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燁沒再說話,他看著董悅。
她的反應有些過激,董悅向來嫉惡如仇,恨不得殺死天底下的壞人,可是今天,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激動了起來?
這時,山上刮過一陣急風,吹得讓人多了幾分寒意。
董悅背過身抹了下眼角,沒敢在直視唐燁,而是望著遠方說道︰「我不管你以前有過什麼樣的經歷,但是現在不同了。只要殺了人,你的生命就隨時都會被終結知道嗎?」
這女人,動情了。
唐燁看著她的背影,破天荒的第一次有些感動。
董悅繼續說道︰「那天在北湖,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親手打死人,我知道,那個叫保羅約翰的殺手是個國際通緝犯,殺死也就殺死了。」
「今天死的這三個人好像也是通緝犯。」唐燁安慰的說道。
「這和你沒關系。」董悅火了,似乎看起來很無厘頭又很霸道的樣子,猛然轉過身︰「你能殺掉天底下所有的壞人嗎?你難道比國家法律還厲害?」
她的眼鏡一片通紅,淚水在眼眶打轉。
唐燁苦笑,伸手就要為她擦眼淚︰「好了,我錯了,你至于嗎?」
「你起來。」董悅有點局促,下意識的躲閃了下︰「我是被風吹的,不是擔心你,別自戀了。」
煮熟的鴨子——天生嘴硬。
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最讓人心疼,熊妮子面對刀山火海都不怕,唯獨怕的就是面對內心感情。
唐燁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像欣賞一件可愛的玩具那般。
批判,嚷罵的聲音持續很久,董悅也累了,終于歇斯底里的結束了怒氣。
山頂,風聲撕裂,縱然是夏天,仍然讓人感覺到不少的冷意。
董悅用紙巾抹掉淚痕,趴在公路護欄上,安靜了下來,也不說話了,像一個大哭大鬧過後的孩子,突然間的疲憊了。
「怎麼了?」唐燁也跟著趴在她旁邊,淡淡的問道。
他沒了以往那種流氓無賴的脾性,難得的一次正經。
董悅哼了哼鼻頭,吸了口氣︰「我剛才失控了,別生氣。」
唐燁苦澀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沖著我,候震霖給你說什麼了?」
董悅猛地一下抬起腦袋,詫異的看向唐燁。這混蛋怎麼什麼都知道?
的確。
她一肚子怒火都是因為候震霖的不支持,還有那凌亂的官場,因為那自己沒有權利過問卻又貪贓枉法的圈子。
只是,除了唐燁,她找不到任何可以發泄的地方,似乎只有在這個臭混蛋面前才有安全感。雖然他一直在欺負自己,但這個他卻自己身邊多少年的老朋友老同事都讓人感覺可靠。
董悅呼了口氣點點頭︰「我知道卓志清有罪,我也知道很多人都是壞人,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去把他們抓起來,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他們逍遙法外。」
「我理解。」唐燁兩只胳膊架在欄桿上,側頭看著董悅︰「累的時候就找老公發泄發泄沒事兒。」
「滾蛋,你是誰老公還不一定呢。」董悅嬌嗔了他一眼。
樣子嫵媚,姿態羞澀。心情瞬間好了很多。
這個壞人就知道欺負自己,董悅嘴角微微上撅,氣哼哼的說了句︰「再欺負我就把你踢山下面去。」
唐燁笑笑,接著,霸道的將她一把抱了過來︰「抬頭,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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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混蛋又想干嘛?
董悅試著將眼楮抬起來,但當她和唐燁對視的時候,瞬間敗了,臉蛋紅的幾乎可以滴水。
「哎呀,你滾蛋。」
雷厲風行的警界一姐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一把將唐燁推開︰「少跟我耍流氓,煩著呢。」
唐燁欣慰的笑了︰「雖然你黑了點,而且身上的傷疤多了點,但我不嫌棄。」
董悅一愣︰「你怎麼知道我身上的傷疤多?」
她心里最過不去的坎兒就是那一身的傷疤,沒有一個女孩子不愛美的,只是,董悅從選擇這個行業開始,她就不得不和美麗說拜拜。
退伍轉業之後,她也找過很多方法,試著變白,試著將除疤,但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正因為這樣,她不敢面對感情,不敢對追求自己的男人靠近。
因為她不知道有幾個男人看到自己這一身傷疤而不嫌棄,所以,她的防備裹得很緊很緊。
唐燁這個混蛋,霸道無恥,在氣勢上能恰好壓住董悅一頭,讓她找不到反抗的空間,久而久之,也讓她的防備一點點卸去。
「你是特種兵轉業,而且又是重案組刑警,要說身上沒傷疤,可能嗎?」唐燁只能這樣說道。
關于透視的事情,不能告訴董悅,鬼知道這妮子听了之後,會不會瘋掉。
聞言,董悅苦澀的咧了咧嘴角︰「恩,我身上有傷疤,而且有很多傷疤,比你想的要多得多。」
唐燁眨了眨眼,沒說話。
「你不害怕?不嫌棄?」董悅茫然的問道。
女人,一旦陷入愛情,智商果然為負數。她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在說我做你女朋友,你會不會嫌棄我。
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唐燁一下將上衣給月兌了下來。
董悅頓時倒吸一口冷氣,捂著嘴差點叫了出來。
這……這還是人的皮膚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疤痕?
的確,唐燁的後背全是一道道的傷疤,子彈劃的,刺刀挑的,數不清的方式,滿滿的全是。
唐燁接著將衣服穿上︰「你看完我的了,我也看看你的。」
「……」
董悅一愣,根本沒想到唐燁會這麼說,張了張嘴︰「你……滾蛋,我又沒說要看你的。」
「你相信我嗎?」唐燁竟然將臉色嚴肅了起來,很鄭重的樣子。
一時間,董悅陷入了猶豫。
這不能怪她,而是唐燁就是個妖孽,他收起流氓脾性的時候,著實迷人,很難讓女人產生抗拒力。
溫柔,感性,給女人一種很強大的安全感。
董悅害羞的抬起頭看了看唐燁,最後竟然點了點腦袋,小聲說︰「去車里。」
唐燁心里的那個高興啊,哇哇哇,好幸福,不過,這貨臉上還是冷冰冰很正經的樣子。
坐進車里,董悅的臉蛋還是紅的,畢竟是個姑娘,就算在開朗,關乎到月兌衣服這件事兒,還是有點放不開。
輕輕揭開警服的扣子,董悅感覺有點怪怪的,不敢抬起頭。
「傷疤疼嗎?」唐燁這貨就是個牲口,要說正經的時候,簡直能讓女人感動死。
董悅搖搖頭,將上衣月兌了下來︰「已經忘了疼是什麼感覺了。」
越是堅強的女人,越讓人心疼。
衣服月兌掉,露出白色的文胸,包裹著鼓鼓的胸脯,呈現出大片的肌膚。
星星點點的傷疤,不算太大,但卻很密集,像被樹枝刮過的一樣,讓人尤為心疼。
唐燁輕輕將手指踫了下︰「怎麼弄得?」
董悅苦笑道︰「以前在部隊執行任務落下的。」
此時,董悅已經感動的幾乎想流淚,這一身的傷疤給誰說?
她母親在她小時候就去世了,後來,退伍那年,父親犧牲了,如今,身邊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每天晚上,躺在被窩里,輾轉反側,腦海里全是害怕和恐慌。
每次對著鏡子看自己一身的傷疤,她都不知覺的留下來了眼淚,也曾無奈過,但卻不後悔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嫁的出去,每次看到別的女孩兒,都隱隱有種自卑。
唐燁竟然破天荒的拿起外套,給她穿上了,所有的動作都是在董悅滿臉匪夷所思的眼神里完成的。
董悅怎麼也沒想到唐燁會這麼正經。
這牲口平日里不欺負自己已經算燒高香了,反而今天月兌下來了衣服後,竟然變得正經了起來。
唐燁幫她系上扣子,兩手放在董悅肩膀上,正色道︰「以後,在我面前,放下所有的戒備。我對你耍流氓,是因為我喜歡你,但是除了親吻,我不會越過雷池半步。」
對女人來說,千言萬語不如一句讓她動听的話。
董悅哭了,這個曾經在炮火連天中滾過來的丫頭哭的像個孩子,哇的一下,捂住嘴撲進了唐燁的懷里。
「你就是個混蛋,混蛋……」董悅捶打著唐燁的肩膀,力氣不大。
沒辦法,唐燁這牲口太會把握女人的心了。
欲擒故縱!經典的招式被他演繹的淋灕盡致。
明明知道完全可以搞定的董悅,卻偏偏放開手,讓這個女人一下子對他充滿了安全感,恐怕任何女人都會死心塌地。
這犢子,徹底算是讓董悅無法自拔了。
唐燁慢慢捧起來董悅那哭成淚人兒的臉蛋,吹了口氣︰「要是讓你們局里的同事看到你現在這樣,恐怕多少人下巴都要掉了。」
「掉了就掉了,怎麼了?我樂意。」女人一旦卸下防備,都會產生一種依賴,董悅也不例外。
唐燁幸福的笑了,輕輕的將聲音壓低︰「那……今天晚上可不可以……」
「滾,做夢呢。」董悅變臉的速度極快,一把將他推開,擦了擦淚水︰「不跟你鬧了,你個臭犢子好幾天沒去過孟雅家里了吧?那妮子現在經常給我打電話,今天沒事兒,就陪我去一趟吧。」
說道孟雅,唐燁一愣。
這些天光顧著忙卓志清的事兒呢,竟然將這丫頭給忘了。
想起來,孟雅之前對自己的那種痴情,頓時就讓唐燁感覺一陣罪過,估計她現在都恨不得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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