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黎昕起身,徐臨不由得問了句︰「你做什麼?」
「當然是去醫院!」跑去衣帽間找了一套合適他的衣服,黎昕又說︰「你自己能換嗎?」
「可以。」
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徐臨就覺得自己的腦袋昏沉的有些厲害,想著自己大概是在發燒,他又回頭,說︰「你能不能幫我倒杯水?」
「嗯,馬上。」
回到臥室的時候,黎昕一眼看見已經將自己月兌得精光的徐臨,雖然他背對著自己,但不知道怎麼回事,黎昕還是略顯慌張的點頭。
雖然總在不停的說要和他做,但真正要做的話,自己恐怕會緊張到死吧?
要不先喝點酒?陳孟說他喝了酒整個人會變得熱情不少……
「黎昕。」
見突然湊過來的徐臨,還站在原地傻笑的黎昕啊一聲,幾乎沒把手里的杯子丟出去。
徐臨接過他手中的水,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說︰「你怎麼了?發燒了?」
「沒有!」
徐臨搖頭,想他這段時間總會不間斷的莫名其妙的臉紅,保險起見,他又說︰「等一下他讓護士為你量一□溫。」
見徐臨已經換好衣服,黎昕點頭,說︰「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沒那麼嚴重。」
說完這句,徐臨先走到玄關換鞋。
「你身上的傷沒有傷及內髒,但你在發燒。」說完那個醫生有些困惑的看著徐臨,說︰「都快燒到快四十度,你就沒有感覺到不舒服的地方?」
他的話說的很隱晦,徐臨搖頭。
那個醫生見狀笑開,說︰「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反應遲鈍比較好,還是說你太能忍了。」
礙于黎昕的身份,他直接將徐臨帶到了他之前曾經住過那家醫院。
醫院的保密措施做的比較好,環境也不錯,等到醫生叮囑了徐臨幾句,又走出去後,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黎昕才在他的床旁坐下。
「徐臨,你以前過的是不是挺苦的啊?」
見他略顯呆愣的看向自己,徐臨搖頭,說︰「怎麼這麼想?」
「就覺得你太能忍了,不管什麼事……」說完他低頭,又說︰「徐臨,我們現在算是在一起了吧?」
「嗯。」
「那你以後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好不好?雖然我這人沒什麼能耐,但至少你可以找個人說話……」
這晚他帶給自己的感動太多,徐臨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以後說︰「好。」
「說定了啊!以後可別反悔!」
見他眼里散發出的耀眼光彩,徐臨點頭。
片刻的時間後,護士為徐臨掛好點滴。
此時已經很晚,再加上他正在發燒,過不了多久,徐臨就感覺到了倦意。
「你睡,我幫你看著。」
「你呢?」
「就這一晚,再說我以前也會為了工作的事經常熬夜。」
「黎昕。」
「嗯?」
「能在這里遇見你,我覺得自己很幸運。」
說完這句,徐臨就閉上了自己的眼楮,留下呆愣在一旁的黎昕,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想,剛剛那是徐臨對自己的告白吧?
心情不自覺變得有些激動,但為了防止徐臨像從前他經常做的那般突然睜開眼楮取笑自己,到最後,他也只能默默的忍住。
半夢半醒間,徐臨感覺自己正吊著點滴的那只手被人輕輕的覆蓋住,想著大概是黎昕,他也就沒有睜開眼楮。
徐臨這次發燒比較嚴重,在醫院住了快三天,他才覺得那些曾經從他身上流失的力氣都全部回到了他的身體里。
這幾天黎昕一直在他身邊忙前忙後,雖然因為工作的問題不得不離開,但工作一結束,他都會立刻趕過來看徐臨。
每次看到他這樣,徐臨就會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想自己看人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徐臨,你干脆住我那里算了,反正我房子大,現在我們……又是情……情侶,住在一起應該也沒什麼吧?」
「忘了你的身份?到時候這件事被爆出來,你還要不要呆娛樂圈了?」
黎昕將最後一件衣服收進他帶過來的那個小行李袋中,想他永遠都那麼理智。
「那我可以經常過去看你吧?」
自從兩人確立了關系,黎昕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變得很小心。
想著他可能是怕失去才會這樣,徐臨不由得捏了捏他的luo.露在外面的脖子,說︰「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想了想,他又說︰「我也回去你那邊的。」
「真的?」
「嗯,真的。」
見他暗暗松一口氣的模樣,徐臨又不由得搖頭。
第二天回北望的時候,徐臨被剛好回去拿預算報表的王冕堵住,說︰「你不是生病?怎麼不在家里多休息幾天?」
設計室的每個人都長得很有特色,就比如王冕,今年不過三十歲,但魁梧的身材,臉上的絡腮胡,再加上他說話的方式,因此總會給人一種他年齡已經很大了的感覺。
但他卻是整個設計室中最體貼也是最關心別人的那一個。
因為已經有過開設計室的經驗,徐臨招人的時候,尤其看重那人的品行。
通過觀察別人的眼神表情,再加上談話中的試探,他喜歡重情義並且性格相比較老實的那種人。
一來是因為自己性格如此,二來他也是為了自己設計室的長遠發展做考慮。
此時看見王冕眼中透露出的擔心,徐臨笑,說︰「沒事,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
「你說你也是,這設計室又不用你每天過來報到,我要是你,肯定三天才來一次!」
設計室里的設計師一般獨立接活,除了例行的會議以及某個case需要幾個人分工合作時,他們才會聚在一起,見王冕一臉你根本就是個工作狂的表情,徐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真沒事,你不用擔心。」
兩人正說著話,徐臨自己的助理走了過來,說︰「老板,有個姓溫的女士說她想見你。」
想著可能是溫姚,徐臨神色不變的回頭,說︰「讓她進來。」
溫姚這天依舊做了一身莊重的打扮,可是徐臨卻在她眼中看出來一絲緊張和怯意。
讓秘書替溫姚泡咖啡以後,徐臨才在溫姚旁邊的原木制成的椅子上坐下。
溫姚此時很緊張,至于緊張的原因,是她覺得她就像謝遠橋說的那般,自己那天大概是真瘋了。
「兒子只是因為精神壓力過大變得有些不一樣,你呢?!你和謝俊楠跟著發什麼瘋!」
說什麼自己是另一個人,這是一個小說中的世界,但仔細想想謝偉祺說過的話,這其實更像是精神狀況出現了問題。
想到這里,溫姚更加緊張的看向徐臨,說︰「對不起,小祺,我不知道自己那天怎麼回事,竟然會說出那樣的話……還有,你要不要緊?」
言語中還帶了一些別的意思,徐臨低頭,說︰「還好。」
其實早在自己同他們坦白時,徐臨就想到了這樣的結局。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太過離奇,換成任何一個正常人,大概都不會相信這樣的事。
至于溫姚那天的反應,可能是因為太過害怕,再加上自己和謝俊楠的推波助瀾,最後事情就演變成那個樣子。
至于謝俊楠,徐臨更願意相信那是因為他被謝偉祺忽視了太多年,在得到這樣一次機會後,他就將自己潛意識里的委屈還有這段時間的不安突如其來的發泄了出來。
而自己……當時就真的只是太激動了點。
雖然以前曾經看過不少這種類型的書,也能看到書中的主角如魚得水的活著,但他不行,時間越長,他就會越發有些混亂,甚至有時在听到別人叫自己謝偉祺時,他會自然而然的答應。
這種認同源自他的內心,並且毫無違和感。
可惜他不是謝偉祺,無論如何,他都不想否定自己以及從前的那些經歷。
他也替代不了謝偉祺。
因此以這種方式,就算某一天謝家的這些人會以失憶或者精神失常一類的理由肯定自己徐臨的身份,他也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他根本不想忘記曾經深愛過自己的女乃女乃……
見徐臨低頭,感覺到他難過的溫姚伸手蓋在他的手上,說︰「對不起,小祺,那天都怪媽媽……」
「我叫徐臨。」
「是是是,以後我們都叫你徐臨。」說完溫姚又從她的手提袋中拿出一張名片,有些猶豫的說︰「這是一個很出名的精神科醫生的名片,我向他征詢過,他說你這樣的情況雖然特殊,但也不是沒有……」
說完她又從包里拿出一疊資料,說︰「這些,比如這個人,二戰時期他因為受傷失憶,以後也說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而且他原本是英國人,但醒來過後他卻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
「你想要我怎麼做?」
「去他那里看看,他說他可以為你進行深度催眠,試著讓你想起從前的事。」
「如果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呢?」
自己其實看過那本小說,如果他願意,或者稍作偽裝,大概也就不會引起他們這麼大的反應,可惜……
自己是女乃女乃說過的那種天生一根筋的人。
旁邊的溫姚既難過又擔心,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想不起來就算了。」說完她看了眼徐臨的辦公室,說︰「你這樣也挺好的,大概是我們……以前真的給了你太多的壓力。」
見溫姚流淚,徐臨起身將抽紙拿給她,在她身邊坐下後,他才說︰「謝謝,還有我會去找那個醫生的。」
「要我陪嗎?」
「不用,我自己去。」
「徐臨,你究竟怎麼想的啊?!」
徐臨剛租的房子不過八十平米的面積,再加上他剛搬過來,房間內部給人一種很寒酸的感覺。
听見黎昕問自己,徐臨搬開面前那個裝著裝修材料的箱子,說︰「我只想要別人叫我徐臨。」
「一個名字而已,需要花費這麼多的心思?!」
徐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你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你一邊要繼續以兒子或者哥哥的身份與謝家的那些人往來,配合他們去做檢查,一邊又堅持用自己的名字,換你是我,你會明白嗎?」
「我畢竟佔用了謝偉祺的身體,對于謝家的那些人,不管感情或者金錢上的付出,這都是我的一項義務,至于名字,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徐臨。」
說完徐臨抬頭,說︰「你呢?你相信我說的那些話嗎?」
黎昕有些沮喪的在他身邊坐下,說︰「說實話嗎?」
「嗯。」
「不相信,但那人是你……」說完黎昕煩躁的替他打開那個箱子的蓋子,說︰「我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你說你是徐臨,我就叫你徐臨,你說你是另一個人,那我就當你是另一個人。」
想了想,黎昕又在心里嘀咕大不了我愛上的是個神經病。
心里很多的感動,過了一會兒,徐臨才說︰「不管身份名字,地位,你喜歡的其實就只是我?」
「嗯,不過這是什麼?」
見他拿起一個琉璃制成的走馬燈一臉新奇的模樣,徐臨不由得靠了過去。
柔軟溫熱的嘴唇很突然的就覆蓋上來了,黎昕有些被迫的承受他的那個吻,以後等到徐臨將他壓在地板上,他才哆哆嗦嗦的說︰「徐……徐臨……你這是要……要和我做……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