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凌晨兩點多鐘,這里又是郊區地帶,人煙稀少。就算傳來噴火的槍聲,也會被居民當做鞭炮。
扔掉車子,唐燁拽著彭可欣一路逃竄,好在周圍沒有燈,漆黑一片,兩人迅速鑽進一間破房子離。
七八輛摩托橫在胡同口,跳下十幾個人,拎著微沖追了上去。
屋內,彭可欣緊緊摟著唐燁︰「他……他們不會追來吧?」
「你先找個地方蹲下,別出聲,我去去就來。」唐燁拍了拍她的後背,然後躡手躡腳來到門後。
外面,因為沒有路燈,這些亡命徒也不敢持槍亂打,畢竟這兒是華夏,不是國外。
只是胡同狹窄,這些亡命徒打了幾個手勢人群便分散開來。
「就這麼點人也想殺掉浪子嗎?」
突然,背後出現一名身材妖媚的女子,背對著燈光看不清臉,只是那一襲黑衣,雙手持槍,明顯不是好惹的主兒。
一群男子迅速轉過身,沉聲道︰「你是誰?」
「送你們上路的人。」
女人動了,黑夜中,長發飄飄,一雙原本該是繡花的縴縴玉手,突然端起兩把銀色手槍,一連串的點動,火光四濺。
這群男人在她面前像個剛會玩搶的孩子,無論是速度還是槍法,相差太遠。
砰砰——
女人縴細的身段上躥下跳,每一次槍聲之後,都會有一人倒地。
這時,唐燁迅速打開門跑出來︰「留下兩個活的。」
女人的槍口剛瞄準男子腦袋,迅速往下一轉,一槍打在腿彎兒上。
來得也快,死的也快。
一群持槍的男子不過片刻功夫,全倒在了血泊里,僅剩下兩三名奄奄一息的重傷者。
這對于女人來說,就是摟草打兔子——順手的事兒。
黑曼巴的出現,讓唐燁沒感覺到任何驚訝,這個女人,向來都是神出鬼沒的。
只是,擔心的問了句︰「傷到沒?」
「你是在侮辱我?」對于黑曼巴來說,受傷就是一種侮辱,因為,她是殺手!
唐燁翻了個白眼,不予理會,走到一活的男子面前蹲︰「現在可以說你們是誰了吧?」
一名長發男子靠在牆根,嘴里吐著血搖頭。
「我給你十秒鐘。」唐燁冷冷的說道。
長發男子還是沒有說話的跡象,黑曼巴不耐煩的抓住旁邊另一名光頭男子脖子,用力一擰。
忽然,光頭男子躺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嘴里冒著白沫,痛苦的卻叫不出聲,想死卻死不了。
唐燁看的一陣頭疼,這個女人這麼暴力,以後誰還敢要。
長發男子嚇傻了,面無血色,像看到魔鬼一樣看著黑曼巴。
「要是再不說,我就讓她問你了。」唐燁站起身,對黑曼巴做個請的手勢。
「婦人之仁。」黑曼巴輕蔑的瞪了他一眼,大步了過去。
「哎,別別……」長發男子嚇得一哆嗦,看了看還在抽搐的光頭,吞了口唾沫︰「我……我說,是……是生哥讓我們來的。」
「劉生?」唐燁大驚︰「你們膽子真他媽的大,這麼多人敢在市區玩沖鋒槍。」
長發男子呼吸開始粗重起來︰「劉……劉生給了我們每個人三十萬安家費,干掉你和彭可欣之後,我們全部自殺。」
戳!
唐燁咯 一下字,劉生要比自己想象的狠辣,對付彭可欣才是最主要,自己不過是個小嘍。
這批人就是他的敢死隊。為了殺掉彭可欣,竟然白白砸進去將近五百萬,真不是一般的大手筆。
唐燁還想說點什麼,但看到長發男子已經流血過多死了。
「看來你有麻煩了。」黑曼巴冰冷的說道。
「先把這些人處理掉吧。」唐燁點了根煙。
「等你們走了,我會打電話告訴警局這里發生黑社會火拼。」黑曼巴很熟練的說道。
「這里是華夏,不是國外,你最好長點心。」說完,唐燁轉身走進剛才的那間破屋里。
此時,彭可欣已經嚇得六神無主,蹲在角落里輕輕哆嗦著,像一只受傷的貓,尤為可憐,不敢出來。
「沒事兒了,過來吧。」唐燁將彭可欣從屋里拉出來,交給黑曼巴︰「幫我個忙,把她送回去,告訴彭長鳴,讓他最近小心點,劉生要玩命了。」
黑曼巴點點頭,也不嗦,拉著彭可欣離開了。
望著整條胡同,鮮血淋淋,這種氣氛,唐燁有種熟悉的感覺。
曾幾何時,在俄羅斯北部冰天雪地里,他也親手主演過這樣的一幕,只是,倒下去的那一批人,是兄弟。
自相殘殺,是那里的生存法則。
人生何處不江湖,不僅僅是《動物世界》中才有淒慘廝殺一幕,很多圈子都存在,只是,不為人知。
唐燁曾發過誓,他不做被規則的人,只做制定規則的人。
回到家的時候,沈媚已經睡了。
最近幾天,她一直在忙著開珠寶店的事情,找店鋪又聯系進貨渠道,和學習市場研究,忙得暈頭轉向。
第二天,唐燁決定拜訪一下昨天在展廳見到的那個錢老。畢竟老人給了自己兩千萬,這大小是個恩,做人不能不知道好歹。
給孟雅打了個電話,然後直接坐車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前往錢老所在的地方。
錢寶昌,已經年過古稀,考古研究界國家級泰斗,又是玉石界雕刻大師,中外馳名。這老頭因為受到字畫作者的感染,一生淡泊名利。
就連做的名片也很普通,不過是一張硬紙而已,唯一無法模仿的就是上面有他親筆題字。
但他老人家的名片至今給出去不超過十人,可見唐燁的幸運。
幽靜的四合院,院子里載著幾棵槐樹,一張躺椅,一台石桌,氤氳著古色古香的氛圍。
此時,錢老正在硯台上磨墨,一張宣紙鋪開,旁邊是齊白石的《墨蝦》草圖,正是昨天從唐燁手里買來的那張。
唐燁穿了快兩個月的褲衩子,今天總算月兌掉了,換了身還算正經的衣服,來到了四合院。
「你找誰?」這時,一名年輕男子在門口攔住了唐燁,茫然的問道。
唐燁將名片遞給他︰「我是錢老的朋友,來拜訪他了。」
年輕男子疑惑的看著唐燁,要知道以往來拜訪師父的人全都是提著各種貴重物品,而唐燁不僅兩手空空,連衣服都穿的不怎麼正經。
只是這張名片上的確有師父他老人家的親筆簽名,男子猶豫了下最終還是帶唐燁走了進去。
「師父,有個男的說是你朋友。」年輕男子走進屋內說道。
「噢?我的朋友?」錢老低頭透過老花鏡朝外面一看,欣而一喜︰「原來是小唐,快快,把他請進來。」
男子一陣詫異,這年輕人到底是誰?師父向來都是不怎麼待見人的。
唐燁已經來到屋內,抱手作揖︰「錢老,冒昧前來,打擾了。」
「哎,哪兒那麼多規矩。」錢老扔下毛筆,拉著唐燁坐下︰「慶亮,快去給小唐倒兩杯茶。」
這里是四合院的廂房,滿屋子的字畫,旁邊一張桌之上,擺滿了石材雕刻刀,鉸刀等一些刻雕用的器具。
「錢老,你平時還喜歡雕刻?」唐燁走過去把玩著問道。
「我師父他老人家不僅品賞字畫古玩,更厲害的就是雕刻高手,全國都找不出第二個。」叫慶亮的年輕人端著茶從外面走進來。
「別听他瞎說,我就是沒事的時候玩玩。」錢老笑哈哈的咧咧嘴︰「來,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我認識的新朋友唐燁,這是我最器重的徒弟馬慶亮。」
兩人象征性的握握手,錢老帶著唐燁開始參觀自己的四合院。
如果說,昨天唐燁對錢老的認識僅限于一個修生養性的老人,但是今天,他徹底對錢老折服了。
四合院,面積不算大也不算小,數起來也有十幾間房子,但卻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古玩器材,玉石珠寶。
唐燁之前在國外接觸過一些雕琢方面的功力,和錢老比起來,相差甚遠。
再加上書法畫工可謂是登峰造極的人物,這樣一個將綜合能力集于一身的老前輩,唐燁若不是親眼見識,打死不也不相信會出現在生活中。
足以見得,錢老的厲害之處。
「怎麼樣?喜歡嗎?」從房間里出來,錢老淡然笑著問道。
唐燁突然變得更加恭敬起來︰「錢老,昨天我多有得罪了。」
「哎,你再這樣我可就不喜歡了。」錢老佯裝生氣的臉色一緊,吩咐讓唐燁坐下,隨後拈了顆棋子︰「有沒有興趣,陪我老頭子玩一局。」
「反正沒事兒,玩玩!」唐燁點點頭,他從骨子里對這種老前輩尊重。
老爺子最喜歡玩的就是象棋,用他的話說帶有殺伐之意,可以展現出一個人的本性。
「小唐,有沒有興趣做我的徒弟?」邊下棋,錢老邊冷不丁的問道。
「這……我對字畫不懂。」唐燁尷尬道。
「可你身上有著剛烈的功夫基礎。」錢老順手吃掉一顆棋子︰「但是可惜,缺少點城府,而且殺氣太重。」
唐燁為之一振︰「錢老,您……」
「你身上還有昨天的血腥味,老頭子我雖然上了年紀,但感覺還是不會錯的。」錢老又往前推了一顆棋子。
唐燁震驚的的瞪大眼楮,他到底是誰?
「華夏武術博大精深,功夫的最高境界不是殺掉多少人,而是修身養性。」錢老話里有話的再次挪動棋子︰「一個真正的上位者,如果沒有極強的休養終究是個暴君。暴君是走不長的。」
唐燁愣了,嘴角呢喃,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你以為你已經將殺氣隱藏的很好嘛?昨天在展廳,我一走近你身邊就感覺到了。這樣對你是不利的。」
錢老輕輕給自己倒了杯茶,還沒來得及喝,唐燁滕然起身,接過杯子,單膝跪地︰「師父在上,請收下晚輩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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