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蓉這一覺睡得很好,仿佛從未這麼輕松過一般,年幼時,她困于宮中無法過上自己的生活,稍稍長大之後便被送進芙蓉的公主府,成了一個傀儡,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她如願的過上了自己的生活,或許這是上天賜給她最後的獎勵。
就當她暗自慶幸的時候,北朝公主府門口正準備大隊人馬,準備出發去南朝。
傅易慍立于梨花樹下,整個梨花苑的花瓣已經陸陸續續的凋謝,光禿的枝丫甚是淒涼,他身後的夜七靜靜的立在不遠處,看著他安靜的背影,有些孤寂。
他明明知道玉芙蓉的下落,卻不願去尋她,怕是也擔心她的抵觸吧,傅易慍的付出,或許只有他這個隨從才能看的見,玉芙蓉只想著躲開,根本不知傅易慍這幾年過得什麼生活。
夜七暗自想著,正要開口,見他微微回頭「馬車備好了嗎?」
夜七點頭「听香寒說公主身子虛,去不了南朝了,讓公子臨走前去道個別。」
傅易慍點頭,這才轉身朝著鴛鴦閣走去,自從玉芙蓉走了之後,他便再也沒踏進鴛鴦閣半步,哪怕芙蓉回來了,他也只是讓人送了些點心過去。
夜七跟上他,淡淡開口道「公子為何離開這里?」
傅易慍搖頭「此時還不是時機。」
他不理解傅易慍口中的時機是什麼,只知道他有一個很大的計謀,並且為了完成它在這里耗費了將近十年的時光。
但還有什麼比玉芙蓉還重要的呢?夜七確實不懂。
而正當傅易慍這邊等待出發之時,南朝蘇府上下正忙著擺夜宴,全部家丁足足上百人來回巡邏,生怕有陌生人進了蘇府,丫鬟們便更忙了,前前後後打點著,生怕做的不到位,引老夫人不高興。
夫人倒是好說,平日里和下人們比較親近,為人也比較和藹,只是正當這難道一次的家宴,就連過年也沒這麼鋪張過。
听管家說,二公子打算定下來,不再往那北朝跑了,更不打算去找那個什麼芙蓉公主了,還听老夫人身邊的翠兒丫頭說,夫人為大公子和二公子定了親事,沒過多久,這少女乃女乃就會進門。
一听到這樣的消息,有一片小丫鬟哭紅了雙眼,死活不願出來幫忙,說什麼不想看著少爺們成家立業。
這府上是這麼傳開了,外面傳的更是夸張,大家小戶們無不把自己的女兒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生怕錯過了蘇家這關鍵的選親之際。
玉芙蓉半醒的時候便听見床榻不遠處兩個丫鬟小聲議論著。
「你說她真的是大公子帶回來的?」
另一個丫鬟急忙壓低嗓子「你小點聲,萬一被她听見了,怕是沒你安身的份了。」
「怕什麼,她還沒過門呢,要是敢這麼對我們,大公子肯定不願意,你別忘了在整個蘇府,公子最疼我們倆了。」
「你還真把自個當成主子了。」那個聲音片刻繼續道「公子等了這麼多年,遲遲不願成親,都快被人誤認為有病都沒說半句話,今日這姑娘進門不過半刻鐘,就把那薛柱兩兄弟趕出去了,你還掂量不出這位姑娘在公子心中的分量?」
那丫鬟一听確實有道理,平日里那薛柱兄弟好歹也是公子的左膀右臂,地位比任何人都高,他們都被趕出內院了,別說她們幾個小丫鬟了,想到這,她倆立刻保持高度精神,生怕床榻上那姑娘突然醒來。
玉芙蓉被這聲音吵醒,自是再也睡不著了,微微睜開眼,慢慢回想這兩日的事情,她總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莽撞的跟著蘇雲鶴回府,日後若真是遇到傅易慍,自己該如何是好。
玉芙蓉擔心的並無道理,若是其他人,傅易慍根本找不到自己,可蘇雲鶴,他身份顯赫,想要躲開傅易慍的目光簡直是難上加難。
她猛的坐起身,如果真的踫到傅易慍,她寧願現在就離開,免得遇到他不知如何面對。
那兩個伺候她的丫鬟見她醒來,急忙上前,將提前準備好的衣袍遞上前「姑娘可算是醒來了,公子讓我們在這伺候您。」
說著要給玉芙蓉穿衣袍,她一驚,急忙開口「這是什麼?」
她們解釋「公子讓人買回的衣袍,許是有些不合身,姑娘先穿著,我們這兩天便找人重新縫制。」
她終是被強行的穿上了衣袍,南朝與北朝大不相同,北朝衣袍注重細節,大氣磅礡才是主線,南朝則不同,她們多以裹身衣袍為主,重點突出女子的身形,若是苗條的,越是惹人喜愛。
玉芙蓉的身段在南朝,雖稱不上第一美人,但也能排上個一二三。
她被強行的換了一套,等要拒絕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外面的丫鬟見她打扮好,立即領著她往大堂走去。
玉芙蓉暈暈乎乎的就被帶著進了大廳。
一廳的男女老少圍坐在桌前,她第一眼便看到蘇雲鶴,剛要開口,身後的小丫鬟便說道「老夫人,您要見的姑娘我們給帶來了。」
老夫人正與蘇雲鶴聊得開心,嘴角還是揚著笑意的,但看到玉芙蓉這普通的面容時,笑容微微收了收。
有些打量的看著玉芙蓉。
蘇雲鶴見她進來,起身將她拉至身邊,介紹道「她便是我方才說的女子,因為太匆忙,未提前跟大家介紹,是我的過錯。」
坐在老夫人身旁的女子地位頗高,應該是蘇雲鶴的母親,慈眉善目,微笑著看著玉芙蓉,並無嫌棄之意。
玉芙蓉有些緊張,開口道「大家好,我叫玉芙•••。」
還未等她說完,那表小姐蘇媚便不高興的起身「表哥不是說不帶外人回府的嗎?」
說著瞪了眼玉芙蓉,頗有不滿的意思。
老夫人微微不悅,開口訓斥道「媚兒,不得無禮!」
那蘇媚委屈的叫喚了一聲「外婆,您不說不讓表哥•••」
「住嘴!」老夫人怒斥道「回你房去!」
老夫人眼尖,從玉芙蓉方才的舉止不難看出,身家不會太差,定是出自名門,不然不會這般從容淡定,這一點她較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