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月兌掉帶有定位陣法的地圖石,水月從十六峰離開後立即去往二十五峰,將最後的任務交掉。
先前因為魚石被貓獸扒拉出,儲物袋上殘留了腥臭味。水月在二十五峰被弟子調侃了幾句,但都是沒有惡意的。
登上主峰時,四刻鐘她已經用掉了三刻。
再次踏上主峰,仰視霄華派主殿,水月來不及思索太多,就看到虞冰兒帶著兩名弟子從主殿內走出。
迎上來的看門弟子顧不得詢問她,趕緊先帶著她靠一邊站好。
看門弟子低著頭眼觀鼻,水月將頭稍微壓低,視線一直在虞冰兒身上。
不,確切的說,是在她的那根簪子上。
水月很想沖上前去將那根簪子拔下來,狠狠地刺進虞冰兒的身體,報她喪身雷海之痛!!
但她不能,她現在還沒那個能力。
現在她沖上去只有一個結果——被虞冰兒一掌拍死。
不光她會死,先前那些因為她的回歸威脅而沒被方霄、虞冰兒除去的摯友也會死。
和她當做朋友,一起做過任務的孟風和楚晴也逃不掉。
她,必須繼續忍。
為了不讓精明的他們起疑心,連小小的報復都不能有!
心中的怨氣戾氣讓水月握緊了拳頭,一雙眼迸射出的是強烈的恨意。
「恩?」
即將走出主峰的虞冰兒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水月。
水月忙低下頭,默念安神密文,讓自己鎮定平靜下來。
虞冰兒疑心很重,她折返重回,走到了水月的面前,「你看向本座時為何有恨意。」
賤人!感知能力又增加了!
水月在心底罵道。
虞冰兒的話是用肯定性的語氣說的,並不是發問。
水月裝作害怕慌亂的回道,「回,回虞長老的話,我,我沒有。」
「你質疑我的感知?」虞冰兒聲音冷一個度。
「我不敢……」
旁邊的看門弟子為她著急的忙給她使眼色,示意她跪下來認錯。
水月一雙拳頭緊握,她絕不對虞冰兒下跪!
「抬起頭,看著本座。」虞冰兒語氣冰冷的命令道。
水月怯生生的抬頭,裝作不敢與虞冰兒對視的垂著眼瞼。
就在水月思考如何月兌身時,她忽然感覺到有魂識想強行進入她的虛空境界。她心中一緊,吃驚的看向虞冰兒。
虞冰兒冷笑一聲,水月額頭的汗已經流了下來。
為了不讓虞冰兒疑心更重,水月裝作受不住的倒地抱頭,痛苦的打起了滾。
疑心重的虞冰兒想要破開她的虛空境界,強行搜魂,看她有沒有問題、會不會是菁華。
虛空境界是修士的命門,破開則修為全毀,被搜魂的修士只有兩個下場,一是當場死亡,二是變成傻子。
虞冰兒寧可錯殺的想法讓水月覺得更不能露出破綻,她躺在地上痛苦的求饒道,「虞長老,我真沒有,真的沒有。求……求你放過我……」
「還敢質疑本座!」
虞冰兒厲喝一聲,加大了破虛空境界的力量。
水月覺得自己的腦袋要炸了!
「王然拜見虞長老。」
一聲清亮的喊叫讓水月的痛苦驟然停止,水月眯著眼望向來人,看到是王然後,頓時覺得救星到了!
讓水月萬萬沒想到的是,虞冰兒竟然對王然笑了!並且笑的很親切!
「然兒無需多禮。」
王然對虞冰兒回以笑臉,他問虞冰兒道,「表姑是在處罰犯錯的弟子?」
表姑?水月再次震驚。虞冰兒何時有了王然這個大佷子?!她怎麼半點兒消息都不知道!
虞冰兒瞥一眼狼狽的水月,冷冷的道,「她冒犯本座。」
「我沒……有。」水月顫抖著聲音道,「王師兄,我真沒有。」
「咦?水道友?怎麼是你?」
「你認識她?」虞冰兒問王然道。
「恩,她接了我發布的任務,方才在十六峰交任務時,還被小山叼走了儲物袋,偷走了魚石和地圖石呢。」王然說到後面,臉上又露出了純真的笑容。
水月為了月兌身,此時只能利用單純天真的王然。她接著王然的話道,「就……就是因為在十六峰時貓獸叼走了魚石,魚石的腥味沾染到了儲物袋上。在二十五峰時,那些弟子……嘲笑我。我心里生了……怨氣,剛才……才……我,我真不是對虞長老有恨意,真的不是……」
王然聞言立即道,「哎呀真不好意思,方才我著急著找小山,忘記給你換一個儲物袋了。」
虞冰兒掃向水月的儲物袋,一眼看穿她儲物袋內的東西。
水月的儲物袋里簡陋的很,並沒有讓虞冰兒發現不該存在的東西。
听了水月的話,單純的王然立馬覺得是自己害了水月,他忙上前將水月扶起,對虞冰兒求情道,「表姑放過她吧,都是因為我沒看好小山才變成這樣。她真不是有意冒犯您的。」
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再加上王然求情,不想讓自己形象在王然面前破滅的虞冰兒掃一眼虛弱至極的水月,冷冷的道,「看在然兒求情的份上,這次就算了。」
「謝……謝虞長老。」
水月的元神魂識本就因為缺少靈氣滋養變得很弱,加上這次對抗虞冰兒破界,虛到站不穩的水月只能依附著王然站立。
也就是水月的這個樣子和神態,讓虞冰兒覺得她不可能是菁華。
菁華那樣高傲的女子,不會有求人的時候。
送走虞冰兒,王然再次對靠在他身上的水月道歉,「讓水道友遭受這樣的折磨,真是對不起。」
水月虛弱的搖頭。
王然好像需要傾訴似的又道,「表姑這次回來後,脾氣變了不少。除了整日審查派內的女弟子,還會因為丁點事情責罰弟子。鬧得現在門內的弟子見到她都躲著走,特別是女弟子,沒有特別要急的大事,都不敢出門了。」
王然不解的事情水月十分清楚。虞冰兒算準了她轉生後一定會來霄華派,想提前發現,在她尚弱之時早早除去!
「我看表姑去的方向好像是俊竹峰,大概又是去找陶長老了。前幾日因為陶長老要給俊竹峰收弟子他們吵了起來,表姑說要上報給掌門,讓掌門定奪,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結果。」
「這次招收了不少外門弟子,陶長老要廣收弟子不是沒人選,不懂表姑為何這麼大的反應。不過陶長老也是,他收徒的要求向來嚴格,門下的弟子一直是最少的。也不知怎麼,他回來後也變了。難道真像母親說的那樣,菁華死了,霄華派要易主了?」
王然的最後一句話讓水月渾身一震,她面露不解的問,「為什麼菁華神女死了,霄華派就要易主?霄華派的掌門不是方霄嗎?」
「噓,在主峰不要亂說話!」王然神秘兮兮的說,「你是外人,不知道派中的事情。一兩句也說不清,還是迷糊著好!」
水月在心里憋笑,這個王然真是呆蠢。自己先開了頭,亂說了話,還提醒她呢。
「王然!」主殿那面忽然傳來的厲喝把王然驚到,王然倉促的轉身正對主殿,被他扶住的水月被迫也轉了身。
她是……安柳!
再次見到熟人,安柳的變化讓水月差點沒認出來。
「母親……」王然弱弱的對著婦人應一聲。
母親?!水月更吃驚了!
不過轉念一想,水月又覺得是理所應當的。
早在二十多年前,她就和方霄、陶然等人登上了神人界。從那以後就很少回來了。
她記憶里的安柳睿智從容,痴愛著陶然,卻從未做過任何過分的事情。
水月記得陶然曾對她說過安柳嫁了人,她當時因為不關心也就沒深問。沒想到她的兒子要喊虞冰兒一聲表姑!
「傳音讓你來送東西,到了門口怎麼不進來?!還有你那扶著的是誰?在外面像什麼樣子!還不趕緊松開她!」
在不知道王然的母親就是安柳前,水月因為她那句對霄華派的評論認為她是一名聰明的夫人。而今再听到她對王然的訓斥,更確信了事先的想法。
歲月磨礪人,如今的安柳更加精明。
「水道友受傷了,一個人站不穩啊。」王然對母親解釋道。
安柳對一旁的看門弟子使個眼色,看門弟子立即上前扶住水月,王然見狀也放了手,對水月拱拱手,小跑跑向主殿。
王然跟著安柳進了內殿,看門弟子一直扶著水月也不像話,他將水月扶到主殿的台階上坐下,等水月緩了個口氣後才問,「你是來交任務的?任務石呢?」
水月打開還有腥味的儲物袋,將雪晶的任務石取了出來遞給看門弟子。
「咦?雪晶的任務是你接了?」看門弟子有些驚訝的問。
水月點點頭,「我和兩位朋友一起接的,朋友受傷等著靈石用,我這才一個人過來。」
「你可能要等一會兒了,這任務是安師叔下發的,也就是方才喊王師兄進去的那位夫人。他們在和幾位師叔探討事情,打擾不得。」
水月擔心的問,「距離關閉山門還有一刻,我……一會兒怎麼離開?」
「那沒事,一會兒我送你出去,跟守門弟子講一下為何耽誤即可。」
看門弟子的話听的水月心中暖暖的,她強撐著起身道謝,「謝謝呂道友。」
呂鑫低頭看一眼自己腰間的身份牌,對水月笑笑,「水道友似乎也受了傷,趁著這會兒空閑,可要去殿後打坐調息一下?」
意**到虞冰兒又元神魂識受傷的水月已經沒能力去拿回自己的東西,她對呂鑫搖搖頭道,「我就在這里等,免得一會兒再錯過安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