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算命佔卜的相師,所修所學皆源于神明,怎麼會問我神明是否邪惡?」王東生不置可否,他不信命途,便不信神明,也從沒想過神明邪惡善良與否。
但有一件事,卻讓王東生糾結許久,很長一段時間都輾轉難眠,夜不能寐。
為何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因為我道行修為不夠。」楊城呵呵苦笑。
他從小便在爺爺的教導下修行道家術法,佔相識人,風水堪輿。只是他似乎天生與神相抗,不被諸神所容,學了近二十年,才學會最簡單的掐指博天,算個天氣寒暑還行,若要算命理運勢,卻是相差太遠了。
今天早上也只是靈光乍現,追尋到王東生此人身上,而後才有後面的算卦辯論結交一事,其實所謂的靈狐閃現,都是他胡謅出來的,他根本就算不出。
真被說中,也只是因為最簡單的看相推測,猜中了十之七八罷了。
拿筷子指著對方,王東生說:「吃頓飯而已,干嘛搞得像外交一樣,說話不明不楚啊?」
「那我便明說了。」楊城放下筷子,目光灼灼,道,「這個世界需要的是秩序和規則,而不是神明。那些必須有人去制定,以此管轄著這片天空下太陽照不亮的地方。」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憑什麼這麼做?」王東生沒有立即拒絕,反問道。
他完全明白對方的意思,那是對方在邀他進入黑道,然後成為這地下規則的制定者。
什麼是太陽照不亮的地方?
黑道。
那是一個無底深淵,邁進去的人就如同半只腳踏進了地獄,半個身子陷入了泥潭,很難月兌身出來。況且,黑社會組織一直都是政府極力打擊的對象,一旦被端,輕則十幾年有期徒刑,重則直接槍斃。
可以說,只要走錯一步,那便是萬劫不復,永世難以翻身。
黑社會不是那麼好混的。
這要是放在以前,王東生根本不會去考慮,他深知混黑道的下場,因此絕不沾染半點。
但是今天發生小英被打事件,他發現世界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愜意,那麼悠哉,那不是小孩子所熟知的簡簡單單有困難找警察的世界。
那是一個到處充滿著黑暗與嗜血,暴力與瘋狂的世界。
有些地方,就連警察也管不了。
想要尋求真正的庇護,安全的世界,那便需要你擁有可以操控這世間一切的能力,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而想要舍棄一切,心甘情願踏入黑社會,就必須要有一個信念,值得你這麼做。
這就是王東生提出問題的理由,這些,他都明白,只是欠缺了一個理由。
「因你愛!憑你恨!」楊城眼神銳利,他從對方的目光里看到了柔情,同樣的,也看到了怒火。
「好吧,算你猜中了。」王東生無奈停箸,對方僅僅與自己交流兩次,便似乎將自己模得透徹一般,這種人不簡單,心思縝密,推測精準,智力眼力絕對超凡。
「不過我們只能算是達成了共識,你知道的,我們的人員並不算多。」楊城感嘆。
「不算多啊?那有多少?」王東生皺眉問道。
「兩個。」楊城如實回答。
「靠!你娘的。擺明了坑我嘛!」王東生氣急,猛拍桌子叫罵著。
「別急啊!白手起家才有樂趣嘛!一點一滴都是憑自己的雙手打拼出來,那才叫真本事!」楊城勸慰。
…………
夜已深,晚風清涼。
王東生拿著遙控器提升了病房里空調的溫度後,將小英不安分的手塞回了被子,打著哈欠,將頭枕在床沿,慢慢睡了過去。
秋香在幾個小時前已經回去了,她離開前望著王東生,眼神中似有不滿,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然而在她離開的剎那,王東生開口了。
「明早我會早起的。」
她黯淡失望甚至不屑的目光,頓時重煥光彩,目光熠熠,隱有期待,不過僅僅片刻,便恢復如常,似一切都沒有發生。
手機震動將王東生驚醒,他關掉鬧鐘,凝視會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之後,淡淡著說了一句︰「妹妹,哥哥不能落後了,從今天開始要加倍努力修煉,以前說要給你的幸福,一定會有實現的一天!」
他出了病房後,來到護士房,找了個長相秀麗的護士,給了她一千塊錢叫她幫忙照顧自己的妹妹,而後交代幾句,還有便是小英醒過來,便立即打電話通知一聲,遂即出了醫院。
驅車回到千里巷,秋香已經整裝完畢,站在院子里打著太極。
這套太極屬于養生拳術,一招一式,靈活連貫,沒有蕭瑟凜冽的殺意,只有柔意舒松的和氣,對于強身健體,鍛腑煉髒,很有效果。
「跟著我做。」
秋香動作緩慢,雙拳擊出,雙拳回籠,極盡太極精髓。
王東生沒有異議,臉色嚴肅,一拳一腳學得有板有眼,只是他對太極不夠熟悉,處處斷鏈,接的生疏怪異,著實糟蹋了太極輕柔意氣借力打力的武道精髓。
「還是那句話,領悟意境。」秋香打完一圈後雙腳交叉,一拳再次打出,瞥了一眼身旁的王東生後,著實覺得對方動作不堪入目,提醒了一句。
王東生尷尬一笑,閉上了眼楮。
腦海中頓時浮現出秋香演打太極的動作,一提一放,如流水浮動一般,輕柔蓄意,蘊含乾坤。一掌拍一拳擊,更如天牛頂陽,雖無磅礡氣勢,卻充滿力量,似要噴薄而出。
他試著按照理解來打太極,卻覺得自己還是沒有真正領悟意境,空有其形,毫無實意。
「你攻我守!」秋香一拳收回,雙掌收勢,緩緩道。
王東生生澀停手,來到秋香面前,一手伸出,兩人推打起來。
他突然發力,一掌擊向女人嬌美如畫的面門。
不過,卻是瞬間被截,輕易推了回來。
他不甘,從下進攻,變掌為爪,襲向她的月復部。
女人抬手急速落下,一擊砸在他的手腕關節,頓時拍得他整個人趴在了地上。
王東生趕緊爬起,矮身一腳掃向對方下盤,腿風洶涌,勢不可擋。女人向後輕盈一退,便輕松躲了開來,接著在王東生慣性未定時,上前一腳,便將他再次踹倒在地。
他怒吼起身,本欲用蠻力征服對方,卻是想起昨天早上的悲慘遭遇,遂即放棄,身體開始變得輕柔無力起來,很像感悟了太極精髓一般。
女人目光不屑,上前便是一掌,王東生反應不過,還想以小推手擋開,可還是被對方一擊即中,倒退數步,胸口生疼。
「太極不是軟綿無力,而是蓄力待發。不是蠻橫無匹,而是四兩撥千斤。」
秋香雙掌在前,擺著姿勢。
…………
雞啼破曉,旭日東升。
王東生仍被摧殘的不像人樣,胸前背後幾乎青到發紫,雙手雙腳也有大面積的淤青,輕輕一按便疼得流淚。還好臉上沒有掛彩。
他特意選了件長袖衫,長黑褲,就為了遮蓋這些傷痕。
吃著秋香買的饅頭豆漿,他來到了龍津醫院,進了401病房。
女護士正在打掃衛生,見王東生進來,趕緊問候一句。
「王先生,你來了。」
「嗯,」王東生點了點頭,來到病床旁邊,模了模女孩的小臉,問道︰「我妹妹她沒有醒過來嗎?」
「是的。黃醫生今天早上來檢查了一下,說沒有什麼大礙,估計今天下午應該就會醒過來。」
女護士聲音細膩好听,听得讓人頗為舒心。
「如果我妹妹醒過來了,希望你能趕緊打電話通知我,我今天還有課要上,不能呆太久,一切都要勞煩你了。」王東生笑著。
「王先生還在上學讀書嗎?」女護士好奇問道,看他年紀似乎不大,也卻是可能在讀書。
「哦,不是,我是在教書。」王東生回答。
「王先生真是年輕有為呢,不知道在哪教書呢?」女護士詫異非常。
「都影。一個小小教師而已,不值一提。」王東生擺手。
「是嗎?我弟弟也在都影讀書呢。」女護士更加驚訝。
「那你弟弟叫什麼名字呢?」王東生問。
「他叫賴錫金,王老師認識嗎?」女護士無形中改變了稱呼,笑著問道,似乎在她的眼里,她的弟弟是一個驕傲。
王東生眼眉一挑,這賴錫金不正是自己的學生嗎,不過由于這個學生經常曠課,因此,他們還沒有正式見過面。「不知道你能不能詳細介紹一下?我想我可能認識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王東生完全不了解這個學生的性子,因此想從其家人方面間接獲得信息,以便能探出其為何經常缺課,而後才能更好的做出針對性方案,解決這個問題學生,挽救失足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