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華,是當今太子。
見玉琢發愣,萬靈不得不搖頭哀嘆,「你怎麼連此事都記不住。」
倒是依然覺得歡喜,摟著玉琢打趣,「那我家玉琢豈不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玉琢難得沒有與她像往常般打鬧,只淡淡笑道︰「師姐覺得這是件好事嗎?」
萬靈放開她,認真的打量她面上神色,末了安慰的拍拍她肩膀,「也沒什麼不好,太子是天底下最最尊貴的人了,他若對你有意,你這一生,總是萬般無憂的。」
玉琢斂了笑容,認真的看著萬靈,「若師兄現在是太子,你也依然認為沒什麼不好的嗎?也覺得萬般無憂嗎?」
萬靈一呆,旋即明白了玉琢的意思,她沉默了片刻,才低低說道︰「別的事我並做不得主,可若是師兄真心喜歡我,那我就是萬般無憂的。」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皆是正常,身為女人,若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便算是行了大運,可大半女人,從來都是沒有選擇的。
玉琢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從未深入想過這個問題,以前未曾動情,不需想,後來是還來不及想,她不過剛剛情竇初開,情之一字帶給她的歡喜都還未來得及褪盡,哪里顧得上旁的事情。
她一直知道玄華家世好,可能非富即貴,可不曾想過,他會是當今太子。
若是平常富貴人家,她還可以奢想一下。
可他是太子,既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也是天底下最身不由己的人,誰何曾見過太子皇帝只娶一人只專一女的?
以前歷朝歷代不曾有過,以後,恐怕也不會有。
玉琢暗嘆,這里什麼都好,唯獨這點不好。
萬靈見她微微嘆氣,不禁奇道︰「你都開始傷神以後的問題了,短短時日,你就對他這麼喜歡了?」
玉琢不知道該如何回復萬靈的問話,喜歡的程度有多深,她從未想過,此時萬靈問起的時候,才覺得有些茫然,自己到底有多喜歡他呢?她想不清楚,可她知道,這幾日沒見到玄華,她有些惦念他,很想看見他。
萬靈見她這幅模樣,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臉頰,「不動心便罷,一動心就是太子,你可真是……。」
玉琢也微有苦意,怎麼偏偏就這麼巧呢……
萬靈才回來,玉琢並不想一直只顧說自己的事。
她岔開話題,笑著問道︰「你此次跟師兄出去,可有什麼進展?這麼好的機會呢」
不問還好,一問萬靈就覺得沮喪,「有什麼好?每天跟十幾個師弟師妹在一起,我與師兄單獨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還不如平日里我們三人在一起時,與他說的多。」
玉琢搖搖頭,為她惋惜,好心提醒他,「師兄已十七了,像他這般大的,已有好多都已定親,听說為師兄說媒的,都快踏平他家門檻了,師姐,你再不抓緊,恐怕……。」
萬靈嘆一口氣,「還需你提醒我不成?我何嘗不想抓緊。」
玉琢想到蘇庭川那似乎萬年不變的冷峻面容,也為萬靈著急。
她眨眨眼,幫她出主意,「明年你與我就都滿十六了,到時你找個機會,對他表白心意吧,就像我這樣。總要互相知道對方的心意,才好打算下一步,這樣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反而最讓人心里沒底呢。」
萬靈看她一眼,「我與你不同,你是不知道他的心意,所以才問,而我是知道對方的心意的,師兄的心……,」她欲言又止,終于還是沒說出口,「算了,以後再說。」
玉琢尤不放棄的勸道︰「不要以後再說,以免夜長夢多。」
萬靈被她說的心煩,又見她一副置身事外懵懂無知的樣子,讓她想生氣都不行,只得站起身來,「懶得同你講。我剛回來,要去師父那里一趟,你要沒事的話,就先回去吧。」
玉琢也站起來,跟著她往外走,「回去做什麼,無趣的很,我跟你一起去師父那里。」
兩人閑閑的到了大師父住處,在門口處遇到另外的幾個師弟師妹,都是同萬靈一起回來,現在才過來見大師父,平日里同玉琢也熟,一行人就一起說笑著往里走。
剛進院子,就听大師父斥責道,「喧嘩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
幾人忙住了聲,都轉臉看向大師父,正要齊齊開口叫一聲大師父好,卻听大師父說道,「都來見過太子殿下。」
玉琢心里一凜,本能的抬眼看過去,大師父身前負手而立的長身少年豈不正是玄華。
看大師父身旁一眾陪著的其他師父與其他上院弟子,想必這上院中的人,都是一早就知道玄華身份的,唯有她,因近日沒來上院,倒幾乎成了最後一個知道的了。
當日蘇庭川他們走的時候,說上院中來了貴客,這樣想起來,說的也就是玄華了。
陰差陽錯,她居然到今日才知道。
因是在青雲院,玄華又是一身便服,眾人就只躬身行了簡單的禮儀,玉琢悄悄往萬靈背後挪了挪,隨著眾人一起低著頭行了禮。
玄華應了聲,便再無其他的話,大師父說道︰「太子剛到,可要先去休息一會兒?」
玄華還是那樣一副冷冷淡淡的語調,「好。」
大師父這才對眾人說道,「你們都下去吧,不得大聲喧嘩擾人清淨。」
玉琢隨著眾人準備退下,到底還是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卻正好踫上玄華看過來的目光。
玄華似乎微微一怔,像是才注意到人群中的她。
玉琢見他看到自己,忙低下頭去,垂眼的一瞬間,她看到玄華似乎皺起了眉頭,她知道自己這樣裝作不認識一定又讓他看不上眼,可她管不了那麼多。
她跟著眾人快步退了下去,再沒看玄華一眼。
出了院門,萬靈刻意落後幾步,與她一起並肩走在後面,「你倒是沒說假話,太子確實儀表堂堂,嗯,與師兄不相上下了。」
玉琢沒說話,萬靈看了她臉色一眼,說道︰「太子剛剛看你了,最後貌似要與你講話,你這樣匆匆走掉,沒事嗎?」
玉琢覺得心頭悶悶的,語氣也就有些懨懨,「他又沒叫我,我自然要走掉,師姐,我先回去了,下回去找你。」
玉琢回去後,就將院門關了起來,平日她若在家,院門是幾乎不關嚴實的,與她相熟的人都知道。
傍晚的時候,她听到門口有人的腳步聲,似乎躊躇了一會,才叫道;「玉琢姑娘,您在家嗎?」
她認得是小安子的聲音,她沒做聲,小安子靜候了一會,就直接走開了。
第二日的時候,小安子一大早就過來了。
來到門口,他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還沒回來嗎?」
晌午時分,小安子再度過來,這次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就開始敲門,「玉琢姑娘,您在家嗎?若是在的話,您吱個聲,主子請您過去呢。」
玉琢在房內靜靜的坐著,自然沒有做聲。
她知道長此這樣下去,肯定某天小安子會直接推門而入,可她沒有辦法,她現在確實不想出去,只希望小安子不要再過來,待她想清楚再說。
傍晚的時候,玉琢有些坐不住了,依玄華的脾性,只怕還要讓小安子來叫幾次,她得趁小安子直接推門而入找到她之前,先去找個地方待一待,萬靈那里最適合不過,她抱上小貓,預備去萬靈那里。
熟料,一打開門,就看到她此時最怕見到的人,正筆直的站在門口等著她。
玉琢嚇了一跳,不由得往後退一步,「你做什麼嚇人?」
言畢反應過來,她模模鼻尖,輕咳一聲,不熟練的行了個禮,「見過太子殿下。」
玄華長身玉立的站在門前的大樹下,冷冷的看著她的動作,好一會後,才嗤笑一聲,「你在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