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生病睡覺的時候,江一梵覺得那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因為他每次生病睡覺都睡得不舒服,感覺就像是鬼壓身似的,睡醒後有一種更累了感覺。
這次生病睡覺中,江一梵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上擦來擦去。在睡夢中,他夢見的是一群魚貼著他的肌膚游來游去,雖然一開始不舒服,但是冰涼的魚鱗帶走了身體表面過盛的溫度,這又讓他感覺舒服了不少。
迷迷糊糊中,江一梵感覺有人在叫自己,聲音很輕,很好听,而且似乎也很熟悉,尤其是他的叫法——小梵梵?
貌似會這麼叫自己的只有一個人?是誰呢?江一梵一邊想一邊努力地想要睜開眼楮。
當他睜開眼楮的時候,他也想要了那個人——他家師父季修宇大廚!
江一梵有些不確定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那個人,「師父?」
季修宇笑了笑,「還認得我啊,我還以為你已經燒傻了。」
「……」
江一梵的大腦迷糊了一會終于清醒多了,他好奇地問道,「師父你怎麼會在我家啊?」
把人從床上弄起來,遞給他一杯溫水,季修宇說道,「為師偶然听聞徒弟病重,害怕徒弟病死在自個的家中,于是為師打算來探望一下徒弟,看徒弟是否還安康。」
江一梵听了,恨不得把嘴里的那口水噴在季修宇那張帥氣的臉上。好不容易把水咽下,江一梵滿臉黑線地看著他,「能不能麻煩師父您說人話?」
「咳咳……」季修宇一臉正經道,「我擔心你。」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江一梵莫名地臉上升溫,他突然覺得季修宇還不如不說人話!
喝過水後,季修宇又給江一梵測了一□□溫,三十七度八,還是有些燒。
「先把飯吃了,然後再吃一次藥應該就能退燒了。」
「哦。」
江一梵點點頭,然後看著飯桌上的清粥小菜覺得嘴里索然無味。
看著江一梵興趣缺缺的表情,季修宇覺得好笑,他把山楂糕推到他面前說道,「不就是白粥和青菜,怎麼一臉世界末日的表情?你忘了我還欠你一頓飯嗎?趕緊把病養好了,才能早點吃到大餐啊!」
江一梵用筷子夾起一塊山楂糕,小小的一塊微微透明、色澤偏深紅色,一口就能吞進嘴里。咬下去,QQ的,有彈性,微微酸甜。吃下肚子里,確實很開胃。
江一梵連著吃了四塊山楂糕後,突然遞了一塊到季修宇嘴邊。
季修宇不明所以地張開嘴吃了下去,然後不滿地開口道,「不夠酸……你干嘛給我吃?」
江一梵一邊吃青菜白粥,一邊回道,「沒有,我就是想證明一下我味覺還是正確的。」然後他夾起一根青菜問道,「所以這青菜到底加沒加鹽?為什麼一點味道都沒有?不帶你這麼對待病患的!」
季修宇皺眉,「我記得我加鹽了啊……」他夾起一根青菜放進嘴里,很淡定地吞下肚後,去廚房拿了鹽罐出來。
季修宇一邊往菜里加鹽,一邊說道,「不就是鹽加少了嗎?不用這麼大驚小怪。」
江一梵,「……」如果是別人就算了,就因為是你季大廚所以才令人驚訝好嗎?
吃過飯後,江一梵人也有精神多了。不過燒還是沒退,所以藥還是要照吃。
休息了一會,季修宇拿出藥片讓江一梵吞下,然後去床上躺著。兩人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提到昨天的事,仿佛昨天的告白、失戀、訴苦並沒有發生一樣。
關上房門讓江一梵安靜地休息,季修宇去廚房把碗筷洗了,然後幫江一梵整了一下房子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季修宇就坐在客廳里研究了一下晚上要給江一梵做什麼吃的。
感冒發熱時多喝熱粥,有助于發汗、散熱、祛風寒,促進治愈。同時,感冒發熱後胃口較差,腸胃消化系統不好,喝粥可以促進吸收。另外,有些藥對腸胃的刺激比較大,喝粥可以起到保護胃黏膜的作用。
所以晚上江一梵的主食依舊是粥,不過不是白米粥,季修宇打算做香菇蘿卜瘦肉粥。
香菇江一梵家的冰箱里就有,而白蘿卜和瘦肉是他今天買的。
除了粥,季修宇還打算蒸一些南瓜饅頭,冰箱里還有小半個南瓜,櫃子里也有面粉和酵母粉……
說做就做,季修宇進了廚房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先把南瓜洗淨去皮去瓤切塊,然後上鍋蒸熟。瘦肉切成丁,胡蘿卜刮皮後也切成丁,香菇用熱水泡後用手撕成塊,大米淘洗淨放在一邊。
等鍋里的水煮開後,先放入瘦肉丁煮熟後在依次加入胡蘿卜丁和香菇及大米。大火煮開後,再用小火慢熬。
熬粥的期間,南瓜也蒸好了。納涼後搗成泥,加酵母粉拌勻靜置一會後加面粉揉勻。然後用保鮮膜蓋住盆口等待發酵成兩倍大後,季修宇用手指沾了沾面粉試了一下,面團基本上不反彈。
把發好的面團擠出空氣,又加了點面粉用力揉勻。
季修宇把面團揉成長條,然後用刀切成小塊整成滿頭的形狀後再讓其發酵20分鐘。最後涼水上鍋,用中火蒸熟,關火後再燜兩分鐘就可以出鍋了。
就在滿頭剛上鍋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季修宇看了一下粥後才去開的門。
門一開,門外門內的兩個人都有些意外。
林澤昭手里提著水果和打包的粥菜,疑惑地看了看季修宇,往後退了一步抬頭又看了看門牌號,他面露不解又帶著防備問道,「這里是江一梵的家吧?」
「沒錯……」季修宇挑了下眉,笑容自然,明知故問道,「請問你哪位?」
雖然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但是季修宇這種帶著房屋主人的口吻讓林澤昭非常不爽,不過良好的教養讓他不會輕易對人動怒。
林澤昭禮貌又疏離地回道,「我叫林澤昭,是小梵的學長,就住在他樓下。听他同事說他生病了,所以就過來看看看。那你是誰?」
季修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回道,「哦,我叫季修宇,是一梵的朋友。別在門口站著啊,快請進。」
季修宇笑著將人請進了屋,拿了拖鞋給林澤昭換上。
「一梵吃了藥還在睡覺,你隨便坐,我去廚房看一下粥。」說完,季修宇就徑自地朝廚房走去。
季修宇的句話里很明顯透露出他和江一梵的親密,這成功地讓林澤昭臉色沉了下來。看了眼放在茶幾上自己買的粥,林澤昭有種季修宇在諷刺自己的錯覺。
假裝沒注意到他的臉色,季修宇進了廚房攪動了一下粥,然後走出廚房以主人的姿態問道,「你要什麼嗎?冰箱里現在只有礦泉水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林澤昭搖頭,「不用了。」
季修宇點頭,「那我去洗些水果吧。」說著,季修宇又走進了廚房。
林澤昭听著廚房傳來的嘩嘩水聲,再看看自己帶來的水果,臉色那個難看。
粥已經好了,季修宇關掉火後,端著洗好切好的水果出來,然後坐在了林澤昭的對面。
他笑眯眯地對林澤昭說道,「不用客氣,喜歡吃哪個自己來。」
林澤昭耐著性子禮貌地用叉子叉了一塊橙子,然後下一秒,他就被酸得皺起了眉。
季修宇在心里大笑,然而面上卻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怎麼?太酸了嗎?」
林澤昭酸得說不出話,又叉了塊隻果,他以為是甜的。誰知道那是削了皮的青隻果,依舊是酸得他倒牙。
季修宇抱歉地說道,「哎呀,真是對不住,我自己喜歡吃酸得,這些水果是一梵買的……」言外之意,真是對不住,這些水果是一梵為我買的。
其實季修宇買了兩份水果,酸得那份是自己的,給江一梵買的基本上都是甜的。
听季修宇這麼說,林澤昭如果還能忍得住那麼他不是「忍者神龜」,就是傻到不知道對方是在挑釁激怒他。
林澤昭神色微怒,「不知道季先生你是什麼意思?」
季修宇裝傻充愣,「什麼什麼意思?」
「我和季先生之前見過面嗎?得罪過你嗎?要不然你為什麼這麼整我?」
季修宇終于收起了那副惡心自己又惡心別人的笑容,他冷眼看向林澤昭說道,「我們之前見過一面,不過你可能沒有印象。要說得罪你確實沒有得罪過我,而我整你的原因是因為你傷害了江一梵。」
這番話讓林澤昭的臉色變來變去,那句「傷害了江一梵」是什麼意思他似乎理解的非常清楚。林澤昭吃驚季修宇知道他們的事,更震驚季修宇話中的佔有欲。
林澤昭握緊拳頭,沉聲質問道,「你和小梵是什麼關系?」
季修宇冷笑了一聲,「請問您現在是以什麼身份這麼問?學長?朋友?兄長?還是戀人?」
「戀人」兩個字讓林澤昭的臉色白了白,他仿佛非常執著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他又一次重復道,「你和小梵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季修宇輕笑,模了模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
「嗯,要說什麼關系,那還真是有些不好說。首先吧,我們亦師亦友;其次吧……」季修宇定定地看著林澤昭說道,「我喜歡他。」
那四個字,季修宇說的鏗鏘有力,眼神堅定。
不去理會林澤昭那受打擊的表情,季修宇繼續說道,「我喜歡他,我想要照顧他,我想看他吃我做的菜時開心的表情,讓他難受的人我都想要揪過來打一頓……」
說道這里,季修宇頓了頓,用下巴指了一下林澤昭,「比如說你。」
林澤昭的怒氣被季修宇刺激到最高點的時候反而冷靜了下來,他不屑地問道,「看起來你是喜歡女人的吧?你能保證你不會想要有個正常的家庭?你能保證喜歡他一輩子?」
听見這幾個問題,季修宇笑了,那笑容在林澤昭看來就是嘲笑,而季修宇確實是在嘲笑他。
季修宇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說道,「你沒有听說過一句話嗎?‘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你不了解我,憑什麼因為主觀意識就認為我喜歡女人?不過,那還真是對不住了,我和一梵是同一種人,我們是天生的,所以你說的第二個問題沒有存在的意義。至于第三個問題……」
季修宇微笑道,「我雖然不能保證喜歡他一輩子,但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在喜歡他的每一天都對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