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唐嘯天和芸蘭心便被敲門聲吵醒,唐嘯天不由嘴中嘟嚷道︰「昨晚打了那麼久,怎麼還有人這麼早起啊……」
芸蘭心白了他一眼︰「不是你讓岳姑娘他們安頓好後就來找你麼,現在別人來了你還抱怨。」她料定外面的應該是瑤堂三姐妹,起身打開房門。
果然,岳清蝶三人就站在外面,岳清蝶笑道;「蘭心姑娘早啊。」
芸蘭心微微一笑;「早啊,你們起的可真早,不像那邊那個小子,還抱怨沒睡夠呢。」
岳清蝶看了眼身後正瞪著芸蘭心的唐嘯天,輕聲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待會再過來吧。」
「別別!岳堂主,蘭心和你開玩笑呢,你別理她。」唐嘯天听言趕緊說道,讓人家來還趕人家走,這種不要臉的事情唐嘯天可做不來。
唐嘯天將三人讓進屋中,在關上房門後,唐嘯天問道︰「岳堂主,昨晚你們和黑竹堂鬧翻了,那你們瑤堂有什麼打算?」
岳清蝶微微嘆息一聲︰「原本瑤堂就是靠萬毒盟建立的,也是依托在萬毒盟之下,現在我們為了小姐,阻撓了黑竹堂的奪取巫靈蠱石的計劃,恐怕不僅黑竹堂,其他七堂還有萬毒盟的盟主也會頗有意見,恐怕,我們是在萬毒盟呆不下去了。」
唐嘯天听後,歉聲道︰「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了你們。」
「嘁,你這小子知道就好,不過我大姐說了,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受萬毒盟的鍥制了,而且,雖然我們阻撓了黑竹堂,但畢竟還沒撕破臉皮大打出手,我想萬毒盟盟主還不至于因為一個巫靈蠱石和我們大動干戈,畢竟,先前皇甫盟主可是給了他不少好處。兩顆聖皇丸,一顆仙宗丸,這在三角平原,是極為稀貴的丹藥。除非萬毒盟真的想徹底得罪四聖派,不然暫時我們還很安全。」二妹無謂道。
三妹也接話道︰「我們和姐妹們都商量過了,雖然我們月兌離了萬毒盟,但瑤堂好不容易建立起來,是瑤盟的延續,所以,我們不會解散瑤堂,我想,以後我們會靠自己的力量,在三角平原存活下去吧。」
「靠自己力量?那你們的行事作風,恐怕要改變一些了。」唐嘯天建議道,如果再像以前瑤盟那般,萬事都講究什麼原則正義,哪怕這個宗派再強,也遲早會被三角平原的其他勢力給聯合整垮。
岳清蝶苦笑一聲道;「沒錯,其實我們也想通了,在瑤盟解散後的幾年時間里,姐妹們為了生計,都或多或少改變了自己以往的處事態度,而那些依然堅持的,要麼被逼離開三角平原,要麼,最紅被惡人染指羞辱,所以我們決定,以後的瑤堂,將只會在一些重大的原則性問題上堅持不變,至于其他的……恐怕只有入鄉隨俗了。」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唐嘯天頓了頓,繼續道;「你們可以從三角平原出來啊,我想以瑤堂的實力,在任何一個國家,都能成功立足吧?」
三姐妹聞言,臉上頓時黯淡了下來,良久都沒有一人開口說話,唐嘯天和芸蘭心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卻也不願先開口問,看她們這樣,多半是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
果然,岳清蝶在沉默了五分鐘後,緩緩開口道;「我們這些姐妹,大都是從別的國家逃到三角平原的,靈氣大陸,千年戰亂,王朝盛衰此起彼伏,實不相瞞,這三百個姐妹中,有許多之前是主僕關系,要麼就是某國的郡主,要麼就是什麼公主貴族小姐,在她們小時候,國家遭逢變故,家人帶他逃到這里,直到現在,那些國家還在整個大陸保留著懸賞通緝令,要是冒險出了三角平原,誰也不知道哪天會被抓獲。」
「呃……」唐嘯天听到這里,心中驚訝無比,雖然瑤堂的女子看上去都氣質甚佳,但唐嘯天怎麼也沒想到,她們的身份這麼顯貴。
的確,在這靈氣大陸上,除了中大國家外,更多的小國除非像宣靈帝國那般有著大國支持,不然不會有一天安生日子過。王朝更替及其頻繁,多的,也許是幾十年上百年一次,少的,甚至可能今天某個貴族當上國王了,過兩天因利益分配不均,其他貴族又揭竿而起反對他,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
「岳姑娘,你們放心,我和嘯天下一站也要前往三角平原,可能會在那停留較長的一段時間,在那期間,我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們穩固根基的。」芸蘭心伸出手握住岳清蝶,鄭重的承諾道。
「是啊,雖然相比蘭心,我的實力可能沒她這麼強,但請相信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吃虧的。」唐嘯天心中突然有了個想法,三角平原雖然是個是非之地,但到處都充滿了機遇,要對抗黑魔仲裁所,光靠自己一個人是斷然不行的,如果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來,那給以後可能到來的大戰多爭取一點得勝的機會,這是往遠的說,就拿近一點的說法,這也能能給自己以後闖蕩中部大陸建立一個較近的中轉站。
岳清蝶見唐嘯天和芸蘭心如此傾囊相助,感激道︰「唐公子,蘭心姑娘,你們的大恩大德,日後有機會,清蝶一定雙倍奉還。」
「客氣什麼,怎麼說,我也是瑤堂的榮譽堂主,為了自己的勢力盡點心意,也是我應該做的。」唐嘯天笑道。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里,為巫靈族逐漸的從戰亂中恢復了過來,對于安巴爾,這個背叛他們的第一勇士,在幾位長老商量之後,又進行了全族投票,最終決定還是將安巴爾按照勇士的身份下葬,許多人都相信。安巴爾只是一時糊涂才犯下錯,畢竟之前安巴爾給整個巫靈族也帶來了不少的好處,族民都對他頗為感恩。
在安巴爾的葬禮上,唐嘯天和芸蘭心也參加了,看到族民們對著安巴爾的遺體行禮,芸蘭心嘆道︰「真不知道,要是安巴爾知道自己的子民們還是這般擁護自己,他會有什麼感想。」
「還能有什麼感想,人都死了,只盼他不要化作凶靈來騷擾他們就好。」唐嘯天撇了撇嘴道。
「放心吧,巫靈族的傳統是將勇士火化,只要被火化了,那就不會有凶靈產生。」芸蘭心解釋道。
唐嘯天一听,心中對著佩姬詢問道︰「佩姬,那你現在這樣子,難道你的尸體還在某處埋著不成?」
「呸,小鬼,這都幾百年了,就算我的尸骨還有,也早就化作白粉了,況且,我又不是凶靈,就算沒有**,我也能活得好好的,不用你多操心!」佩姬沒好氣到,想到自己的**可能成為斑白遺骸,佩姬就感到一陣惡心。
這時,在巫靈族廣場中央,阿塔莎在宣讀了一段禱文後,便點燃火炬,將安巴爾的尸首燒掉,在她的目光中,隱隱噙著幾滴淚花,不管安巴爾做錯了什麼,在阿塔莎心中,他一直都是一個照顧自己的好哥哥。
在火焰消散之後,阿塔莎躲藏在火光之中的悲傷神色也是恢復了正常,只見她看向身旁的幾位長老和大巫師,然後望了眼唐嘯天。
看到她投來的目光,唐嘯天心中一跳,隨即涌起一股喜意,莫非她要在這個場合將巫靈蠱石贈與他了?
就在他胡亂猜想時,大巫師踏前一步,開口說著巫靈族的族語,低昂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其中幾次提到了唐嘯天的名字。
唐嘯天發現,族民的目光時有時無的向自己這邊看來,不知怎的,唐嘯天竟然升起了一股緊張之感。
「別擔心,我相信大巫師和阿塔莎姑娘會處理好的。」芸蘭心這時將玉手伸來,握住唐嘯天道。
唐嘯天微然一笑,以前都是他握芸蘭心的手去安慰她,如今自己被那溫軟的縴手握住,心中倒也漸漸平靜下來。
不一會,巫靈族族群突然集體面向唐嘯天,嘴中高聲呼喊著什麼,唐嘯天不明所以的朝著阿塔莎和大巫師看去,只見大巫師緩緩走來道︰「唐先生,族民對你出手幫助巫靈族趕走敵人很是感激,認為你才是巫靈蠱石的真正守護者,但是畢竟還是有些人不太願意,他們希望你能驗證自己是巫靈蠱石的守護者。」
唐嘯天愣了下,問道︰「如何驗證?」
大巫師笑道;「自然就是用你之前說的那個方法。請你跟我來,不過,還得煩請芸姑娘先暫且在這稍候片刻,巫靈族的族民們認為,在轉讓巫靈蠱石的保護權時,只能由我、族長和被轉讓者能夠接近巫靈蠱石,這樣才能保持聖物的純潔性。」
唐嘯天看了眼芸蘭心,見她點了點頭,旋即便答應道︰「好吧。」說著,二人便是走到了廣場中央。
只見來到廣場中央後,阿塔莎便從懷中拿出一個圓形的墨黑色珠子,這珠子看似平淡無奇,但細細一看,竟然發現這珠子整體看去顏色時明時暗,原來是這墨黑色在珠子內壁緩緩流動著。
「這巫靈蠱石里面流淌著的氣體,便是對毒系靈氣和巫蠱之術有非常大加成的神奇氣霧,不過這些氣霧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也沒人想過將巫靈蠱石毀壞一探究竟。」阿塔莎解釋道。
唐嘯天了然的點點頭,這麼值錢的珠子,傻子才會冒著一無所有的風險去砸開它一探究竟。
「好了。唐先生,請你將紫晶寒玉拿在手上,靠近巫靈蠱石,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異變。」大巫師在旁提醒道。
唐嘯天聞言,當即便將紫晶寒玉解了下來,靠近了巫靈蠱石,在兩顆寶玉還有五公分距離的時候,巫靈蠱石突然綻放出一絲柔和的墨黑色光芒,而紫晶寒玉也寒光大放,與它相映成輝。
看到這一幕,巫靈族族民們再次大聲呼喊起來,不過他們此時看著唐嘯天的目光中多了一絲崇敬。顯然,他們已經認定唐嘯天便是巫靈蠱石的新的守護者。
「沒想到這巫靈蠱石竟然真的與你的紫晶寒玉產生了共鳴,看來,我不把巫靈蠱石交給你,也是不行了。」阿塔莎也是暗暗稱奇,果然大巫師的預言沒錯,唐嘯天注定是以後靈氣大陸的希望。
阿塔莎在族民的歡呼聲中將巫靈蠱石捧到了唐嘯天身前,閉上雙眸,口中再次用族語說著什麼,只是看她的神情好像很莊重一般,估計是在向巫靈族信奉的什麼神明禱告著什麼。
在做完這一切後,阿塔莎便重新睜開了眼,將巫靈蠱石放到了唐嘯天手上道︰「唐先生,從此這顆巫靈蠱石就交給你保管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應有,給大陸人民帶來福祉。」
唐嘯天聳了聳肩道︰「這話就有點說大了,不過請阿塔莎姑娘放心,縱使我不一定能用它來做什麼善事,但也決計不會讓它淪落到惡人手上。」
阿塔莎嘆息一聲,看來唐嘯天還是未能完全接受自己的命運,不過畢竟時日還長,不急這一時半刻,于是便笑道︰「唐先生這麼說,我便放心了。」
在將巫靈蠱石轉讓之後,巫靈族當晚舉行了熱鬧的篝火晚會,眾人一直狂歡到了深夜,唐嘯天更是酩酊大醉,他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多酒,自從他接受了巫靈蠱石的那一刻起,他心中那一絲隱藏著的沉重感越加明顯了一分,難道,這就是命嗎?
第二天中午,唐嘯天便帶著芸蘭心以及瑤堂的人告別了阿塔莎和大巫師,重新踏上了去三角平原的征程。在分別前,大巫師將一本巫蠱大全交給了他,上面記載了巫靈族大大小小蠱術數百種,雖然這大多數蠱術只對比自己靈氣實力低的人才有效果,但其中也不乏類似那些發光的白色松鼠這般的變化之術,唐嘯天自然是欣然接受,他覺得這在以後和敵人的對抗中,將是一個很大的籌碼。
出了霾霧沼澤,唐嘯天重新路過了百**,村長和那對父女再次看到唐嘯天和芸蘭心後,異常高興,並讓全村村民做了一頓豐盛的大餐招待他們和瑤堂的人。
其間唐嘯天和芸蘭心還各自寫了書信發回炎天谷以及芸韻宗報平安,原本他們是想親自回去的,可是時間緊迫,雖然岳清蝶等人分析萬毒盟不會過度刁難留在氏家譜有的幾百名瑤堂成員,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為了等唐嘯天,她們已經是耽擱了三五日,而要是再回芸韻宗或者炎天谷報信,少說也得十來天,唐嘯天也不好意思再讓她們等待了。
酒足飯飽之後,眾人便是上了路,朝著火狐帝國西邊邊境走去,一路上,唐嘯天始終是心事重重,芸蘭心幾次追問,他都推月兌只是累了敷衍了事,但芸蘭心自然是不信。
這一日,離邊境還有半日的路程,唐嘯天等人來到了出邊境前最後的一個小鎮之上,由于為了趕路,眾人已經有兩天沒好好睡覺了,唐嘯天便是命令眾人今晚好生休息,明天養足精神再出發。
在房間內,唐嘯天剛要就寢,門突然被推開了,只見芸蘭心一臉不快的闖了進來,唐嘯天愣道;「蘭心,你怎麼了?」
芸蘭心哼了一聲,一甩長裙做到桌邊,說道;「你說怎麼了?從巫靈族那出來後你就一直不對勁,今天你不把心里的事情告訴我,我絕對不會罷休!」
唐嘯天听言,眉頭微皺,淡淡道;「蘭心,別鬧了,趕了一天的路,我們都很累了,快回去睡覺吧。」說著唐嘯天便要躺到床上。
芸蘭心走過來,一把掀開他的被子;「不準睡!今天你不告訴我那天你在大巫師那看到了什麼,我就不讓你睡覺!」
唐嘯天臉上頓時泛起一絲苦意,因為他實在不想把看到的告訴她,唐嘯天寧願自己一個人去承受,去面對,也不要那些自己關心的人和關心自己的人為他擔憂。
不過眼看這情景,不說出點什麼,芸蘭心是不肯善罷甘休的,看來只有隨口說幾句應付她了,想著,唐嘯天便是嘆息一聲︰「其實也沒什麼,我想大巫師的話你也听到了,不管是金仙寺的主持,還是巫靈族的大巫師,他們都掌握了窺視將來的本領,但他們卻先後對我說,我是靈氣大陸的什麼希望,你也知道,我搜集八塊宙玉,只是為了救我的父親罷了,可是這一下子,平白無故的出現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來,你讓我怎麼能不擔心?」
芸蘭心看唐嘯天說話時神色凝重,不似說假,便輕聲安慰道︰「別多想了,我才不信什麼命運,而且大巫師不是說了嗎?這只是未來的一個可能性,如果你不想讓它發生,就做點什麼,改變未來,說不定結果就不一樣了呢?」
芸蘭心這一番輕描淡寫的話,倒是讓唐嘯天一陣豁然開朗,是啊,不管是金仙寺主持還是大巫師,他們所說的,都只是一種可能性罷了,而大巫師的預言術最短時間跨度也是要三十年,三十年之後的事情,誰能知道,與其想那麼遠,倒不如想想眼前的事情。
想到這里,唐嘯天心中也是輕松了很多,笑道︰「蘭心,謝謝你。」
看到唐嘯天臉上那如釋重負的表情,芸蘭心也是打心底高興︰「沒事了?沒事那我就回房了,你也早點睡覺吧!」說完,她便站起身子,輕快的走出了房間。
唐嘯天訕笑著搖搖頭,剛想繼續躺下,心中突然傳來佩姬的聲音︰「小鬼,你覺得,這一切,真的能夠改變麼……」
唐嘯天微微一怔,佩姬的這句話透著一股濃濃的悲傷,仿佛這短短的一句話中,包含著佩姬無限的回憶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