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發誓,他真的只是想去個洗手間而已,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就被人給莫名其妙地指引到了面前的這個房間。
打開門之前,宋玉只是疑惑著,怎麼眼前的房間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洗手間,而且也沒有標示男女,但是,由于來個房間是別人給指引的,又加之這個房間在拐角處,所以,宋玉雖有疑惑,卻也沒多想。
但是,打開門之後,宋玉就驚呆了,他一眼就瞧見偌大的房間里,在角落的沙發里,有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一目了然。
幾乎是下意識的,宋玉立刻就閉上了自己的眼楮,那只還握在門把手上的右手迅速地把門拽了個虛掩。
然後,宋玉懷著一顆風中凌亂的小心髒,有些緊張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呃,你們,呃,你們……」
「你們,呃」的句式在嘴里重復了個四五遍後,宋玉到底是沒能說出那句「在辦事」的話,只好慌亂地總結發言道︰「總之,對不起!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
說完後,宋玉怕對方不相信自己的話,又為了強調自己真的是極快地閃了出去,所以,極其誠懇地加了四個字,說道︰「真的真的!」
然而門內的許唯一,還沒有從柏印突如其來的吻中緩過神來,就被宋玉突然造訪的聲音給嚇沒了魂。
他在驚呆中,任由柏印加深了那個吻。
現在的許唯一,整一個人都處在一種膽戰心驚的狀態當中,他一動不動,也一聲不出,生怕門外的宋玉會突然爆發了好奇心,再推門進來。
因為,他知道,現如今的自己,在宋玉那里已經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了,他不曉得,如果宋玉瞧見了這會兒的情形和這個模樣的他,會發生什麼事情。
失望?不,那是宋玉還愛他的時候才會有的情緒。
絕望?也不,因為宋玉早就對他絕望了。
所以,究竟會是怎樣,許唯一自己也不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會比絕望好,只會更糟糕。
他本能的憋住了呼吸,甚至不敢去推柏印,生怕一丁點兒的動靜,就會把自己暴露在宋玉的面前。
許唯一閉著眼楮,像受難者一般,接受著柏印的吻。
而躺在那里的柏印,睜著眼楮目睹了許唯一任由自己親吻時的表情變化全過程。
他知道,現在和自己接著吻的許唯一,就像是上了絞刑架的犯人一般,因此,他的眼淚,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就流了下來。
他也知道,許唯一沒有推開他的原因,知道,那並不是因為許唯一接受了自己的親吻,相反的,在對方的心里,其實,是很排斥他的這個吻的。
柏印心底一片悲涼,不得不再次承認了許唯一不愛他的事實。
可是,即便如此,他仍舊不想就這樣的放棄許唯一,他對于許唯一的那種執著,近乎達到了一種變態的地步。
其實,他今天原本就沒有打算真正的去索求一個吻,于是,也不在許唯一的嘴唇上過多的留戀,只是,又輕輕地觸踫了幾下,就和許唯一的那兩片嘴唇分開了。
然後,他笑了一聲,便朗聲道︰「唯一,我們在辦事情的時候似乎被別人打擾了。」
柏印的聲音很大,許唯一幾乎是在下一秒就睜開了緊閉著的雙眼,快速地伸手去捂柏印的嘴,結果,還是晚了一步,柏印不該說的那些話全都說了出來,想必,在外面的人,該听到的也都听到了。
許唯一趕忙慌亂地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去門的那邊,驚慌失措地去拉門的把手,想要跟門外的宋玉解釋,可是,他發現,門外的人在和他用著相反的力,一時間,門竟不能被他拉開來。
許唯一拉不開門,看不到宋玉,只能在門里著急地喊道︰「阿玉,你快松開手,你听我解釋!」
結果,門外的反力量不減反增,宋玉根本就不回答他的話,只是沉默地用著力氣。
許唯一眼見宋玉听不進去他的話,也沒了轍,一時間,著急的不能行,于是,聲音里便有了乞求的意味,他說︰「阿玉,阿玉,你別走,我和柏印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我,我,我這會兒跟你解釋不清楚,但是,你不要誤會,你相信我!」
而站在門外的宋玉听著許唯一這句根本算不上解釋的解釋,倒是沒有再沉默,反而異常平靜而又誠懇地回道︰「你不用解釋,我相信你。」
許唯一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宋玉說的話,他繼續慌亂地解釋著,語序錯亂顛倒,但卻句句都听起來發自肺腑,誠懇之至。
于是,這樣說了好半天,他才意識到宋玉剛剛說的那句話是「我相信你」,一時間,有一陣狂喜涌上了他的心頭。
許唯一更加的語無倫次了,他激動到連話都不能說囫圇。
「真,真的?阿玉,你真的相信我嗎?」
門外的宋玉,沒有一絲地停頓,他幾乎是接著許唯一的話音說道︰「真的,我真的相信你。」
許唯一覺得自己的眼淚幾乎要被宋玉的這句「我真的相信你」給弄出來了,要知道,這世上幾乎很少有事情能讓他掉眼淚或者是想要掉眼淚的,特別是在他成年以後。
柏印還躺在那邊的沙發上,他靜靜地听著許唯一和宋玉之間的對話,一聲不發,可是,當他听到宋玉說的那句「我真的相信你」時,便嘲諷地笑了。
門外的宋玉現在心里是個什麼想法,又走得是怎樣的一個套路,他基本上已經可以猜出個七七八八了,他在心里,對于還沉浸在喜悅里的許唯一,不禁生出了些許的可憐之情。
許唯一眼瞅著宋玉這會兒如此的好說話,也顧不得柏印還在屋子里,就激動地說道︰「阿玉,阿玉,不管以前我多麼的混蛋,可是,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了,我一定對你一心一意的,再也不惹你傷心的,你別離開我,你就再給我這最後一次機會,成嗎?」
听完了許唯一帶著保證的話,門外的宋玉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他緩緩地說道︰「許唯一,你說的話,我全都相信,因為,作為一個朋友,我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去懷疑你的話。但是,如果說,你是以我過去的身份和我說這些話的話,我想你弄錯了。我已經不止一次和你說過,我們兩個人已經沒有什麼可能了,不管,曾經的我對于這句話,食了多少次的言,可是,至少這一次,我是說真的,而且,我想你也能明白我的決心,所以,你又何苦再做無用功?反倒是,作為你的朋友,我個人認為,柏印比杜衡遠更適合你,雖然杜衡遠是你的青梅竹馬,相比起來,他可能和你認識的時間更為久遠一些,但是,柏印與他,一個真心一個假意,前者勝在對你的一顆真心上,你真的應該珍惜他,不要等他也像我一樣,從求你,到求自己忘了你。當然,我說這些話,只是出自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你大可以不必理會,畢竟,情如飲水,冷暖自知,你心里更樂意和他們誰在一起,就去和誰在一起,這樣,向我們一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了。最後,你我的事情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忘了吧。」
宋玉的這句「忘了吧」,直接粉碎了許唯一所有的假面。
這段日子里,許唯一在表面上雖然看起來很是正常,但是,實際上,他有多麼的絕望,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些負面的情緒,他曾把它們全都埋藏在了心底,可是,他卻不能阻擋它們像水草一樣瘋狂的蔓延著,生長著。
宋玉方才的那些話簡直就是要了許唯一的呼吸,讓他感覺到四周的空氣都在逐漸的遠離他。
頭蒙著,耳鳴著,許唯一死死地握著門的把手,骨節都因此泛了白,可他卻不知道,門外的那個人早已經松開了手,也早就離開了。
他恍恍惚惚著,喃喃地開口,聲音低不可聞地喊著那人的名字,如同痴了一般。
柏印看著門口一動不動的許唯一,心里像打翻了一罐中藥,五味雜陳。
宋玉的話,他也听在了自己的耳朵里,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動了就此放手許唯一的念頭,可是,十年的執念讓他強迫著自己放棄了突然而來的那個念頭。
柏印覺得,如果不是因為他愛許唯一,而許唯一愛著宋玉的話,他和宋玉應該會成為好朋友的,那樣一個溫柔而又溫暖的人,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也只見到過這麼一個,而溫柔和溫暖這兩種東西,也正是他這輩子都擁有不了的。
他在心里罵著那個他愛著的男人,罵他不懂得珍惜,可卻也慶幸于他的不懂珍惜,不懂珍惜宋玉這塊兒寶,不然,他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只能絕望地等待著了。
柏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他已經沒有剛剛那麼喘了,只是,剛一坐起來,眼前還是,免不了的要黑一黑。
他閉了閉眼楮,穩了穩神,這才站起身來,朝著許唯一站著的地方走了過去,短短的幾步路,他走得搖搖晃晃。
這邊,剛走到許唯一的身後,柏印就感到一陣的不對勁,剛想去搭許唯一的肩膀,可還沒把手抬起來,腦子里就成了一片空白,然後,他就直直地向後倒了下去。
許唯一被柏印巨大的倒地聲給拽回了神,一轉身,就看見柏印倒在他的身後,臉色已經蒼白到和漂白過後的紙張一樣了,而嘴唇,卻是明顯的中毒後的青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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