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瀾的傷口多處淤紅泛腫,但索性都不是致命傷。只不過有些行動不便,需要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了。
原本認為是一場開心美好的婚宴,卻料想不到是一場悲劇。
傅瀾躺在病床,目光柔和,面露淺笑。她的傷口已經涂抹上了藥物,按照醫生的囑咐就是住院一個禮拜差不多就可以康復了。
「傅瀾,你就在醫院里好好休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統統忘掉吧——你要記住。你不是為別人而活而是為你自己而活。」顧菁菁坐在了病床邊緣,雙手搭住對方的兩肩,正視著對方的眼楮,一臉正色的說道。
似乎被這一番話所觸動,傅瀾怔怔的望著顧菁菁,然後木訥的說道︰「你說她們會來看我嗎?」
顧菁菁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唐朝一臉凶狠的說道︰「我站在這里。你覺得她們還敢過來嗎?」
「……」
啪!
病房的房門被推開了。
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褪去了她原本華麗的新娘裝,轉而換上了一身休閑時尚潮流的搭配。長發挽成發髻,紅色的露肩包臀裙,腳上搭配著一雙銀光閃閃的水晶高跟鞋。即便與所謂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相差甚遠,但她仍然有著自己獨特的魅力。
她一個人過來。這是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菁菁轉而望向唐朝,一臉冷笑的說道︰「你不是說你站在這里,她們不敢過來嗎?」
唐朝想了想,說道︰「她們確實不敢過來——所以就來了她一個人。」
「……」
這小子總喜歡咬文嚼字——顧菁菁覺得自己沒辦法與他正正經經的交流?
葉倩婀娜多姿的倩影晃悠而近,一下子握住了傅瀾的手,關切的問道︰「瀾瀾,我一接到你電話听你受傷住院了就匆忙的趕過來了。你說是梁升把你打傷的?他為什麼要打你?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然後,她玉手輕輕掠過傅瀾的多處傷口,一副于心不忍的樣子,輕聲問道︰「你一定很痛吧——」
「痛。」傅瀾嘟囔了一聲,然後雙眸死死的盯看著葉倩,嚴肅的問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嚴肅如實的回答我。」
「什麼問題?」葉倩愣了一下。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表面上卻仍然掛著自然的笑意。「瀾瀾,有話你不妨直說就好,何必如此拘謹——咱們兩可最好的閨蜜。」
「是你對菁菁下得催情藥?」傅瀾無奈的問道。看著對方那親近的笑臉那關切的模樣,她心底實在提不起任何的怨念。
「菁菁被下了催情藥?」葉倩佯裝一副驚詫的模樣。其實她心里比誰都清楚,這催情藥是自己下在顧菁菁的酒水里的——只不過之前去洗手間看到梁升狼狽不堪被毀容的模樣,她就知道,一切計劃都失敗了。既然計劃失敗了,而此時又過來探望傅瀾,她自然不會承認自己就是元凶。之所以一個人過來,為得要就是向對方證明自己的清白或是讓對方誤以為自己的清白。
然後,她一臉驚措擔憂的望向顧菁菁,急聲道︰「菁菁,你被下了藥?現在感覺怎麼樣?到底是誰膽敢對你下藥?這實在是太可惡了。之前我去找天池的經理出來協商,可是當我過來的時候卻見你們都沒了蹤影。我當初還在責怪你們的不告而別——現在想來是我疏忽大意了。也幸好瀾瀾給我撥了一個電話,要不然恐怕我現在還被蒙在鼓里不知道真相呢。」
「這麼說——不是你對菁菁下的藥?」傅瀾一臉錯愕的問道。然後,她目光疑惑的掃向顧菁菁。心想,難道是菁菁誤會了她?
當然,她也希望這是一個誤會。
「當然不是比我下的藥。我怎麼會對菁菁下藥呢?」葉倩急忙否認。「你們怎麼會認為是我下的藥?」
傅瀾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想開口說兩句,但一時間卻又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麼。
「你是在心虛。」顧菁菁一臉冷笑的對著葉倩說道。
葉倩整個人身軀一震,雙眼微微閃過一絲陰霾,但剎那間又恢復如初。她展顏一笑,面向顧菁菁說道︰「菁菁,你是懷疑我對你下得藥?」
「不是懷疑。是肯定。」顧菁菁糾正道。
「這麼說來,就算我聲明說不是我下的藥你也不會相信了?」葉倩說道。「可是就算你認定是我對你下得藥,那也得需要有證據來證明吧?」
「你的心虛就是最好的證明。」顧菁菁冷聲道。
「顧菁菁,我知道我們以前有過很大的矛盾和恩恩怨怨,但之前我已經向你敬過酒了——那杯酒已經把我們所有的恩怨都化解了。或者你可以將那杯酒當作是我對你的道歉酒。」葉倩皺眉。
「道歉酒?」顧菁菁嗤之以鼻。「表面上的道歉酒,背地里的毒酒。無論你肯不肯承認,這終究是一個事實。這麼多年了,葉倩,我太了解你的為人了。從你的眼神里我就完完全全可以看出你對我的敵意——有沒有听過一句話?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對手。」
「你很了解我?」葉倩嗤笑了起來。
「是的。」顧菁菁雙臂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樣,然後掃視了她一眼,說道︰「你想擺月兌你的清白,而一想到我可能也會在場。所以便刻意一個人過來。其目的就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和無辜——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很愚蠢?你這明擺著是欲蓋彌彰。」
「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證明是我對你下得藥吧?」葉倩輕哼靈鼻,反駁道︰「我來不及叫上別人,所以就自己匆匆忙忙的率先過來了。難道這樣的行為從你口中說出來就代表了我的心虛?這也未免太過可笑了吧?」
「可笑?是你太過愚蠢了。」顧菁菁嘲諷道。「有一點你肯定沒有想到——梁升早已經聲明說出你是下藥的主謀。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辯駁很是可笑嗎?」
「……」
葉倩突然覺得自己像一只演戲的雜耍猴子,表演得認真,在對方看來卻依舊是個笑話。她實在沒想到梁升會將自己供出來。可是她更想不到得是——整個精密安排策劃的計劃到頭來卻是功虧一簣。
顧菁菁神色鄙夷的望著她,冷笑道︰「你現在這是默認了?」
「我還有說話的余地嗎?」葉倩微微仰起臉,自嘲的笑道︰「大學的時候,我喜歡梁升所以我義無反顧的追求他。當初的我或許不知道什麼是愛只知道一味的喜歡和追求。當然,也可以理解為犯花痴。那一夜,我們睡在了一起發生了那一層關系。原本我以為他會和我在一起。可是,事與願違。他並沒有因此而承認我是他的女朋友。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在苦心追求另外一個女人。那時候我就在想——那個女人有哪一點比我強?」
「因為我的從中阻撓,他開始討厭我。于是我就將所有的憋屈怨恨都統統轉加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上。」
「我始終相信梁升是個非常貼心的男人。因為在我每次傷心的時候,他都會講笑話來博得我的開心。曾有幾次,我也想過放掉他。只不過我實在忘不了他,真的忘不了他。即便是現在,我依舊忘不了他。」
顧菁菁面露些許復雜的情感,聲音干澀的問道︰「現在你應該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了?」
「或許吧。」葉倩眼眶微紅。走到窗口邊,目光直線遠處的景物。眼神傷感、落寞——仿佛看穿了這世間的一切紅塵,了無牽掛。「他變了。變得讓我陌生讓我恐懼——甚至讓我接受不了。社會把他改變了,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最大化。現在的他只喜歡炫耀喜歡別人的追捧。他不再是他了。無論是人還是事,一切都會因為時間而改變。」
「我承認。催情藥的的確確是我下的。他說要得到你,于是我就提議下藥。往往得到了一個女人的身體之後,就會轉而得到她的心。」
然後,她雙眼無神的看著傅瀾,愧疚的說道︰「瀾瀾,對不起。我確實是利用了你——可是我實在沒想到他會粗魯的把你打成這樣。」
「算了。我也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一切還得看菁菁。」傅瀾搖了搖頭,然後看著顧菁菁苦笑道︰「菁菁,我希望你能夠原諒她。她只不過是被感情蒙蔽了本心,才會不計後果的做出這等傻事。」
物是人非!
顧菁菁突然間想到了這個詞。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顧菁菁說道。痴情的女人可敬可嘆也可悲。
「這麼說,你原諒她了?」傅瀾面露喜色。
「原本我沒打算原諒她。只不過她的這番話讓我對她有了一番新的認識。」顧菁菁擺手道︰「況且,我是一個大度的女人。」
「謝謝。」葉倩真誠的向著顧菁菁道歉。她也沒想到自己這番話居然得到了對方的原諒。然後她有些擔心有些後怕的望著傅瀾,弱聲問道︰「那個——我們還能做最好的閨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