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界縱橫 第五章 告別

作者 ︰ 木公子

張無忌受了寒冥神掌的寒氣,讓武當諸人無暇顧及其他,輪番以內力壓制寒毒。雲峰一是懊悔為何不早點想辦法解決,一是心疼張三豐及幾位師兄,每次都強撐著耗盡內力才肯罷手。畢竟張三豐等人待他如親生父子兄弟一般,他著實不忍心看起其他人受苦。尤其是張三豐,心疼張翠山之死,加上已經百歲高齡,再強運功為張無忌療傷,日漸消瘦。

不過也算是因禍得福,連續兩年多幾乎每日持續運功,雖然內力沒有多少增長,但張三豐最終決定向少林低頭,帶張無忌前去求醫,雲峰回到後山潛修,不出三年,內力卻精進無比,任督二脈更是通暢無比,直追張三豐。

將宅男的屬性發揮到了極致,畢竟這個年代沒什麼好消遣的,雲峰又不忍下山見到百姓的慘狀,每日除了練功就是琢磨梯雲縱和神門十三劍,五六年下來,除了張三豐,已沒人知道他的功夫到了什麼地步。

這一日雲峰正在打坐,卻見一個小童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嘴里大喊道︰「小師叔,小師叔,不好了,明教的人打上門來了。」

雲峰霍然站起身,六大派圍攻光明頂他都沒去,算算時間,差不多趙敏這個丫頭也該來了,想來張無忌也該到了。既然這樣,自己也該做一番布置了。

「不要急,我這就趕過去,師傅他沒事吧。」

「師祖沒事,不過看師祖的表情很嚴肅,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師祖露出這樣的表情,才偷偷跑來通知小師叔的。」

張三豐原打算讓俞岱岩忍辱負重,也不準備通知雲峰,算是為武當一脈留下點希望。畢竟雲峰功夫雖高,但明教人多勢眾,而雲峰所學只有幾門功夫,倒是俞岱岩對于武當的功夫無不了解透徹。有這兩人在,武當的傳承必不會斷絕,卻沒想到有小童偷偷跑去通知了雲峰。

雲峰腳尖微一點地,人已經飄向遠處,再次輕點地面,小童已經見不到人了,不由握拳道︰「小師叔的功夫果然深不可測,明教又怎麼樣,看小師叔把你們打的落花流水。」

到了正殿,雲峰並不急著現身,他已然見到張三豐受了傷,但並無大礙,腳下微微一錯,人如一陣煙雲,悄無聲息的竄上大殿的橫梁,靜靜的看著下方。

張無忌化身小童力挫眾人,後張三豐臨陣傳授無極劍,可惜這劍法雲峰並不喜歡,稍加了解就沒再多研究。

待到張無忌打敗八臂神劍東方白,趙敏下令離開,張無忌追擊卻被玄冥二老聯手擊退,雲峰才冷哼一聲,「武當山豈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話音剛落,眾人還沒來得及找到說話人所在的地方,大殿的橫梁上一道人影從空中閃過,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劍光直奔正欲離開的趙敏。

原本護著趙敏的玄冥二老再次聯手,兩人四掌同時拍向來人,一時間整個大殿都寒氣森森。

雲峰不閃不避,再次冷哼一聲,手中劍微收再出,神門十三劍同時用了出來直逼玄冥二老。

見到無數的劍光同時襲向自己的要害,玄冥二老哪還敢再進招。看來人的功夫,自己這一掌拍過去對方估計頂多重傷,而中了對手的劍招,兩人必死無疑。

兩人心意相通,雙掌同時轉向對方,互相一拍,人借力後退,欲再次撲上。

哪知雲峰的速度再一變化,兩劍輕撩,沒等玄冥二老退開,就在兩人身上開了道口子,而後劍光一收,劍尖點在仍在微笑的趙敏的咽喉處。

見到性命落在別人手上,趙敏微微一愣。她實在沒想到武當居然還有如此高手,並且還沒多少名氣,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倒是在一邊的韋一笑齜牙咧嘴的抽氣,他向來以輕功自詡,但見到雲峰這身輕功,也有點自愧不如。

張三豐扶須笑了起來,見到自己的弟子如此出眾,更是英挺俊美,每個師傅都會很開心。

「小峰的劍法又進步了啊。神門十三劍能同時用出來,還是分別針對兩人,每劍均不離要害,師傅心中甚慰。」

「你是誰?為何要替武當出頭?」

雲峰曬然一笑收劍入鞘,「我是恩師張真人的弟子,自當為武當出手,念在你們沒傷到我武當門人,這次就饒你們一次。如有再犯,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大言不慚!」

被雲峰傷到的玄冥二老此時正惱火不已,見到雲峰收劍入鞘,頓時再度聯手撲了上來,掌風立刻把雲峰整個人都包圍起來。

「不知死活!」

雲峰不屑的說道,旁人甚至看不到他拔劍出鞘,無數的劍光散布身周,每一下都點在兩人的掌心中間。武當劍法原本講究輕靈巧,太極劍更是以不變應萬變,但雲峰卻反其道而行之,將劍法的靈和速發揮到了極致。

玄冥二老頓時大駭,這小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怎麼劍法厲害如斯。兩人要是拍下去,這雙手非得廢了不可。想到這里,兩人頓時沒了招,虛晃一招就待後退,但雲峰的劍法突然展開,劍光大漲,迅捷無比的在兩人腮幫上各開了一個洞。等眾人再看過去,雲峰的劍已經好好的待在劍鞘里了。

「這一劍是為無忌,他日無忌自會自己找回來。」

趙敏也看得寒氣直冒,武當山居然還藏了這樣一個怪物,別說阿大二三都受了傷,就算完好無損,只怕也敵不過人家師徒聯手,更何況還有一個張無忌。

雲峰淡然的上前幾步,附身在趙敏耳邊低聲道︰「敏敏特穆爾,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不會離開武當山。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話,你現在可能不理解,屆時自然會明白。你要小心注意一個叫朱元璋的人,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

雲峰說完,退到張三豐身旁運功助他療傷,揮手道︰「你們還是走吧。」

此時才反應過來的諸人紛紛不知所措,倒是張無忌大喊道︰「不能放他們走,交出黑玉斷續膏!」

趙敏眼珠一轉,雖然不明白雲峰的意思,但想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沖張無忌一皺小瓊鼻,而後轉身頭也不會的下山去了。

倒是張三豐饒有深意的看了看這個弟子。他知道雲峰一向神神秘秘的,卻不肯說出來,但對自己和其他師兄均是十分愛護,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理由。當下也就不再深想,讓雲峰自己折騰去。

和眾人見禮之後,雲峰也不多加寒暄,徑自轉回後山去了,也不理會其他人對自己的議論。

看到雲峰如此做派,俞岱岩苦笑不已,幫著解釋道︰「雲峰是師傅收的關門弟子,天賦高絕,只是為人性冷,一向喜靜不喜動,素來不喜歡這些熱鬧的場面,有無理的地方,我代他為大伙陪個不是。」

眾人紛紛好奇的詢問,張無忌倒是知道,自己中了寒毒那會,這個小師叔悉心照顧自己,每次為自己運功驅寒都累的暈過去,所以他才對雲峰放走趙敏沒多加反對,只是疑惑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雲峰心里有些掙扎。隨著他內力愈發深厚,越覺得自己隱隱有回去的可能。但張三豐待自己如父子,實在不忍心就此一走了之。可又想到自己到這里已經十八年多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再也見不到父母一面,更是不孝。

待到俞岱岩和殷梨亭的傷終于被治好,雲峰最終下了決定。

「師傅,弟子有事要向師傅稟報。」

雲峰跪在張三豐的床邊,磕頭說道。

張三豐和衣從床上坐起,看著跪在下面的雲峰,忍不住嘆氣。

「說吧。你深夜到我這來,必然是有事情要告訴為師。」

「弟子不消,沒能把所有的事情稟報給師傅。」

雲峰深吸一口氣,他實在想念自己的父母,但又不肯定自己能否再次回到這里。

「弟子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才到了這里。但我來這里時身有重病,一直臥床不起,後來得遇師傅,才僥幸活到今日。本該在師傅膝下孝敬您,但弟子實在放不下父母,有心想回去,又怕從此再見不到師傅的面,才心下為難。還請師傅您允許,我……」

看著潸然淚下的雲峰,張三豐微微嘆氣。他再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一回事,雖然有點不可置信,但他對雲峰很了解。雖然平素其他弟子都說雲峰喜靜不喜動,但他自己看的分明。雲峰應該是極其活潑的人,只是有些心事壓著,才終日不敢表現出來。

「就是此事?」

雲峰低下頭,「近日弟子隱隱覺得似乎可以回去,但又放不下師傅。如今明教由無忌管束,應當為不了大惡。三哥和六哥的傷也已經治愈,武當此後必然屹立不倒,只是無忌宅心仁厚,我有些放心不下,那天我對趙敏吩咐的就是此事。趙敏喜愛無忌甚深,必然不會害他,有她相助,無忌登上皇位應無大礙。」

「你說什麼?無忌當皇帝?」

饒是以張三豐的修養,听到雲峰這話,也驚的站起身來。

「弟子對所有的事情全都知曉。只是弟子到此間之時,三哥的事情已然發生,弟子實在想不出法子阻止,才讓五哥和嫂子……」

「你既然早已知曉,為何不對為師說出來!」再听到這話,張三豐頓時怒不可遏,大喝道。

雲峰黯然,「弟子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對師傅說,畢竟弟子的經歷很難會有人相信。」

張三豐轉了一圈,漸漸平靜下來。想想也是,就算雲峰此時說出來,他也是將信將疑,更別提之前了。

「元朝殘暴,已經到了末期,明教此番起事必然能推翻朝廷的統治。但江湖中人受不得朝堂的限制,如不早做謀算,以後必成大患。無忌宅心仁厚,性子又軟,我擔心他會被人蒙蔽。明教下面有一人叫朱元璋,此人工于心計,無忌絕不是他對手,所以我才囑托趙敏多加注意。但趙敏此人乃是元朝汝陽王之女,若他日為後,我擔心沒人壓的住她。不過峨眉周芷若心計深沉,對無忌仍有舊情,只是滅絕師太從中做梗,逼她發誓斷了兩人之間的感情。若無忌能得此兩人相助,治理天下當不是問題。」

張三豐心里更加震撼,有很多事他都是聞所未聞,但雲峰卻了如指掌,周芷若的事情是自己送上峨眉的,雲峰整日待在後山,自然不可能去打探這種事情。

有了武功這回事,歷史什麼的雲峰已經不放在心里了,雖然朱元璋還不錯,但那又怎樣。誰當皇帝都一樣,只要能給百姓帶來好日子。而且張無忌此時在明教的聲勢,只要不被蒙蔽,當皇帝絕對沒有問題。

「還有一事,倚天劍屠龍刀,倚天劍里藏的是九陰真經,屠龍刀里藏的是武穆遺書,這事現在只有滅絕知曉,將會在傳位于周芷若時告訴她。這個我們不用去搶,只需要順其自然就好了。中原如今天災**,弟子實在不忍心百姓再如此過下去,只有盡快結束亂世,才能讓百姓吃飽飯。」

張三豐嘆息著問道︰「那無忌所受的苦你可知曉。」

「弟子知道!但如不如此,無忌也難有今天的武功和地位。況且以他現在的武功,只怕是當世第一了。」

張三豐沉默不語,良久,才道︰「唯有歷經磨難,才能傲視千古。唉,想來你吃的苦也不比無忌少。也罷,為師也知道你的苦衷。既然你父母尚在,那你就回去吧。」

雲峰頓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的說道︰「師傅無須關注太多,只要順其自然就好。小心明教的朱元璋,當無大礙。還有明教的光明右使範遙是可信之人,現在藏身于趙敏身邊,名叫苦頭陀,師傅可以讓他多注意朱元璋此人。還有一事,七哥日後恐會命喪于大哥之子宋青書的手下,還望師傅多提醒。青書迷戀峨眉周芷若,只怕會做出違心之舉。」

點了點頭,張三豐也傷感不已。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子心里藏了如此多的事情,又為了武當殫盡竭慮。想到此,眼眶頓時濕潤了,眼前閃過全是雲峰侍奉在身前的情景。

狠了狠心,張三豐轉身不去看跪在地上的雲峰,揮袖道︰「你走吧!」

雲峰抹了把眼淚,把掛在腰間的寶劍捧在手中,「弟子不孝,不能再侍奉師傅了。只盼有一天能再見師傅一面。」

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雲峰哭道︰「師傅,弟子走了!還請師傅代弟子和哥哥們道別。」

張三豐猛然轉頭,卻見到雲峰跪在地上的身影漸漸隱去,最終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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