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只有單獨兩人的書房。
安逸原本拘謹嚴肅的面容上浮現出了一抹自然的笑意。或是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忙于人體試驗的案子,他的眼角明顯顯現出些許疲憊的眼袋。
他習慣性的走至櫃子旁,從里面取出了些許珍藏的鐵觀音茶葉,然後又從其中取出了一罐加多寶涼茶擺在唐朝的面前。笑道︰「散熱驅火。你的加多寶涼茶。」
「你特意為我準備的?」唐朝一臉的驚訝。
「有備無患。」安逸坐了下來,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吹著杯口茶水的熱氣,然後語氣沉重的說道︰「想不到他們就開始動手了。」
「我也想不到安心竟是你的女兒。」唐朝呵呵笑道。
「平常我一般都不住在這邊,為得就是別人不知道我的妻女——沒辦法。做我這行的仇家實在太多了。」安逸輕嘆了一口。「有時候,我也想像電視上那些朝廷高官一樣向自己的上級宣告辭職告老還鄉。至少如此一來,不會被那股無形的壓力所壓迫,這些年,這股壓力將我壓制得險些喘不過氣來。可是,我想過。如果我失去了刑警這層保護,那些仇家的報復可能會更加變本加厲肆無忌憚吧?況且,我喜歡刑警這個職業——它給了我權力優勢讓可以更好的為人民服務。」
「如果不是你,恐怕心心就要被劫持了。」安逸一臉正色的說道︰「于公于私。或是站在父親的角度——我都應該向你說一句感謝。」
「不過她還這麼小——你能不能不要打她的主意?」
「……」
唐朝扣開了易拉罐的拉環,剛喝了一口加多寶涼茶。那液體還在口腔喉嚨回轉,被安逸話一激,他便嗆得連連咳嗽。
待得咳嗽減緩,唐朝訕笑著道︰「這是在試探我?」
安逸若有所思的瞟了他一眼,然後輕嘆道︰「我就只有這一個女兒,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傷害。」
「都說女兒是父親前世的情人。如果我將來有一個女兒的話,我也不會隨隨便便將她的未來托付給一個男人。」唐朝面帶微笑,頓了頓,又說道︰「我喜歡她的天真爛漫喜歡她的率直樂觀喜歡她的嬌柔可愛——但那只是一個哥哥看待妹妹的標準。」
安逸眼皮跳動,小抿了一口茶水,無奈道︰「其實我想表達的意思是——她現在還小還只是個學生。如果你們要彼此相處的話,不妨等她大學畢業,我完全不會以任何的方式來反對。」
「算了。不討論這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了。我的心願其實很簡單,只求自己身邊的人平平安安。雖然我總口口聲聲都說為人民而服務,但人總歸是有些許私心的,我總喜歡將自己身邊的親人放在第一位,將人民放在第二位。如果兩者中讓選擇其一,可能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我做不到像任長霞局長那樣鞠躬盡瘁無私奉獻。」安心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的動作讓我心生後怕——」
「我明白我也可以理解。」唐朝點了點頭,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幫你照顧你身邊的親人?」
「如果可以,那當然再好不過了。」安心嘴角浮現出了一抹笑意。他等得就是對方這句話。
「你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拐你老婆又拐你女兒?」唐朝饒有興趣地笑問道。
「雖然我承認你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家伙。」安心眼神灼灼地盯看著唐朝,輕笑道︰「但是我始終相信你是一個聰明人。得不到任何好處利益的事情想必你也不屑去做吧?」
「我去樓下的小賣部買一瓶礦泉水問他能不能賒賬他說不能——于是我了解這是一個被金錢利益所充斥得現實社會。」唐朝說道。「那滿腔的正義凜然只能埋葬在內心,要不然許許多多的人會將你當成是傻逼來看待。」
安逸眼神篤定的望著唐朝,然後一本正色地問道︰「什麼條件?」
「我想單獨飼養一頭東北虎。」唐朝語出驚人。
安逸聞言,立馬間雙眼瞪眼,隨即表情鄭重,逐漸的陷入了沉思。單獨飼養一頭東北虎?這家伙可真是敢想啊。
「不可能。」安逸立馬間就否決了唐朝不切實際的想法。然後鄭重其事的說道︰「華夏不同于歐美國家,是絕對嚴格禁止以個人名義單獨飼養老虎的。我知道你是一名馴獸師。但是華夏根本沒有盛行馴獸師的職業。或許他們只知道動物園里馴動物表演節目的馴獸師,但卻不知道真正意義上的馴獸師。」
「如果你單獨飼養。首先,面積領域不夠寬闊。其次,會影響周邊人的生活,而且如果對周邊人造成恐嚇驚嚇的話,恐怕很快就會有人來舉報吧?到時候有警察過來插手,你也必然應付不過來。」
「如果我告訴你這些都不是問題呢?」唐朝嘴角微微輕揚。他早已經將各方面的種種因素都斟酌思量過了,如果真得沒有解決填充的方案他自然也不會提出這個膽大的條件。
「這些都不是問題?」安逸一臉震驚的望著他,然後鎖緊眉頭,沉聲道︰「說說你的設想吧。我願聞其詳。」
「我現在的身份是菁菁動物園的馴獸飼養員。那麼我即便以單獨的名義飼養一頭東北虎,那也會寄養在菁菁動物園。」唐朝說道。「所以你之前說得兩點難度都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這樣的方式不是正好可以掩人耳目。我知道僅僅是如此的話,恐怕說服不了你——但是如果我成為你大隊里的一員呢?也就是以掩掛刑警的身份。而如果將東北虎牽出來的話,完全可以推說是警用執行任務的需要。」
頓了頓,唐朝繼續說道︰「作為一名馴獸師,沒有獸,你覺得我保護得了人?難道你以為我的保護方式是二十四小時看護?」
安逸沉默不語。如果是如對方所說得這樣的話——那麼一切問題都不將是問題。
半餉。他抬起頭,正視著唐朝的雙眸,說道︰「給我一段時間考慮考慮。我做不了主。但是我會將你的提議匯報給上級——如果得到認可,那麼恭喜你。」
「不。應該是恭喜你。」唐朝咧嘴笑了起來。既然對方已然答應下來,自己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
安逸微微瞟了唐朝一眼。心里不由的暗嘆,當真是一個油腔滑調的小子。
其實,他的心里還是有所顧慮的。他怕自己萬一駕馭不住唐朝——或者所唐朝飼養東北虎捅出了大婁子那責任豈不是都歸咎在了自己身上?
唐朝目光盯看著他,嘴角勾勒起一抹淺笑,就好似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說道︰「我知道你有所顧慮。但是你應該相信我的為人。我一直都是一個正義之人——我可以配合你們刑警辦事。」
「看樣子以後的警犬大隊都交托給你來掌管了。」安逸一臉的調笑,然後笑容微微收斂了些許,面色發苦的說道︰「對了。上次的任務多虧了你的協助。這些天經過我努力的追蹤調查,也終于查到了些許的頭緒。」
「看你的樣子,這應該是一件難度極大的案子。」唐朝說道。
「是的。從警十余年,這的確是我至今接觸到最棘手的案子。」安逸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感覺喉嚨有些干澀,于是小喝了一口茶,說道︰「我現在唯一推算到的線索就是他們在杭城應該有著一個龐大的佔據點。自從上次被我們伏擊之後,那個用生物病毒做人體試驗的凶手就不知所蹤了。就好像是銷聲匿跡人間蒸發了一般,我發動全城警力都無從探察到任何消息和線索。」
「或許是逃出了杭城也或許是被屏蔽了消息。」唐朝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和見解。
「我也這麼認為。」安逸中肯的點了點頭。「我感覺自己現在就好像位處于懸崖的峭壁上,驚險的緊拽著一棵樹枝企圖活命。但是當樹枝折斷之時,想必我就會掉入這萬丈深淵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你想放棄?」
「不。我不會放棄。放棄等同于我愧對于自己愧對于刑警這個頭餃——我要保護人民。保護更多的人不再受到傷害。」
唐朝的目光在他堅毅的臉頰上停留了幾秒,然後敬重地說道︰「你是一個好警察——也是一個好父親。」
「是嗎?」安逸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容。「這真是我的榮幸。」
咚咚咚!
書房的房門被輕輕叩響。
房門推開。安心穿著一套粉色的裙子,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兒。那嬌小可愛的模樣就好像是從童話故事里走出來的公主。
見安逸擺著一張臭臉冷視著自己,安心忍不住撇了撇嘴,然後道︰「不要這麼看著我。並不是我想打擾你們談話,而是老媽在外面喊吃飯喊了幾次你們都沒有反應——所以就讓我來確認一下你們是否還活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