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續說道「皇子可否幫易慍一個忙。」
「駙馬請講。」
他表情平靜道「讓這個女子入公主府。」
景瑄一愣,凝眉看著他「這又是何意?」
傅易慍嘴角微微揚起「皇子有所不知,這個女子本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因為結識芙蓉才將這親事給推了,但這女子卻不死心的苦苦等了他三年,眼看著過了豆蔻年華,逼不得已才入了宮,誰知竟被挑中送來北國。」
景瑄微微點頭,有些明白「駙馬是想讓這女子纏住蘇雲鶴?借機將他從公主身邊趕走?」
傅易慍笑著搖頭「你太小看他了,若是一個女子便能讓蘇雲鶴放棄芙蓉,那可過于簡單了。」
他眼里帶著笑,雖不明說,但景瑄有絲預感,感覺著傅易慍似乎對芙蓉動了真格,往日里,他對那二人的事情不聞不問,哪怕芙蓉偷偷溜進蘇雲鶴的房中睡上一晚,他都不會詢問一句,而現在卻不同,他竟對此事如此上心,怕是真如自己猜想這般,著了芙蓉的道。
猜測歸猜測,他還是答應幫他的忙。
景瑄在他這梨花苑里聊了許久,從窗子里看到外面滿園的梨花感慨萬千,「當年皇姐逼著為你種下這梨花時,你竟也忍了,沒想到幾年過去,這梨花長得越加的好看。」
傅易慍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院中的梨花樹,「她明知我最厭梨花,故意惹我生氣罷了。」
景瑄輕輕一笑「你那時可真能忍,她都快欺到你頭上來了,也沒見你臉色變上一變。」
「不忍又能如何,難不成與她大吵一架?亦或是大打出手?」
景瑄輕笑出聲,「皇姐這些年倒是沒少折騰你,看你這隨遇而安的性子,怕是早已習慣了。」
傅易慍搖頭,將剛剛沏好的茶遞到他面前「許清文離開之時她倒是消停了一陣子。」
說道這許清文,景瑄不得不開口問他「皇姐失憶後,就沒問起他的事情?」
傅易慍搖頭「她連自己都忘記了,怎麼可能記得他。」
景瑄松了一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知他還是否依舊恨著皇姐。」
二人思緒飄向窗外,那許清文如今已是佛門弟子,斷了紅塵,斷了情愫,又怎會關心芙蓉是否安好。
芙蓉來梨花苑時,見二人在下著棋子,一時來了興趣,便坐在傅易慍身旁看了片刻,但每每當傅易慍要落子之時,都被芙蓉攔住。
一臉緊張的模樣開口「不可不可,他會用子堵住你的活路。」說著指了指棋盤。
傅易慍嘴角帶著笑意,溺寵的按著她的意思走,卻被景瑄嘲笑道「駙馬莫讓著景瑄,景瑄若是贏了,那五月五的酒會,駙馬可要破費了。」
芙蓉挑眉「你就這般自信我們夫妻二人會輸給你?」
傅易慍笑著不語,若是按照芙蓉這個下法,不出半個時辰,定會滿盤皆輸。
景瑄也跟著溫和一笑,「皇姐莫不是舍不得讓駙馬出這酒錢?」
芙蓉挑眉「未見輸贏,哪來的酒錢之說。」
說著她細心的盯著棋盤看,生怕自己考慮不周全,被他將上一局。
傅易慍見她興趣頗深,細細講解著「圍棋重在險中求勝,看似平靜,卻處處暗藏玄機,如此子。」他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黑子,那黑子長得極為普通卻佔據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位子。
芙蓉猛然大悟,知道他心思縝密,卻不料整盤棋子都刻入他腦海中,那種穩操勝券的感覺,讓她羨慕不已。
經他這麼一提點,景瑄急忙堵住那個漏洞,卻不知還是慢了一步,傅易慍輕輕落下黑子,景瑄的一片江山已被他吞噬了半壁。
他不得不佩服傅易慍的棋藝,能這般平靜的看穿整個棋盤的人實在是不多,若不是專心研究棋盤的人,又怎會有如此果斷的風格。
只怕是經驗十足的白發老人也未必能在他這吃到任何甜頭。
芙蓉在他的指點下,棋藝增長迅速,景瑄剛剛落下一白子,她便急忙伸出手,在傅易慍之前,將黑子放入棋盤一角,堵住了景瑄的出路,死死的守住他那半邊軍馬。
景瑄皺眉,卻沒看到傅易慍嘴角微微揚起,芙蓉這思維倒也機靈,才指點她一兩句,便活學活用,立刻圍了景瑄的棋,只怕是讓她學上幾日,便能與自己相持上下了。
芙蓉認真的看著,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拉拉他的袖口,一臉好奇的問道「他若是突圍出來,我該如何對付?」
傅易慍自是一臉溫和的教著她「百子攻為先,退守為下計,如若堵不住,急轉為側攻。」
芙蓉沉默的點頭,復而開口「側攻遇強敵又該如何?」
他微微一笑,接過芙蓉手中的棋子,沒有猶豫,果斷的放入峽口,片刻便將景瑄的大軍兵馬堵在狹路窄道里,任他有百般武藝,也休想逃出峽谷。
景瑄凝眉,他的確在河口放入大隊軍馬,卻不料被傅易慍看穿,一個將帥便將自己的後援軍隊圍堵致死,這等謀略當真少見,只是可惜他常年窩在這公主府中,無法上陣殺敵,更不能一展宏偉抱負,實在是可惜。
一盤棋局下來,景瑄輸的徹頭徹尾,這已不是第一次,哪怕被他指點一二,他依舊贏不了他。
當芙蓉回味著整盤棋局布局時,香寒跑來,一臉正經的模樣開口「公主,午膳準備妥當,請公主移駕。」
芙蓉這才起身,意猶未盡的看著棋盤,戀戀不舍的收了目光,隨二人一起去用膳。
秋雪看的出來,這兩日公主對駙馬的態度全然不同,似乎只要蘇雲鶴不在,二人便不會有任何芥蒂,但這時光總是不長。
她為芙蓉愁苦著,也不知道這個芙蓉什麼時候才能斷了對蘇雲鶴的心思,好生的對待駙馬。
景瑄很少在芙蓉府上用膳,今日算是個例外,而且這個例外並不常見。
朝廷上下也被此事震驚一番,早就傳言芙蓉並不待見景瑄,總是對景容照顧有加,哪知這次失憶之後,性子變了不說,就連這立場也跟著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