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來報道上班的,跟酒吧經理知會一聲便跑到里間換衣去了。七八點鐘正是白領麗人下班高峰期,隨時可見人三三兩兩結伴而入,有御姐羅莉,貴婦小妞,王公貴族,也有小癟老痞,三教九流,良莠不齊,魚龍混雜。
幾分鐘後,女孩穿著半袖粉色連衣裙走出,臉色別扭,略顯羞赧,裙子不算長,恰過****十公分,後背拼的是網紗,幾近透明,穿著肉色絲襪和白色釘珠長筒靴,中間別著金色繩織腰帶,女孩肌膚細膩甜美可愛純情如水,配合著酒吧亂彩燈光狂亂魔音效應,實在誘人心魄,蠱人心魔。
王東生看去也不由得痴了,不過念及她是自己的學生,最終還是理智壓制住**,楊城會心一笑,道︰「怎麼,看上她了?」
「不是,我只是奇怪她在這酒吧擔任的是什麼職業,害羞是因為這是第一次,不過到底是服務生、酒托還是妓女呢?」俗話說體校出痞子藝校出婊子,王東生雖然極度憎惡這個造謠者,但無風不起浪,流言蜚語總歸有一點實情。
「她是服務生。」楊城斷言。
王東生不安的心立即落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第一,她的手里拿著記事本,來回穿插卡座顯得手忙腳亂,這說明她的緊張是因為她是新手,第二,根據相學觀測,胸中不正,則眸子魅惑,這女孩眼楮靈韻清澈,一看就是單純少女,不懂得妖言惑眾,不會巧舌如簧,不能巧言令色,沒有資格當酒托,第三,她瞳白分明,兩腿緊致,肌膚敏感,時刻提防是否走光,這就說明她還是處女。」
「用觀相術推測,太不靠譜了吧。」王東生反駁。
「觀相術雖為迷信,卻也有其存在之理,如果它不靠譜,怎麼能遺留至今呢,存在即合理,任何不合理的都會被淘汰,你不能否認。」楊城對于道術的感情是很矛盾的,他從小跟隨爺爺研習苦練,卻二十年來從未有成,他想過放棄,也曾懷疑否定,但爺爺的無上道法卻實實在在擺在面前,算天算地算國運,無一失敗。
「她是我的學生,叫鐘惠美,父母雙亡,家境貧苦,是我們班唯一的貧困補助生,她出來勤工儉學,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這里烏煙瘴氣並非良居,我有責任和義務幫她,起碼要幫她謀個風氣好的職業。」王東生做人有原則,男子漢大丈夫,勇于擔當,重情重義。
說完,他朝女孩走去,女孩剛記下一紙酒名點心,回頭卻見王東生站在背後,她愣了半餉,尷尬笑道︰「老師?您怎麼在這?」
「這話倒是我想問你的,跟我來,我跟你聊聊。」拉上女孩的手,細膩絲滑,觸手生溫,王東生嘖嘆一聲,牽著她來到角落。
「這地方魚龍混雜,三教九流,你一女孩怎麼能來這呢?」王東生教訓一聲,略帶責問。
鐘惠美耷拉著腦袋,捏著衣角默不作聲,她並不清楚酒吧的渾噩和糜爛,只知道這里做事一個小時二十塊,比其他職業豐厚太多了。
王東生還道她懊悔知錯,便心軟︰「自古師如父,我也是為你好,以後別在這上班了,趕緊辭職回家去吧。」
「老師……」鐘惠美囁嚅著,「我不想回去,我要在這上班。」
「你可是真不知道外面世界的黑暗,酒吧是你這種女孩子該待的地方?你看看那群瘋狂肆虐的人,動作風騷,舉止無恥,這是人間煉獄不是天堂,他們隨時可能撕毀面具解月兌束縛,不顧形象的把一個個漂亮女孩推上床,而像你這種清純學生,更是他們最惦記的目標。下藥,綁架,利誘,什麼手段他們使不出的?听老師的話,趕緊回去。」王東生越說越氣,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學生往萬丈深淵下跳,必須及時制止。
無知者無畏,鐘惠美對這些黑暗茫然不知,也就沒有所謂的害怕,她認為老師純粹是杞人憂天,自己規規矩矩兢兢業業,別人又怎麼會無緣無故來殘害無辜的自己呢,再說,如果酒吧真像老師講的那麼糜爛,他身為人民教師光顧酒吧又算什麼呢,何況出了事還有人民警察,完全沒有擔心的理由嘛。
鐘惠美打定主意,抬頭問道︰「既然這樣,那老師來酒吧又是干什麼的呢?是來找女孩子的嗎?」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為什麼你能肯定別人就是呢?」鐘惠美靈韻有神的眼眸,撲閃撲閃,可愛至極。
「……」王東生再言語攻擊別人,很可能就會在學生的心理烙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的標幟,這可如何是好。
「喂,服務生,我們點的啤酒怎麼還不上來,服務太差了吧,小心我向你們經理投訴你!」這個時候,等得不耐煩的顧客扯著嗓子嚎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馬上去……」鐘惠美回身朝顧客連連躬身道歉,趕緊跑去吧台拿酒,臨走前還跟老王告辭︰「老師,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王東生看著她離開,轉念一想,其實讓她待在酒吧也並不全是害處,這里充斥著人們對于現實社會的抱怨、不滿、憋屈以及憎惡,展露著人間各種姿態和面具,它就像播映機播放著人撕毀面具之後真實的自我,這種風塵閱歷,正是如今少男少女所欠缺的,90後是被寵幸嬌慣的一代,他們嘗不到真正的苦頭,承擔不了真正的壓力,讓他們听听別人的抱怨,看看別人的困境,倒也可能激發他們不甘墮落發奮圖強的心。
王東生回到座位,楊城正將最後一口酒喝下,反問道︰「怎麼,不成?」
「有點任性,不過也可以說成是執著。我的學生,不怕惹事生非,就怕無所事事。他們的決定,做老師的怎麼能不支持?等拿下了無限酒吧,她還不是我的員工?」王東生反問一句︰「你說,死鬼會在哪呢?」敵幫老大名叫石桂,外號死鬼。
楊城拜服一聲,笑道︰「他叫死鬼卻是最怕死的,火拼械斗從來不會親自上場,要說在哪,有三個點是他經常去的,一是艷艷賓館,二是興明沐足,三是萬隆會所。」
「總不能挨個找著去吧,估計等我們找著他,架也差不多打完了,他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很簡單。」楊城攤手示意,「幫派交火,正常人都會選擇安全場所藏身,空間大有回旋余地,不易被人查出,會所是他唯一的選擇。」
王東生拍案道︰「好,我負責領一干身手好的兄弟去逮捕他。幫派交戰,我做幫主的絕不能袖手旁觀。」
…………
石桂是個年近四十的男人,猢猻尖臉,寬嘴踏鼻,骨瘦如柴,一眼看去就給人猥瑣至極卑鄙無恥的感覺,他早年靠著倒賣假古董發家,佔著警局那點關系,四處坑蒙拐騙,五年下來就撈了一千多萬,後來給他撐腰的人因罪革職,他沒了倚靠,就尋模著謀其他掙錢的行當,有次應邀陪朋友喝酒,被人下了冰毒,導致最後成了癮君子,他痛苦之余,竟然想到以販賣冰毒為生,漸漸的憑著積攢下來的錢搞得風生水起,後來立了十鬼社,佔據聚德五路,佣兵自傲,橫行霸道。
剛從桑拿房出來,石桂裹著浴巾躺在竹席椅上,他招招手,後面小弟便掏出一支煙點燃遞上,煙是秘制而成,混雜了冰毒粉塵,這個時候一般就是他毒癮發作的時候。
香煙燃盡,他依舊一副激動享受的表情,此刻的感覺讓他渾身顫抖,許久後,他問︰「現在幾點了?」
「老大,已經兩點了。」小弟低頭恭敬道。
「那個啥魔派的,動向如何?」石桂閉上眼楮,緩緩說道。
「對方本部派了大部分人員出動,現在都在無限酒吧外埋伏,估計三點一到,就會出手,而我們的人,也在外面埋伏,就準備甕中捉鱉,里應外合了。」
「哼,敢動老子的地盤,我要他們有來無回。」石桂臉色陰騭。
然而此刻,香樟木門被人大力破開,撞得牆壁轟隆作響,兩隊人馬分左右突擊,將負責守衛的十幾名小弟迅速制伏,這些人動作極快,干淨利落,下手狠辣,一分鐘便掌握了房間的絕對控制權。
石桂嚇得立即跳起,小弟被打倒,無人保護,他趕緊轉身閃進桑拿房,里面有一把沙漠之鷹手槍,這是他唯一的保命手段了。
王東生看著獵物逃走,二話不說追了過去,等他踹開門時,卻見石桂拿著沙漠之鷹拉開保險,他目瞪口呆趕緊朝旁邊躲去,與此同時砰的一聲巨響,白玉瓷磚被打得粉碎,沙漠之鷹,威力如斯。
十幾名魔域成員也被槍聲嚇了一跳,在李強的指揮下,立即貼牆回防,借著牆體障礙,躲在石桂視線的死角處。
「哼,來啊,你們不是挺厲害嘛,怎麼,一個個都成縮頭烏龜了?」
石桂拿著槍自信滿滿,卻並沒有立即走出桑拿房,這道門就是他的依仗,一旦踏出,很有可能就會被人擒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