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回到單位對同事兼閨蜜的楊蓉說了下午相親的事,楊蓉笑得差不多要噴飯了。
「要你早點嫁出去吧,你不信,挑三挑四,現在倒好,相親對象都能當爹了。」
楊蓉吃了一瓣桔子,做出一副酸澀澀的樣子。
「我就知道你要笑話我的,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程雪做出生氣的樣子。
楊蓉嘻嘻一笑,喝口水,含在嘴里,半咽半嗆地說道︰「我說的是實話,現在我還是要催你,免得你再過兩年與爺爺輩的人相親。」
程雪听了,眉頭一皺道︰「早知道你會如此寒傖我,打死我,我也不會說的。」
楊蓉道︰「可惜你不打自招啊。」程雪道︰「要招就招到底吧。今晚人家還要邀我去家里吃飯呢。」
楊蓉道︰「啊,還有下文啊。在哪里?家里?不是家常菜館,更不是五星級酒樓,到家里去?那老頭也太摳了吧,到家里吵幾個菜糊弄你一下?」程雪道︰「是啊,他說對我非常滿意啊。」楊蓉做出一副無奈像道︰「哎呀呀,程美女,你也太饑不擇食了吧,見一面還不嫌惡心,還接著去人家里見第二面。你想想啊,一個六十多歲的單身老鰥夫的家里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形。」
程雪搖了搖頭,想著心事。楊蓉道︰「听我說啊。一定是舊門舊窗舊桌椅,破床破被破沙發,還有痰盂,還有煙灰缸,還有馬桶,說不定閣樓上還擺著棺材呢。」
「哎呀,可人家是開著寶馬車走的呀。」程雪道,「你這麼說,也太惡心了吧,我都想吐了。見了他本人,你就不會如此聯想了。」
楊蓉道︰「租了別人的寶馬來相親,來騙你這個急著把自己支出去的老單身女。現在的男人啊,無所不用其極,這招數啊太損了。」
程雪道︰「所以,我想征求你的意見嘛。」
楊蓉道︰「我的意見就是,這飯你不能去吃。」程雪道︰「哎呀,我也不想去的呀。可人家說是在紫雲別墅請我吃飯,我好奇嘛,想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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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蓉道︰「什麼?他在紫雲別墅請你吃飯,哦喲,你不早說,我也想去看看里面的景致呢。平日里只見那些富人們出出進進的,里面可神秘了,總想著進去看看,可就是沒那膽量,怕被人識破。」
程雪道︰「要不,你陪我去吧,不去吃飯,就到里面逛一圈也行啊。」
楊蓉想了想道︰「機會難得,去就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兩人稍微收拾打扮了一下,程雪的電話就響了,時間正顯示17︰30。程雪驚呼道︰「可真準時啊。說好這個時候,真就這個時候。」楊蓉看了看程雪道︰「我感覺你今晚的打扮太女敕了,像是外孫女去看外公。」程雪道︰「我就是要打扮得女敕一點,讓那老頭斷了非份之想。」楊蓉不以為然,鼻孔里出氣,哼了一聲,道︰「人老心不老,馬老吃女敕草。人家就喜歡吃女敕草,你這樣只能給人更大的魁惑。」程雪道︰「什麼馬啊,草啊,搞得今晚上要去草園賽馬一樣。」楊蓉道︰「接電話啊,都打了兩三次了。」程雪這才發現兩人只顧著說話,忘記接電話了。
「哦,就好。什麼,你就在我們小區門口?哎,好的,就來,就來。」
程雪催促楊蓉道︰「快點下去,人家在小區門口候著呢。」楊蓉道︰「你這人有病吧,把自己家的住址告訴人家了,要是被他盯上了怎麼辦?」程雪道︰「人家才不會盯你呢。」邊說邊推著楊蓉出了門。
楊蓉邊下樓邊嘰咕道︰「我是不會,我老公那塊頭,總還可以打贏幾個人。你呢,可是可愛,就是可憐沒人愛。又住頂樓,別人從下面攻不上來,還可以從上面扒瓦下來。」
程雪沒作聲,只陪著哼哧哼哈。
趕到小區門口時,見一輛寶馬停在正中。正擋住了後面的車,後面的車催得正急呢。那年輕司機粗著嗓門喊︰「阿姨們,麻煩快點。」程雪忙跑了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楊蓉則從另一邊上了。程雪打開玻璃對後面的車道︰「對不起啊。」後面那輛車搖下了車窗,道︰「哦,是程老師啊,沒事沒事。」
那年輕司機道︰「原來是老師,受人尊敬啊。」程雪笑了笑,听得出對方有絲譏笑意味,因而沒作聲。
車子開動了。開得很快,直奔向紫雲別墅。天還不是很晚,到達別墅時,她們還看得清里面的景物。
「哇,好好看哦,像游公園。」楊蓉壓低聲音對程雪說道。程雪則微笑地看著外面,亭台樓閣花圃水池綠草,布局有度,排列有序,建造時確實是用了心的。里面很寬,車子開了幾分鐘才停下來。
一停下來,程雪的心里就緊張起來。她想起了鬼片里的鏡頭,在別墅里有陰謀有布局,還有怪人怪事。通常,那別墅都是黑慘慘的。可是,前面的大別墅卻燈火通明,顯出人間氣息,有家的感覺。還沒到開燈時間,為何要開這麼多燈啊?程雪想著心事時,里面有人來迎接了。卻見並不是上午相親的老頭,是一個阿姨模樣的人。楊蓉道︰「你看人家的老婆來迎你了。別人也許就是把你當小三對待吧。」
她的聲音很小。程雪也小聲道︰「有把小三請到家里來吃飯的嗎?那分明是老媽子。」楊蓉道︰「也是,大戶人家都是請了幫佣的。」
兩人嘰咕間已經開始移步了,過了一層大門,里面還有一層堂屋門。大門與堂屋門之間竟然還有很寬。她們進來後,車子也開了進來,停到了旁邊的車庫里。
兩人一邊觀望,一邊移步,不知不覺間已經進了堂屋門。
里面很寬,很亮堂,中間擺了張大桌子,已經坐了十多個人。見程雪來了,上午那個老頭,趕忙站了起來,招呼她們。
程雪道︰「我帶了我朋友來。」那人笑了笑,然後向在座的介紹道︰「這位是程雪,這位是她的好朋友。歡迎她們光臨寒舍,賞臉參加老朽的家宴。」這麼一說,那些人全都鼓起掌來。
程雪與楊蓉落了座,笑著點頭應對著。抬頭看時,全桌席上的人都是中年以上的男女。想必是那老頭的參謀團,考察團,親友團。這老頭不簡單,住這麼大的別墅不說,找個老婆還要請這麼多人來參謀。完了,完了,縱使自己不答應,知道的人多了,傳到單位,羞也得羞死。程雪感覺這名為家宴的晚餐,簡直就是鴻門宴。她後悔來這里了。楊蓉則不然,她見桌上那麼多好吃的,那些人又都客氣地笑著,心理上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感。反正,今天的小羊羔又不是她,她落得放心,樂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