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水月的遭遇後,孟風一直很心疼她。
有時候她無意的一句感慨,或是不經意間流露出感傷的神情時,他都想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一番……
這個念頭時常出現,但他介于兩人的關系,不敢流露出半分。
今時,他再忍不住,望著水月輕聲的說,「你也有我。」
「恩?」
「你要報仇,我們一起報。你想修成神女,我便和你一起去神人界,你想進入神域,我也和你一起努力。不管你的路有多難走,我都會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
月光下,孟風認真的語氣、深情的神態讓水月一陣恍然。
望著滿眼期盼等待自己回答的孟風,水月壓下心中的漣漪,冷情的說,「我們只是暫時結伴,等你解開了魂體的疑惑,我們就分開。」
「分開?為什麼要分開?」孟風了解水月的性子,早知道她會是這般反應,開始耍賴皮道,「你要是離開了我,我的心魔會立即出現的!」
「不會。」
「會!不然我巴巴的跟著你做什麼?」
「不會。」
「哎我說會就會,難道你非要我說明白,大聲的告訴你我愛上了你,想永遠陪著你,不想讓你什麼事兒都自己擔著嗎!」
「……」孟風說完撇撇嘴,「我好像已經說出來了。」
水月怔怔的望著孟風,那句「我不會愛你」怎麼也說不出口。
「好了,我現在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吧?月師姐,你是怎麼想的?」
孟風說得明白,水月也不能再裝糊涂了,她細細斟酌後說,「我和你要走的路不一樣,我們不適合。」
「走的路不一樣怕什麼?我走你的路不就行了?」
「不是你這樣理解的,我……」
「我這人腦子簡單。看問題也簡單。我覺得是這樣就是這樣,反正你這輩子是賴不掉我了!」
水月態度一樣十分堅定,「你是孟家未來的家主,有職責在身上。不能跟著我亂闖。明天我就送你回弱西仙界,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我不回去!」孟風繼續耍賴道,「你信不信,只要你說服父親把我留在孟家,我立馬入魔給你看!」
「你威脅我?」水月雙眼微眯,語氣冰寒的問。
「我……我威脅你又怎麼了?!反正你甩不掉我了,這輩子都別想甩掉我!」
水月氣急反樂,微笑著望著孟風問,「你是認真的?」
「對!認真的!」
「好。」
「好?」孟風聞言一喜,「你答應了?」
「恩。我答應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孟風傻乎乎的問,「為什麼你又突然答應了?」
水月白他一眼,沒有回答,斂起神色再次凝望夜空。
孟風知道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什麼。索性也不問了,和水月一起並排坐著欣賞夜色。
這一夜,他們將永記。
周汶出陣時,戴秋不再飄在空中,而是坐在他的肩頭。
「談好了?」水月問。
戴秋答,「恩,談好了。」
「那我可以離開了?」
戴秋點點頭。「你對我有恩,離開之前,我想再告訴你一件秘密。不過……在我說出秘密之前,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
「與你相交的這幾天,我發現你的魂體好像很特殊,你是不是有什麼滋養魂體的辦法?能不能告訴我?」
戴秋現在是魂體。對魂體的感應十分敏感。水月早就料想過戴秋會發現她的魂體問題,戴秋修為低,不像段松羽,只能發覺她的魂體有異常表現,並不能篤定為什麼這樣。
此時戴秋發問。水月沒有絲毫的慌亂,十分鎮定的說,「我每次打坐修煉,都會在結尾的時候分一股靈氣滋養元神魂識,久而久之,元神魂識越來越強,魂體自然也變強了,與自己的修為開始不一致。」
「這個辦法你從何處知道的?像我現在這樣,有什麼辦法能強壯魂體?」
水月為她指路道,「找一個寄身的靈物,去雪畝仙界好好休養吧。」
「對!你是水系靈根,雪畝仙界很適合你休養。正好我們也要去雪畝仙界,我們可以一起!」孟風插嘴道。
戴秋笑笑,「南天堂已經盯上周汶,我們在這里也呆不下去了,雪畝仙界是個不錯的考慮,只是這邊還有些雜事沒有處理好,怕是不能和你們一起上路了。」
「雪畝仙界適合你不適合他,你們好好商討去向吧。至于寄身的靈物,最好品階高一些的靈器,品階越高越有助于你滋養魂體,但切記不要找凶煞之物,例如匕首、劍之類。這些東西自帶煞氣,容易影響你的本心。」
「鼎可以嗎?」一直沒說話的周汶忽然問。
「什麼鼎?」
「一尊七品靈器鼎,我娘用來滋養丹藥用的。」
「滋養過丹藥的鼎內必定遺留有藥氣,藥氣可以幫助她養魂體,十分適合。」
「好,我知道了!」
水月見戴秋流露出擔心的神情,知道她在擔心周汶如何取鼎。不過這些事情都和她無關了,她對戴秋已經仁至義盡,沒責任再在她身上浪費時間。自己還有一堆麻煩沒有解決。
和戴秋、周汶分別後,水月與孟風在湖邊打坐一夜,第二天一早便乘坐傳送陣去了雪畝仙界。
用錦熔燃給的引薦信進入雪畝仙界,水月和孟風去到錦家丹坊時,被丹坊管事匯報的消息驚得差點兒沒站穩。
孟風扶住水月,瞪著大眼問,「兩夢峰裂開?十長老段松羽隕落?你確定沒有弄錯?這怎麼可能!」
「千真萬確!」管事將一個小芥子境界遞給水月,「這里面有給您的密信和一些物品,您看完密信趕緊出城吧,這里不安全了!」
水月趕緊打開芥子境界,密信寫在一顆記錄石上,解開陶然施在記錄石上的封印,密信的內容出現在水月的腦中。
「……段松羽潛入兩夢峰底查看虞音的秘密。豈料遇見虞音,與他打斗起來。虞音怕秘密外泄,招來部下圍攻段松羽,段松羽勢單力薄。寡不敵眾……」
「……段松羽自爆元嬰,重傷虞音,震裂兩夢峰,方霄知道這件事後,立即趕回了霄華派,如今正在派中主事……」
「……去玄生靈界找沈冬兒,現在只有她那里是安全的,千萬不要回來,一定不能回來!」
「師尊都說了什麼?」不明情況的孟風問。
「段松羽隕落了,方霄也回來了……」
「什麼?段長老真的隕落了?!」
孟風不敢相信的問。不光他不敢相信,水月也不敢相信。
明明走的時候還好好地,怎麼就突然隕落了?!
去兩夢峰查虞音的秘密?秘密是什麼?傀儡?!
「我們回星落仙界嗎?」孟風又問。
水月輕搖頭,對管事道謝一聲,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錦家丹坊。
水月的狀態讓孟風十分擔心。他牽著水月的手拐進一條小巷子,對魂游在外的水月道,「段長老不一定就隕落了,他修為那麼高,一定會有元神魂識逃出來,就像你、像戴秋一樣!
「自爆元嬰不會有元神魂識存在的,沒有的……」
「萬一消息有誤呢……」
「縱然有半點兒希望。陶然都不會告訴我他隕落。孟風,是我害了松羽,是我害了他……」
水月的淚奪眶而出,自責的她不停的拍打胸口,似乎想錘死自己一樣。
孟風忙抱住水月,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道。「這是意外,完全是意外。不要把錯全攬到你身上,是虞音殺了他,不是你。」
「虞音……虞冰兒!!」水月對兩人濃烈的恨意釋放出,一團灰色的煙霧從她身體中散發出。將她籠罩起來。
孟風見狀大吃一驚,趕緊用靈力將煙霧震散,提醒水月道,「不要被恨意駕馭!鎮定,趕緊鎮定下來!!」
「我要殺了你們,要將你們的元嬰扔去烈火地獄,要你們……」
眼見灰色的煙霧越來越多,孟風頓時慌了,他搖著雙眼發紅的水月,拼命的呼喚她,「水月!醒醒!醒醒啊!!」
「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水月的心已經完全沉浸在恨意內,而灰色的煙霧正是漸漸形成的心魔。
陶然告訴過他天道降下的心魔有多可怕,此時他喊不醒水月,只能不斷地用靈力震散煙霧,讓煙霧不能凝結成型。只要不成型,心魔就無法進入她虛空境界內。
靜心,靜心,該怎麼靜心?!
孟風無措的念叨時,虛空境界內忽然出現了八個字,「性靜情逸,心動神疲。」
「性靜情逸,心動神疲。」孟風下意識的念出這八個字,而他話音剛落,就見水月猛然抬起頭,定定的望他一眼後,盤腿坐下打坐。
從水月開始打坐起,灰色的煙霧開始變得越來越少,孟風頓時明白她恢復了心智,變回正常了。
小巷偏僻,幾乎沒有修士路過。
孟風放心的給水月護法,讓她穩定自己的道心。
兩刻後,水月停止了打坐。
「好了?」
「恩,好了。」
「你剛剛差點兒嚇死我,萬一你真因此生出心魔,我以後怎麼面對師尊!」
水月抿唇,「對不起,是我沒有把控好情緒。」
「沒事沒事,你沒事就行。」孟風心有余悸的說,「如果不是剛剛那八個字喚醒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咦?那八個字……我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