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秘密 新生活(5)

作者 ︰ 雙賜筆

車到了市區,梁申自告奮勇帶著mary下車,一邊說著「你還不放心我啊」「你就把挽箏照顧好」之類的話的一邊與mary離去,留下張慶生和挽箏兩人站在車旁。挽箏不放心的問道︰「mary,你怎麼樣?」mary沒有回頭,擺了擺手。

不是主角的舞台,到底不是那麼讓人留戀。

車輛流暢的向挽箏家的方向駛去,受傷後這是張慶生第二次送挽箏回來。對于特殊人的所有信息,有心的人自然銘記在心,行駛的也自然是輕車熟路。

車廂里面就剩下張慶生與挽箏兩個人,市區的道路寬敞,燈光明亮,行駛起來格外的順利。但是沒有了mary和梁申在後面,空氣里面格外的局促。

「今天受驚了吧!」張慶生一邊開車一邊看向坐在副駕駛上的挽箏。

「還好!」挽箏低著頭,淡淡說道。臉上有著不能夠覺察的蒼白。

張慶生騰出右手來輕輕拍了拍挽箏交疊在腿上的雙手。溫暖而干燥的手掌,略略有些粗糙的皮膚摩挲著挽箏的手背。突然間心里就有了一絲溫暖。張慶生收回手到方向盤上,等到車輛行駛到立交橋前突然向右上了茉莉的江堤壩停下。

隆冬的江堤,人流稀少,裝飾如畫的江堤兩岸,霓虹閃爍,偶爾有燈光從江面橫穿而過,是提著燈夜間從江面穿行的行人。風很大,即使使用的是電子照明裝備,不用擔心燭火被風吹滅,也能夠依稀照見被大風吹飛起來的衣角、領子以及在冬季搖擺著紙條的柳樹,沒有葉子的柳樹枝杈如同梳著無數條辮子的人的腦袋,在這寒冬的夜晚,群樹亂舞,一定是在跳disc。

車輛在樹下停止,偏靠著路燈,又不那麼的明亮。

挽箏定定的看著窗外,這真是一個讓人五味雜陳的夜晚。

對于張慶生。對于這個晚上發生的一切,張慶生是欠挽箏一個解釋的。雖然已經大張旗鼓的在眾人面前表演一場,到底之前並沒有過完全的心理準備,總覺得是夢境一場,或者只是一場戲,自己是戲子一個,表演的是早已經熟記于心的故事,而不是自己的故事,所以可以感動別人,卻還不足以感動自己。

對于挽箏。這是人生最好的時機,挽箏知道。舊的生活已經山重水盡了,是繼續深陷泥藻,困惑、迷茫、不安還是開始新生活?迎接新的人生?雖然新的人生完全未知的擺放在挽箏的面前,看前路,黑洞洞,什麼也察覺不到。

但是挽箏知道,今天晚上,必須有個選擇。人生就是這麼奇妙,有時候已經發生的事情,當事人完全沒有感覺;有時候沒有發生的事情,卻好像已經發生一般篤定。所以當蘇慶生將車開上江堤的時候,挽箏並沒有驚慌,終于來了。

車輛停下來,張慶生將車燈打開,外面隱隱綽綽,里面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卻又辨識得清。

張慶生伸出手來,放到挽箏的面前。挽箏將視線從窗外移了過來,看見攤開在自己面前的手掌,笑了笑,伸出手來握住。張慶生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挽箏突然間就有些釋然。人這輩子都是循著自己最初的夢想向前行進著,有時候我們會忘記了我們最初的追求,但是在人生的某個時刻我們一定回想起,我們想要的那一份靠譜的感情。

張慶生笨笨的樣子和擔心的模樣原來就是挽箏心中那份感情最初的樣子。

「挽箏!我愛你!」張慶生張了張嘴,終于說了出來。

空氣中彌漫一絲不尋常的味道,挽箏看著張慶生,突然間想到宜布街頭黃昏燈下,蘇賀緊緊抱住自己,帶著戰栗。那時候,阻止他說出口的也是這句話嗎?挽箏不禁自問。

「我愛你,挽箏!」見挽箏沒有回應,張慶生鼓足勇氣繼續說道。

「你愛我什麼?」挽箏終于問道。雖然這樣話真的很愚蠢。但是蠢就蠢吧,如果戀愛的時候不蠢,人生還有什麼機會可以把自己的智商拉低?

「我也不知道!」張慶生實話實說︰「我只知道,從我在墓地中發現倒在雨中中昏迷的你開始,我的世界已經容不下別人。當我在醫院看見再次看見你,給你開胃藥的時候,我就一直擔心你是不是會按時吃藥。」

「在你印象中,我是這樣讓人不放心的人嗎?」挽箏笑著問。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是需要我照顧的人。」

挽箏心中生出一絲感動。每個女人都是弱女子,不管她在事業上多麼的強勢,不管她在生活中多麼的嫻熟,都希望自己是他人心中的一塊寶,都希望自己是被照顧的特殊的那一個。張慶生的話一下子戳進了挽箏的心中,挽箏輕輕的拍了拍張慶生手。

「挽箏,挽箏。」張慶生生出嘆息,用力捏了捏挽箏的手,柔軟光滑,與記憶中的樣子一模一樣。「你相信嗎?從我看見你,我就產生了一種幻覺。我想,可能我所有的夢想就要實現了。」

挽箏看著張慶生,不自覺的笑了笑。但是這種嘴角的笑容轉瞬即逝,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什麼都沒有看見,並沒有讓人發現。

「我是夢想,這句話並不好理解。」挽箏澀澀的說道。「或者說,我想知道你喜歡我什麼?你這樣說,我有些惶恐。」

「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歡。」

此話一出,挽箏心中百轉千回,若不是情場高手,那便是真有隱情。

「那你了解我嗎?」挽箏繼續問道。

「我想,應該了解的我都知道。」張慶生慢慢說道。挽箏看著張慶生,夜色中,大眼中的流光格外的溢彩。

張慶生接著說下去。「挽箏。你不知道你有多好。你問我喜歡你什麼。這個我真的說不上來。可是我知道我應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你目前單身,知道你家是在宜布,知道你工作在奇勝,知道你工作努力,成績斐然;知道你對人對事,謙和自律;知道你體質不是太好,可是性格卻很堅韌;我知道你一直在等一份命中注定的感情,可是一直都沒有等到;我知道你外表看起來很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所有我該知道的我都知道,我知道這樣的一個你就是為我打造的……」

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有這樣的魔力,當他開始說話的時候,你全身所有的毛孔全都張大了耳朵,你只能夠听見他一個人說話,你的眼楮里面只有他一個人,你的神經里面只有他在安睡。

張慶生與生俱來有這樣的魔力,他嗓音低沉,在這個外面冰天雪地,但是當下溫暖如春的環境中,他說話的當頭就是他施展魔法的時候,挽箏緊繃的神經似乎突然間就得到了舒展。與蘇賀和珍珍之間欲說還休的雜亂,異鄉無處安置的苦楚似乎一霎那間全都得到了救贖。甜言蜜語是俗世最好的禮物,就算後面是萬丈溝塹,只著一瞬間的歡愉也足夠讓人飛蛾撲火。挽箏內心一邊警醒自己不要上當受騙,一邊情不自禁的去相信。相信自己是張慶生口中說的那個美麗的女子。

「可是我並不完全了解你。」挽箏知道自己在做最後的抵抗。就算意志再堅定的女子,如果失去生活的目標和希望,也會狼狽潰敗,更何況是挽箏這樣一個弱女子。如果再不抓緊青春的尾巴,自己的青春也將隨波而逝,再也找不回來。

「你願意來了解我嗎?」張慶生騰出手來,握住挽箏的肩膀,

「當然。」挽箏迎著張慶生的眼楮。

「那就不用擔心。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張慶生左手撫住挽箏的臉龐,一邊探過頭來輕吻挽箏的額頭。柔軟而又冰涼。

愛情是一種莫名奇妙、滑稽的好感。當張慶生看著挽箏的眼楮說出「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的話來的時候,挽箏突然想到了五十年之後的搖椅,歌詞中的「陪你慢慢變老」的誓言,也許這輩子所有的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從張慶生把她從雨中撿回來,自己在他的車廂中安穩的睡下的時候,是否注定自己的一生將要托付給他?多年前掛在嘴邊所追求的與自己的搖椅慢慢變老的誓言,終究還是要繼續的。人的一生,也許會遇見很多的人,遇見很多的事情,但是夢想只有一個。任何時候,生活欺騙了你,夢想是不會欺騙你的,向著夢想前進,所不同的也許只不過是陪在身邊的人而已。陳奕迅的《十年》不過是生活的另一種寫照。

「我有過喜歡的人。」挽箏決定先坦陳自己。既然想要有一個新的生活,那麼就從坦誠自己開始。坦陳,然後重新出發。

「我知道。我已經過了而立之年,而你也已經工作了五年,這麼長的時間,誰的感情世界都不可能是一片空白。」張慶生接過話,既像是對挽箏的話語的認同,又好像是對自己的獨白。

「我想告訴你。」挽箏有些堅持。其實挽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這麼多年來,都是挽箏在暗戀著昊天,但是卻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兩個人沒有拉過手,沒有親吻過,甚至連情話和承諾都沒有。所有的一切都如同一場夢,就連挽箏回憶起來,回憶里面都滿滿的都是霧氣,全都看不清楚。

從理論上來說,如果不告訴張慶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可是挽箏就是想說。挽箏就想知道,張慶生你是真的了解挽箏,還是了解你意念中的那個完美的沒有瑕疵的挽箏。挽箏就想知道,這樣的一個可能你不知道的但是真實的挽箏,張慶生是否還會喜歡。也許自己也是在賭博吧,賭張慶生是否能夠接受這樣傻傻的她,賭張慶生是否會在意自己的感情故事。

「我一直在暗戀一個人,暗戀了十多年。」挽箏說出來,心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張慶生看著挽箏,心中愕然。現在她說這些有什麼用意?「那你現在仍然?」

「不,他已經結婚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幾個月前。」

「你去參加婚禮?」

「是。」

「在宜布?」

「是。」

「難道我那天遇見你……」

「是,你遇見我的那一天就是他婚禮的那一天。」

「傻丫頭。」

張慶生的眼中滿是憐惜。好的愛情一定會讓生活增添光彩。難道她不知道,那個人已經成為她心中的一根刺,如果不拔出來,遲早會將她壓垮。只是回想自己九年的過往,感情,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又怎麼能夠隨心所欲?

挽箏本來以為再提到這樣的事情自己會落淚。往事如同利劍,如果心中過不了這個坎,也許一輩子都過不了。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提出來都是疼痛。挽箏早已經做好了疼痛的準備,可是結果卻不是這樣。當這樣的話從挽箏嘴里平淡的說出來,挽箏心中突然閃過一道閃電,感覺如同卸下重負般的輕松。

原來青春記憶以及暗戀時光早已經過去,原來過往真的只是一抹雲煙,原來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善變,原來短短幾個月再回望已經沒有一絲疼痛。挽箏心中靜靜感慨,或許,那日的失態只不過是自己的不甘心和對青春的祭奠;或許,我只是在等他先說出來而已;或許,自己早就不愛他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夜深了,張慶生緊緊拉著挽箏的手,久久不願意放開。

夜色更深,張慶生送挽箏回家。戀戀惜別,電話粥卻煲個不停。有太多需要了解的事情,有太多需要分享的東西。既然是兩廂情願的開始,總要有恆心的繼續下去。

張慶生給挽箏講自己的大學生活,講梁申,與自己一同長大的哥們。

「高中時候,我們就住校了,那時候梁申就是我的下鋪。我們關系極鐵。」

「是那種一條褲子兩個人穿的那種鐵?」

「比那還要好。梁申曾經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會成為你的救命恩人?」挽箏眼前閃過梁申痞痞,嘴角露著壞笑的樣子。「總感覺只有你救他沒有他救你的樣子。」

「呵呵!還真是他救了我。那時候我發水痘,全身發燒,躺在床上人事不省,是他一口氣把我背到醫院的。」

「水痘?不是小孩子得的嗎?」

「我小時候沒有出過水痘,所以身上沒有抗體,上高中的時候就讓我趕上了。」

「那我不是要好好謝謝梁申,不然今日怎麼能夠看到你?」

「那倒不用,我也救過他的命。」

「怎麼回事?」

「這事還跟mary有關。」

「大學時候mary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花,雖然作為綜合性大學美女不少,可是極品仍然很難找,你也看見mary了,全身上下都有那股子淑女的範。梁申大一一看見mary就著了她的道。那時候泳池剛開放,mary游泳游得極好,在水中游泳如同銀色的梭子魚一般。那是我第一次帶梁申去游泳池,他還不會游泳,換好衣服站在泳池旁邊正好看見mary在水中的樣子,然後大概是tim站在岸邊叫了mary一下,mary就停止了游泳從他的身邊爬出水池,徑直從身邊走了過去。梁申兩只眼楮一直緊盯著mary,腳下一滑正好掉進了深水區。」

「嗆到水了吧!」

「那是自然!」

「然後了?」

「當然是我把他給揪了出來。不過這小子自從那次落水之後,下苦功夫練習游泳,現在已經是我們中間游泳最好的了。」

……

戀愛的感覺真好!有人牽掛的感覺真好!沒有煩惱的感覺真好!

聲音慢慢暗沉下去,挽箏抱著電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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