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大雪落下的時候,林錦玉從牢里被放了出來。
當她從冗長昏暗的牢內走過的時候,兩旁關押的眾多囚犯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每雙眼楮里都是頹敗的死灰色,而臨間的審訊室依舊如平日里一樣,傳出慘絕的哀嚎聲。
林錦玉昂著頭,目不斜視的直直往前走,袖中的手卻在顫抖。
外面的寒風吹到身上的時候,如同細密的綿針一樣刺入骨髓,她打了個寒顫,卻明白自己終究是又一次死里逃生的活下來了。
她林錦玉的命,上天還真是照顧。
有一個嬤嬤帶著兩個小宮女來接她,嬤嬤象征性的行了個禮,語調平平的說道︰「姑娘請跟我走吧。」
她依然住在宮中,在接近冷宮的西角處有一個小小的院落,冷冷清清的似乎連名字都是隨便取來︰靜院。
小宮女推開門,嬤嬤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就是姑娘出嫁前要居住的地方,姑娘好好的在這里待著,不要生出什麼事端來,」
她具體犯了什麼事,沒有人清楚,但她在牢中被囚禁數日,再度出來,安排的居所和服侍的奴婢都已跟以前大大不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林錦玉沒有理會她的話,徑直走了進去。
嬤嬤說完這些話就走了,兩個小宮女彼此對視一眼,也跟著她走了進去,錦玉進了屋,坐定後,這才吩咐道︰「去燒些熱水來。」
小宮女一個叫小滿,一個叫小巧,都才入宮來,一入宮,就擔了這職責。
當她們被選中的時候,早一點入宮的人投來的夾雜著幸災樂禍的同情目光讓她們很不舒服。
而嬤嬤的三言兩語也讓她們迅速的明白了她們將要伺候的主子在宮中是個什麼樣的地位,誰不想跟個好點的主子,兩人失望之余,也不免生了輕慢之意。
倒不似嬤嬤那般明目張膽,只曲了曲膝,應了聲是,兩人一同慢慢下去燒水了。
這水足足燒了快一個時辰才上來,林錦玉已凍得快麻木,她將雙手泡進熱水里,感受著它的溫暖,說道︰「生一盆炭火吧。」
小滿正要說好,小巧卻癟了癟嘴,說道︰「哪里有炭。炭塊還得去取,除了嬤嬤,奴婢跟小滿可取不來。」
林錦玉面色鐵青,氣的嘴唇直抖︰「混賬,我好歹也是貞榮寺的姑娘,也是曾經伺候太後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欺辱我了?」
小滿膽小怕事,扯了小巧往外走︰「那奴婢們去問問嬤嬤,看能否要些炭塊來。」
兩人出去了,靜院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就著這一盆熱水擦了擦身子,冷的牙齒直打顫,
熱水慢慢變成涼水,再結成冰,出去的小巧小滿卻還沒回來。
直到夜幕降臨,院門才吱呀一聲,她听到響聲,直接將盆扔了出去,斥道︰「你們死哪里去了?」
嬤嬤帶著小巧小滿過來,怪聲怪氣的說道︰「喲,姑娘脾性還挺大,老奴听說姑娘之前是個挺溫婉的人,怎麼,都是假裝的不成?」
林錦玉滿腔怒火,顧不得自己的儀態︰「刁奴,我定要你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