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燁吱嘎一聲將保時捷停了下來,眼睜睜看著法拉利朝山下滾動。
滾滾塵煙,一路卷起。
好在這些山不過是丘陵的高度,片刻功夫,法拉利便躺在山下面不動了。
「快,下去看看。」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所有騎摩托車的小青年全部沖向山下面,施行營救。不遠處終點的那幫人也匆匆跑過來了。
「過去看看。」
說著,唐燁就準備揭開安全帶,卻被黑曼巴一把拉住︰「快走,這兒沒你的事兒。」
董悅一下子火了︰「把人撞到山下,能說沒事兒嗎?」
「他的車被人動了,這件事兒背後有人陰謀。」黑曼巴狠狠瞪了眼董悅,對唐燁說道︰「你最好趕緊走,不然這個黑鍋只有我們背了。」
唐燁一愣,下意識的踩上油門,車子轟然前去。
終點站前面設施了攔截障礙,但是這對他來說多此一舉,一個加速,車輪摩擦著地面飄逸著過去了。
很快,只剩下隱隱約約的車燈。
那名叫卓少的青年看著唐燁離開,得意一笑,這才不緊不慢的朝山下走去。
來到瑞寧市郊區,唐燁將車子橫在路邊,下車點了根煙︰「到底怎麼回事兒?」
「剛才你倆較勁兒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看著那輛法拉利。」黑曼巴也從車上下來了,臉色陰沉︰「開始的時候沒什麼,可是轉彎回來,他的車輪晃動幅度特別大,明擺著是輪胎被人松了。」
「你怎麼知道?」董悅對車了解不多,盲目的問道。
黑曼巴不願意搭理她,對唐燁說︰「你也算是半個職業賽車手,改裝跑車沒有安全氣囊,全是防滾動輪胎設備,如果輪胎都被人松了,你敢說剎車沒問題嗎?」
唐燁不傻,幾年的亡命生涯接觸的這類事件兒太多了,狠狠扔掉煙頭︰「事兒已經發生了,再討論下去也沒什麼鳥用,回去。」
「回去?你開什麼玩笑?」董悅天生鐵面無私︰「不管這件事兒有什麼陰謀,事情畢竟是發生在我們身上,他的車撞到是你,才會出事兒的。」
「那你的意思讓我自首了?」唐燁這會兒又恢復了流氓的樣子,邪惡一笑︰「就不怕守寡?」
「你給我滾蛋。」董悅完全不理會他這幅態度,哼了一聲︰「彭建輝的老子可是安心保全公司的董事長,如果他兒子有個三長兩短,就算你有翅膀也飛不出去。」
唐燁凝著眉一步步來到董悅跟前,居高臨下,沒有停止的意思,董悅被他的眼神嚇到了︰「你……你要干嘛?」
「你要敢在嘮叨一句,信不信我強.奸了你。」唐燁猙獰的說道。
「你……」董悅知道這個畜生什麼事兒都能干出來,真的有點害怕了︰「明天我就去警局自首,就算我不抓你,也會有人抓你。」
「那明天再說,走了。」說完,唐燁將保時捷扔到這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黑曼巴無奈的看著這個男人遠去,對董悅說︰「你最好別威脅他,不然倒霉的是你。」
「哼,我才會怕他。」有一種女人是天生的嘴賤。
「沒救的女人。」黑曼巴搖了搖頭,也離開了。
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
沈媚從北湖回來之後,就整個人沉浸在傷感的情緒中,懷舊,悲涼,無數個回憶充斥著她的腦袋。
唐燁進來後看到沈媚呆呆的樣子,心里有點愧疚︰「姐,睡吧。」
這個時候的她,一點開玩笑的心思都沒了。
沈媚抬頭看著唐燁,愣愣的好一陣才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瘋子(沈峰)的仇我還沒報,對不起他,告訴你又能怎麼樣?」此時的唐燁,格外陌生。
沈媚捏著弟弟小時候的照片,眼圈泛紅︰「你們倆認識了多少年?」
「十二年。」唐燁呼了口氣,思緒回到剛進入西伯利亞訓練營的歲月,喃喃道︰「那時候,我和瘋子剛剛過了十歲,到了俄羅斯的北邊,天寒地凍。同一批的兄弟姐妹有三百人,可是最後只有十八個從里面走了出來。二百八十二個兄弟是被我們殺死的。」
沈媚猛然一震,似乎能想象到唐燁他們的生活。
「我是孤兒,和瘋子不同。瘋子一直在跟我說,他有家有爸媽,還有個疼他的姐姐,說了整整十多年。我們還想著,在東南亞打拳掙夠了錢,就一起回來,然後我還開玩笑,我說我做你姐夫,瘋子就打我。」
唐燁的話語平淡,望著窗外的目光有點深遠。
沈媚臉上的淚水更多了,咬著嘴唇︰「所以兩年前你就一直在扮演著我的追求者?」
「不是扮演,是真的。」唐燁語氣嚴肅了︰「我答應過瘋子,照顧你一輩子,哪怕做你的男人。當然,我不會強迫。」
「滾蛋。」沈媚破天荒的笑了,抹了把淚水︰「做夢吧你,就你窮光蛋一個還想娶我。」
唐燁嘿嘿一笑,像個孩子︰「所以我才和瘋子打了個賭,我說我會讓你姐愛上我,他說我的嘴太貧,容易把他姐騙了。結果,兩年了,還沒騙到手,所以我常常半夜看著天上,對瘋子說,你姐比我聰明。」
屋內,溫馨,安靜,沒有旖旎的曖昧,更多的是一種感動。
「他身上的傷是不是和你一樣多?」沈媚想起來唐燁滿身的傷疤,記得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說他是個變態。
唐燁苦澀一笑,搖搖頭︰「從我對瘋子說我要做他姐夫的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護著他,我要拿出個姐夫的樣子。」
「我打死你。」沈媚光著腳丫踹過去,似乎,弟弟一直都在的樣子,吸了口氣︰「過去就過去了吧,這兩年要不是你,恐怕他姐姐真就不會這麼安全了。」
「那你也沒說過感謝我的話?」唐燁委屈道。
沈媚靈光一閃,奸笑道︰「那好,姐給你個機會,打盆洗腳水,讓你幫我洗次腳,模模我的三寸金蓮,多好的機會,要不要?」
「真不嫌害臊,腳底板子比你臉都大,還三寸金蓮?」唐燁鄙夷的說道。
「王八蛋,你又欠揍了。」說著說著,沈媚的脾氣上來了。
唐燁一下子抓住她的腳腕︰「信不信我今天就做瘋子的姐夫?」
「我看你有這個膽兒麼?」沈媚竟然也不反抗了,身子往後一仰,扯了扯胸口的衣服︰「有膽兒,姐就把身子給你,沒膽兒,滾回去睡覺。」
唐燁惱火了,非常惱火,嘴角抽搐︰「不……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噗嗤!
沈媚捧月復大笑,嫵媚的白了他一眼︰「慫樣,就知道有賊心沒賊膽兒的家伙,丟人。」
唐燁很火,熊娘們兒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
「行了,天都快亮了,回去睡覺。」逗了這熊貨一下,沈媚的心情大好,拿起弟弟的照片,起身下床。
「姐,等會兒!」唐燁臉色又變成正經的樣子,從自己房間里拿出一件東西,遞給沈媚,臉色嚴肅︰「銀行保險庫的鑰匙。」
「給我干嘛?」沈媚不解。
唐燁有點難以啟齒,呼了口氣︰「瘋子的骨灰在那兒,兩年了,該是給你的時候了。」
沈媚猛然顫抖了下,照片啪嗒掉落在地。
唐燁迅速將照片拿起來,塞給沈媚︰「還有瘋子我倆這些年打拳掙的錢,我一直說,那些錢,只屬于你一個人,所以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我一直就放著。」
淚水像泄了閘一樣,沈媚再也抑制不住,捂著嘴角抽泣起來。
唐燁緩緩將她摟在懷里,輕拍著肩膀︰「瘋子不在了,還有我。我答應過瘋子,照顧你一輩子。」
「別……別說了。」
公關小姐的沈媚也不過是有心有肺的血肉之軀,職業環境讓她變得堅強,所以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
親情,一直是她的軟肋。
不巧,唐燁今天從沈峰的話題中握住了這個女人的軟肋,讓她再也沒辦法偽裝。
一個女人,尤其是強大的女人,是有軟肋的,要麼愛情,要麼親情。她們怕被外人看到自己的內心世界,怕被別人看到自己的脆弱,所以一直在偽裝,在戒備。
她們,有著自己的辛酸。
沈媚更痛苦,試想一下,游走于夜場的環境中,動一動身子就可以讓男人神魂顛倒的女人,如何在自保的同時還能討取男人的歡心?
演技!
有人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她們這些女人是虛偽的,其實沒有人比她們更淳樸,因為她們生活在生物鏈的最低端。
當一個男人走不進那個女人心扉的時候,只能說明男人的無能,不能說明女人的狡猾。
所以,現在的沈媚,很不容易。
因為弟弟,她揭開了偽裝的面目,她讓別人看到了她的內心世界。
好一陣矯情之後,沈媚抹掉淚水,一把推開唐燁︰「滾蛋,佔夠便宜了吧?」
唐燁嘿嘿一笑,有點不好意思︰「模著還行,就是沒伸進去。」
「混蛋,蹭鼻子上臉的貨。」沈媚嬌嗔一眼,一腳踹到他**上︰「趕緊滾,明天還要工作。」
唐燁點點頭,一本正經的看著她︰「姐,瘋子沒了,以後我就是你弟弟。」說完,微笑著轉身回房間了。
沈媚一下子愣神了,好一陣才反應過來,沒有哭,反而幸福的笑了。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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