夭的皇子中幸運的一個,逍遙自在從不管朝事,沒有參雜在這些斗爭中,又怎麼可能像方儂所說的那樣。
「凶手是皇後!」方儂毫不理會慕容燁的激動,繼續說道。
太子和慕容旭抱成一團,現下皇嗣中的皇子病的病,死的死,能夠成才的也只剩下這個慕容琛,可是他的性子,決定了他不是掌朝之人,只有方儂知道,慕容琛前世的死因。
「信不信由你,我能跟你交換的就是這個!」方儂笑笑,一雙眉目中深不見底,有著太多讓人玩味的深邃了。
「救下五皇子,按照他的性子,自會站在你這個皇叔這一邊,這樣你也不至于孤身一人獨自對抗慕容旭和太子以及皇後等勢力了。」方儂提醒著道。
她說得確實是如此,慕容琛磊落坦蕩,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確實會如方儂所說,自己得到了一個絕對可以信任的助力。
只是……「皇嫂為什麼要殺五皇佷?」這是慕容燁最為困惑的一點。
「不知道!」方儂據實說來。
在這一點上,她確實不知道,她只是當年從慕容旭的口中得知了這一件事,至于根底如何,慕容旭當初也決口不提,故而方儂一無所知。
而現在,這一點卻正好為她所利用。
「我憑什麼相信你?」方儂的話太過于天方夜譚,慕容燁自是不信,只是在他這不相信的背後,他的眉目之間卻擰得更深。
在他的心底深處,對于皇宮中某些斗爭他是看得再清楚不過了,如果說是其他人殺慕容琛,那麼他絕不相信,可是皇後……
心中隱約有不對勁的地方。
方儂將那毛巾不知道清洗了幾遍,那一盆水中原本的清澈,此刻也成了一片淡淡的紅。
她翻倒著這房間內的一切,卻是怎麼都找不到可以用來敷傷口的東西,片刻之後,她卻放棄了,可惜的在銅鏡中看著自己的頸部,深怕留下這麼一道疤。
「你可以回去了!」方儂瞥著銅鏡中倒影出來的慕容燁的影響說道,既然兩人都各自說出了心中的話,那麼接下來就看有沒有心思合作了,故而她下了逐客令。
慕容燁沉吟著,心中隱約在方儂的話語之中徘徊不去,正欲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這次卻是方儂主動的將他的手腕一拉,將他逼退到柱子邊上,也如同方才一樣,用手緊捂住慕容燁的嘴鼻。
「誰在外面?」方儂凜冽聲出,這儼然一喝的聲音,明顯將外面的身影怔住了。
「我……我只是看大xiao姐脖子上的傷口不淺,去跟管家要了藥膏……」又是孟軻的聲音,他去而復返,卻是大大的出乎了方儂的意料之外。
方儂凝著眉,卻忘了慕容燁幾乎快被自己摁得窒息,正當她想放手的時候,慕容燁忽然反手將方儂的手腕扣在她的腰後,雙手不自覺的環在她的腰間。
方儂是個女子,身體又是極其的敏感,被這樣一抱,忽然整個人一僵,慕容燁整張俊臉瞬間放大在自己的瞳孔中。
「你想把我捂死啊?」慕容燁俯在方儂的耳邊撩拔似的說道,這動作,極其的親密,兩人之間,毫無縫隙。
方儂忽然臉上一熱,她再如何,也是個女子,她忘卻了一件事,一件最為重要的事……
慕容燁是個男人,正當方華的男人,而此刻兩人之間的親密,隱約之間,方儂感到了危險。
而且,看這樣子,像慕容燁這麼放蕩不羈的人,他根本絲毫沒有放手的打算。
房門外,送藥前來的孟軻,卻見方儂沒有回應,有些急躁了,「xiao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言語倉皇,似乎方儂再不回答的話,他會沖進來一看究竟。
而他如果此刻沖進來的話,所看到的這一幅香灩的場景……又會是何感想?
門外,孟軻叫喚聲的急切,房內,卻是方儂臉色的越來越難看。她雙手被慕容燁鎖在身後,如若是他不肯放手的話,方儂哪怕再大的能耐,也必是掙月兌不開。
在方儂不安下,慕容燁卻是壞壞的勾唇一笑,難得看她這麼不自信的樣子,看來,這個女人也未必是事事都那麼有信心。
她對任何事情都一副了若指掌的樣子,可是偏偏在男女嫌殊這一點上,一踫就怕的樣子,這更有意思了。
他也不想將她的名聲給壞了,見好就收,在方儂急得幾乎要變臉的時候,慕容燁將手一松,任由方儂朝後踉蹌了幾步。
臉上的笑在下一刻卻僵住了,但見方儂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頭上拔下了發簪,以最快的速度逼近慕容燁,抵觸在他的喉嚨上,狠狠的道︰「慕容燁,你……立刻給我滾,越遠越好!」
威脅的話,在慕容燁听來,別有一番嬉鬧的意味兒,但只淡淡的看著方儂戒備著一步步的退到房門口的時候,用口型說了一句「不許開聲」後,便將房門打開一道。
夜雨寒冷,映入方儂眼中的是一個被雨淋得透了模樣,孟軻長得十分的俊俏,這種俊俏與慕容燁、慕容旭這種天生從骨子里帶來的高貴不一樣。
如同是粉雕玉琢的一般,清透中帶著純淨,神情之中更是如同一汪清泉,一望就能見底。
孟軻見方儂肯來開門,興奮不已,「還好,我以為您出了什麼事!」
「這麼晚了,你去而復返,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方儂詢問著,還是說前廳又出了什麼端倪?看這一直,又不像。
但見此時的方儂一身束身衣裳,平素不易見人的模樣,此時站在他的眼前,不禁讓他害羞的將頭低下。
在低下頭的那一刻,卻瞥見了方儂脖子上的那道鮮紅的傷,才記起自己這一次折返回來是為了什麼。
孟軻忙從袖子中取出一個青花小瓷瓶,白白淨淨的,與他的人一樣。
他將那小瓷瓶遞到方儂的面前,「給……這是我向管家要來的,我知道xiao姐房中現在肯定什麼都缺,如果留下了疤痕那可就不好了!」
方儂遲疑著望著他遞過來的這個小瓷瓶,心中狐疑著,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個男子的話。
在這方府之內,前一刻她的妹妹才送了一根毒簪給她,這一刻這個男子卻送過來藥膏,她一朝被蛇咬,不得不防。
孟軻見方儂久久不肯伸手來接,有些尷尬,「孟軻自知身份低微……」
他話還沒說完,方儂卻是忽然伸出手將他手中的藥膏給奪了過來,「你的好意我收下了,只不過,我是個女兒家,何況現在又是深更半夜,你在我這竹蕭苑附近徘徊不去終究不是美事,你可懂我的意思?」
孟軻頷首,「孟軻知道!」
「回去吧!」方儂將那冰涼的小瓷瓶攥在手中,淡淡的對著他道。
孟軻心思單純,面對方儂的冷淡,有些難以適應。她雖然不是方翎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可是,卻有著另外一種難以近人的寒氣逼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等等!」在孟軻轉身要離去的時候,方儂卻叫住了他,「香芹……這個婢女,你平日里跟她可熟悉?她在夫人的面前走動可頻繁?」
她必須打听一下,今夜戚氏的反應著實有些怪異,她一直覺得這件事情只會是戚氏陷害她的主張,可是按戚氏現在的反應來看,這當中或許另有文章。
「鮮少有听說過,而且,夫人面前走動得最頻繁的,只有圭嫂一人,剩下的婢女,夫人一般不管,都是由圭嫂主張。」孟軻想了一會兒,道。
「難道,瑜兒的事,真的另有蹊蹺?」方儂這下犯難了,徑自嘀咕著。
一听到方儂嘀咕起方瑜來,孟軻顯得有些為難和猶豫,最後仰頭道︰「我,我下午的時候,見到有個婢女強抱著小少爺往後院去,我跟了一會兒,又不見了!」
「你說什麼?」方儂這下可再難以平靜,「那個婢女可是香芹?」
面對著方儂的問話,孟軻只能點著頭。
這下,方儂心里也明白了什麼,也確定了一點,方瑜是被香芹帶走的。
「如此,我明白了!」明日如果再找不到方瑜的話,或許可以直接去找圭嫂要人,香芹是她指派過來的。她回首,對著孟軻道︰「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孟軻被問完話,心中即便有所不舍,可是終究得听命,便轉身離去。就在離去的時候,方儂卻又再度叫住了他,他詫異的回首。
但聞得方儂道︰「謝謝你的斗笠了!」
他那一擋雨之恩,方儂最起碼還是不會忘記的。孟軻聞言,燦爛的一笑,隨即將身投入茫茫雨中,不再逗留在這竹蕭苑中。
房門關上,隔絕外面寒雨侵蝕。
手中那個小瓷瓶卻被她放在妝台上,壓根沒有動用的打算。再循望這房間內,慕容燁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蹤影,想必是什麼時候悄然離去了吧。
她饒過屏風,她將衣帶解下,寬敞了一身裙裳,身影綽綽。卻渾然不覺身後一雙眼楮饒有意味的盯著眼前的場景。
素衣半露,香肩微瘦,呈現出完美的弧度,只有頸部上那道紅痕顯眼奪目,香灩無邊。
格格不入的一只手,半帶憐惜半帶佻逗的從她的背後伸往頸邊處,撫上那道傷痕,驟然疼痛,也驟然驚嚇,方儂豁然戒備。
回首看去,卻見慕容燁的身影還在,根本不曾離去。
「好好的一張美人圖,卻抹上了這麼一道血痕,當真是可惜!」嘖嘖稱嘆,慕容燁壓根沒有去在意此刻方儂那幾欲殺人的眼神。
「慕容燁!」她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底處低低的鳴了出來一般,此刻她幾乎是要將眼前這個不羈到了極點的男人給千刀萬剮不可。
向來听說他風流,可是前世幾曾與他打過這樣的交道,而今她也算是見識到了。
「王爺該好好的注重一下自己的身份,你不是街頭市井中的登徒浪子,傳揚出去恐怕王爺清譽有損!」方儂強壓下她的一腔怒火,從牙縫里擠出這話來。
慕容燁卻洞察到,她此時的拳頭已然緊握,「本王還有何清譽可言?你向來不是胸懷城府麼?怎麼現在面對本王卻這般的緊張倉促?」
附笑著說道,慕容燁一步步的欺近了方儂的身邊。
獨屬于他的男性氣息瞬間眼前咫尺,他是故意的,方儂知道的。
方儂伸手將剛剛卸下外衣拽了回來,正當她再度披上的時候,雙手卻教慕容燁一扣,剛披到了肩上的衣裳更加的凌亂。
「本王一直很好奇,一路這麼過來你的自信是從哪里來的?」他將氣息湊近了方儂,輕輕的,在她的耳邊呢噥了這麼一句,「本王對你,挺有意思的,既然你玩得起,本王就好好陪你玩一次!」
玩一次!
這個男人的話頓時在她的耳邊炸了開來,她並非這樣的本意,或許,自己找這麼一個邪魅狂妄的男人合作就是一種錯誤的行徑了。
「慕容燁,你招惹不起我,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她咬牙切齒,越發的想要掙月兌他的鉗制,卻發現她掙扎得越厲害,慕容燁的手便握得越緊。
自己一介女流,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本王就是想看看你能讓我死得多難看!」慕容燁越發的狂妄,絲毫不理會方儂此時的威脅。
方儂忽然整個身體僵住,一雙美目中凜冽如刀,「怎麼,王爺就這麼想玩?」她帶著笑,整個人在這一刻卻不再反抗,而是顯得有些柔若無骨般的依附,在慕容燁措手不及之嚇,身子忽然朝著他的心口處偎依了過去。
慕容燁原本的有心調戲,卻沒想到這個女人媚骨渾然,這一倒風清萬鐘,反倒是讓他一時有些錯愕不及。
「反正阿儂也不打算嫁慕容旭,你我既然這麼情投意合,倒不如瓜田李下,覆雨翻雲……」她極其露骨的說道,在眼神之中,卻更多的是計算的意味。
這依偎在他胸前的嬌羞,在下一刻,卻將雙手攀附上了他的頸部,如此膽大的行為,讓慕容燁頓時怔忡不已。
這帶血的香灩,渾然刻了骨一般的嬌媚,足以令天下男人血脈膨脹!
這個女人……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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