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生性孤僻,少有朋友,在班上時寡言少語,特立獨行,是個十足的另類,自鐘娟出車禍後,她的冷漠,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沉默、冷酷、無情、從來沒有笑過。
不說話,並不代表她沒有脾氣,相反,她易怒易躁,面對雞毛蒜皮的小過錯和小失誤,也不能忍受,特異功能的誕生,讓她越發傲慢、無禮、囂張,待人接物,全憑喜怒。
只是,超能力一天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沒了,面對劫匪的綁架,她沒有輕易施展,對方有七個人,她不能保證同時作用在七人身上也能奏效,萬一失敗了,下場就是死,所以,她很低調,很配合。
盡管如此,她的光芒和美麗也難以被掩飾,看押人質的狗頭瞄到了她,她就像一只驚壞的夜鶯,縮在犄角旮旯,楚楚可憐又婉約動人,攪得狗頭心里愛心泛濫,真想把她抱在懷里,呵護、疼惜。熊哥說過,這次綁架不求財,只為把老大從監獄里救出來,看上了哪個人質,直接草,草完就殺,甭留活口,讓條子看清楚咱們的決心、狠辣,不信他們不放人。
狗頭起了yin心,下半身漲起支成帳篷,美產m4步槍扛在肩上,屁顛屁顛跑過去擄人,結果被掃了一巴掌,被罵了句滾,不由得大怒,m4步槍指著她︰「臭娘們,老子看得起你才草你,別不識好歹,是不是想吃槍子?」
黃凱琪是個太妹打扮,戴檐帽、架墨鏡,穿著蝙蝠衫和鉚釘褲,一般人看不出她的長相,所以才免遭劫難,她一捅彭世強,小聲說︰「是沉魚落雁,怎麼樣,要不要去英雄救美?」
「別開玩笑了,我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還救她?再說,她跟我又沒什麼關系,我犯得著麼我?」彭世強一臉勉強。
黃凱琪把臉別過去︰「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我看錯你了。」彭世強胸口發悶,這女人什麼邏輯嘛,不可理喻,也不想想,真槍,真家伙,當場死了三個,不是豬呀狗呀的,是人,活生生的人,他們簡直就是魔鬼,一言不合就把人殺了,看看那紅色,直淌淌的,是血,不是番茄醬……
彭世強內心獨白沒完,就被黃凱琪嚇斷片了,「嘿,帥哥,你看我怎麼樣?」女孩原地站起,摘下墨鏡,朝狗頭拋去媚眼,粉紅色的嘴唇撩起完美的弧度,閉月羞花,禍國殃民,狗頭瞬間就傻了,兩個大美女,我的天,這可如何是好呀?
另有兩名劫匪一見女人姿色上乘,也開始蠢蠢欲動,吞咽口水,這是叼絲的春天到了?狗頭一時間難以抉擇,來到落地窗前開始投擲硬幣,正面小夜鶯,反面小太妹,鋼在空中翻轉,所有人都盯著那枚硬幣看,不論它的最終結果是什麼,兩個美女都將落入劫匪之口,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
這時,窗戶突然裂開,快得讓人愕不成聲,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無數鋒利的碎片射來,瞬間刺瞎了狗頭的眼,還有幾片刺入了胸膛,扎入了肺部,慘叫隨之而起。
但是,這還不算完,一個人影緊隨玻璃而入,速度快得難以想象,像一支離弦的羽箭,去勢不止,撞在狗頭身上,兩人一起飛出了二十多米,撞翻了三列鐵藝架和貨架,衣服散落滿地,狼藉一片。
駐守入口的劫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回頭一探究竟,可在回頭看清狀況的剎那,他們失去了思考,頭顱被5.8mm的子彈貫穿,整個人 地倒地,再也起不來了。
狗頭被劇烈的沖擊擊中,在飛翔的那刻就已經死了,王東生墊在他的尸體上緩沖去勢,雖然踫倒了幾十架鐵管,身上蓋了厚厚幾層衣服,人卻並沒有什麼大礙,他在撞擊落地窗的瞬間,已經發出了進攻信號,料想屯守入口的四個劫匪應該被干掉了,剩下的就只有這兩個了。
大漢听到了門口的槍聲,立即據槍還擊,79式沖鋒槍突突響起,打在展示燈和玻璃柱上,一陣乒鈴乓啷的聲音過後,大漢迅速更換彈夾,雖然79式具備後坐力小,便于射擊,槍身短、操作靈活、反應快等特點,但它同樣有致命的缺點,射擊可靠性差,容彈量低,一下子一梭子彈就打光了。
他還來不及更裝彈匣,沙漠之鷹槍口火光一閃,人便直挺挺倒地,血流如注,死不瞑目,警衛員端槍闖入,迅速包圍現場,控制場面,05式微沖指著最後一個劫匪。
那人倒也聰明,在最後一刻醒悟過來,知道這次綁架失手了,二話不說拉起一個人質作要挾,避開外面狙擊手的攻擊範疇,喝令警衛員︰「出去,滾出去,不然老子開槍了。」仿m1911a1式手槍抵在彭世強的太陽穴上,只要扳機輕輕一扣,他的小命就沒了。
警衛員不為所動,一旦出去,他們立馬反主動為被動,到時候會死更多的人。彭世強哪時受過這等脅迫,早嚇得面無人色,兩腿打顫,牙齒磕得咯吱響,劫匪見自己的話沒效果,知道自己這回死定了,狀若瘋狂︰「出去!信不信我馬上開槍打死他?」
「彭世強!」王東生驀然大吼,舉槍對準了劫匪腦袋,「我就問你一個問題,老實回答我。」
劫匪滿臉充血,大吼有屁快放!王東生說︰「我叫的不是你,是你手上的人質。」
劫匪怒了︰「不叫我,喊我名字作甚,神經病!」王東生愣了一下,問︰「你也叫彭世強?」劫匪呸口痰,說︰「廢話,老子彭史牆。」
王東生大喊,據槍上前︰「老子管你哪個屎!彭世強,告訴我,學校那片桂苗,是不是你帶人砍的?只要你肯承認、道歉,老師就保你不死。」
彭世強都懵了,在如此緊張的時刻鬧的哪出?是不是我砍的又有什麼區別,我怎麼說都是你的學生,你還能見死不救不成。
「我問你話,到底是不是你干的?!」王東生呲目盡裂,眼楮爆出血絲。
彭世強被聲聲嘶吼質問得神情恍惚,腦海不斷地重復兩個詞,是我,不是我,是我,不是我。到底是不是我?
‘告訴你們,世上沒有人會真心實意地對你,只有自己。’這是當日彭世強對死黨說的話。
沒錯,世上沒有人會真心實意的待我,只有自己,他忽然醒悟,搖頭否認,說︰「不,不是,不是我!老師,我沒做過那種事,你救我啊,你快救我啊!」
「孽子!到死也不肯悔改!」王東生對他很失望,失望透頂。
彭世強說︰「好吧,是不是我都無所謂,你先救我再說。」
「麻痹的!」王東生草了一句,這樣的情形,簡直讓他七竅生煙,三佛出世,竟然踫上這種學生,你要是像個男子漢勇于承擔,敢于認錯,老師有千百個理由也不會不救你,像你現在這樣子,媽的,我有一萬個理由任你自生自滅,也找不到一個理由來救你。
「我問你最後一遍!是不是你砍的!是不是!」王東生處在憤怒的臨界點,彭世強再不說實話,老王就當從沒教過他,不管他的死活了。
短短一分鐘,彭世強仿若渡過了一世紀,腦海里翻來覆去做著掙扎,是我,不是我,是我,不是我,這又有什麼關系,人命關天,還大不過道德的底線?!
彭世強哭了,哭的稀里嘩啦,他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是對死亡的害怕,還是痛苦的掙扎,他不知道,他只覺得胸口發悶,難受,有一股哭的沖動,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
王東生欣慰地笑,功夫不負有心人,雖然不能徹底打開心扉,也算破開了男生判定自我對錯的心理防御。有一種人,明明錯了,硬說是對的,明明做了,硬說成沒做,把自己與世界隔離,封閉在一個狹窄的空間,編織著各種奇奇怪怪的夢,這是病,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