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豐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見到這些往日里的熟人對著塵逸的恭維模樣,心里就是不爽的很。他托人打听過阿笙的近況,過的並不好,那麼一個驕傲的人,在那樣的環境下,不定被摧殘成什麼模樣了呢,想想他就心痛的很。
憑什麼眼前的這個家伙就能在這里享受眾人的追捧?他憑什麼?
塵逸神色淡淡地望著眼前的這條瘋狗,他和這人一共也沒說過幾句話,卻被他咬住就不肯放手了,多大仇啊。
李大壯眼中的笑意也是徹底地收了起來,冷冷地望著這個幾次三番上來挑事兒的人。這里這麼多人呢,他居然就敢如此貶低自家媳婦兒,這不是第一次了。
他以為他是誰呢?
自己是有把柳笙當著弟弟疼惜過,可是和這個柳笙的追求者可是沒什麼感情的。
雖然自家媳婦面上沒有多大憤怒的表情,可越是如此才越是證明媳婦是真的怒了。自己是個男人,怎麼能干站在這里,坐視外人一次又一次欺侮自己的媳婦呢。
李大壯眼神發狠,驀地一拳揮了過去,直奔吳豐的鼻子而去。
打人就得打臉,打臉才他麼的爽、解氣!
吳豐哪里料得到李大壯竟然一句話也不說就動了手了,再說了,他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哪里有說的過分了,明明是事實好嗎?這個賤貨,敢做還不敢叫人說嗎?
「咚!」的一聲,鮮血唰的一下就流了下來,吳豐下意識地抬起了頭,若不然他就要吃進一嘴血了。
李大壯見得一擊得成,迅速跟進,一拳又砸上了吳豐的下巴,無視那「 吧」的清脆聲響,伸手抓住吳豐的肩膀,膝蓋弓起,毫不留情地就撞上了柔軟的肚子。
利落地放手扔下人,李大壯才再一次退回了塵逸的身邊。
自己的媳婦,可得保護好才成。
吳豐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何況就算是反應過來了那也不是李大壯的對手,只得被動地挨打了。
這前後也不過幾秒的時間,直到李大壯停手了,圍觀著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吳豐身子縮成了蝦米狀,面上冷汗涔涔,卻硬是咬著牙沒有發出一聲痛呼來,鮮血已經糊上了吳豐的一臉,他卻沒有力氣抽出手來擦上一擦。
一聲聲驚呼從這些漢子們的口中發出來,立時便有反應快的上前抱住了吳豐的身子,「嚴不嚴重?你有沒有怎麼樣?」
吳豐艱難地搖了搖頭,眼神轉向塵逸的方向,那里面的怨恨之色更深了。
塵逸的手指無意識地顫動了幾下,雖然李大壯這表現讓他心里挺是欣慰的,可這揍混蛋的事兒,還是得自己親自動手才爽啊。他本就不是一個肯吃虧的,先前還在顧忌著李大壯的面子,現下見得了李大壯如此干脆的動作,他也手癢了。
李大壯捏了捏自己握著的媳婦的手,用眼神警告他不準胡來,你那肚子里還有一個小的呢。
塵逸撇了撇嘴,那手也算是老實了,懷孩子什麼的,本來就夠麻煩的了,還有人不識趣地上來給他找麻煩,真心好麻煩啊。
于是塵逸望著那吳豐的眼光也就越加的不善了。
「看什麼看,還沒被打夠嗎?」
「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沒看吳豐都傷成這樣了嗎?一個哥兒怎麼就這麼狠心呢?」那個抱著吳豐的漢子陰沉著臉道。
喲,這又是從哪兒蹦出來的?還教訓起自己來了?塵逸挑了挑眉。
「行了,王二,少說兩句吧。」站在一邊的漢子開始和稀泥,想讓這事兒也就這麼算了。畢竟都是一個村兒里的人,沒必要鬧的太僵。再說了,他們這些人又是剛吃完人李大壯媳婦給做的飯,自然是不想把事兒鬧大了。
奈何王二卻是一點兒都不領情啊,他本來就看不慣李大壯的囂張,何況自家親弟弟還看上這吳豐了,于情于理他都得出來管著。
「沒你的事兒,方才李大壯打人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出來說話呢?」王二一臉的鄙夷,「都在那兒看著吳豐被欺負,他請你們喝的酒算是都喂到了狗肚子里了。」
這卻是把圍觀的人都給得罪了個遍了。
本來嘛,這些漢子也沒啥精心眼兒,先前還覺得李大壯出手太狠了呢,這下子統統都覺得李大壯的手還是下的輕了。都罵他們是狗了,誰還願意趟這趟渾水兒啊,一個個的都站那兒只看熱鬧了。
王二更怒了,這還真都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玩意兒,關鍵時刻是誰也指望不上,還是得靠著他啊。
「李大壯!趕緊過來給吳豐道歉!」王二氣勢洶洶地道,「還有你家那哥兒,回去好好教教他怎麼說人話。」
李大壯本來還是拉著自家媳婦不讓他沖動呢,現在卻是變成塵逸拉著他了。
塵逸真是快要被這人給蠢哭了,這種把想要幫著他的人都推到敵對陣營的本事還不是一般的高啊,還教他說人話,真正還回家兒去好好學學說話的人該是他才對吧。
安撫了李大壯一番,教訓了一個人也就行了,難道還要他再去教訓另一個嗎?一個已經讓他看的夠眼饞的了。況且,這個若是再打趴下了,還有哪個能送他們回去啊。看看這隱隱地為他們助陣的人,小李子的人緣兒還是不錯的嘛,恩,等他想要蓋新房子的時候也就不會缺人了。
塵逸邁步走了出來,居高臨下地望著那個鄙夷的眼楮都快眯得沒了的人,這是真傻還是假傻,沒看見被他抱著的吳豐痛的都要暈過去了嗎,他還在這糾結著道歉的問題呢。
恩,經過了自己的調、教之後,自家男人這手勁兒是越來越好了,不枉罰他抄寫家規幾百遍了。說是家規,其實也就是一個單方面的不平等條約,別名兒「往死里虐」。
「我說的不是人話?」塵逸面帶笑意地問道。
「算你還有點兒自知之明。」王二總算是覺得眼前這人是沒那麼討厭了,孺子還是可教的。
「真是不好意思。」塵逸羞澀地一笑,從懷里抽出條帕子優雅地甩了甩,臉帶歉意地道︰「我只對人說人話呢。」
「你罵我?」王二的胡子都氣得翹起來了。
「罵的就是你啊。」塵逸睜大了眼一臉的無辜,好似在說著—你才知道嗎?
「你,牙尖嘴利!」王二抖了抖手實在是想不出別的詞兒來了,這事兒對他來說有點兒困難。
「多謝夸獎喲。」塵逸的面上綻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順便友情提醒一句,你懷里的那位已經暈過去了呢,真替他覺得可憐呢。」塵逸一臉的悲天憫人。
「你,你們給我等著!」放下一句狠話,王二抱著人灰溜溜地走了,再呆一會兒他就要被氣的吐血了。
「調皮。」李大壯模了模重新走回自己身邊的媳婦的頭,他現在一肚子的氣憤就只剩下對那倆人的憐憫了。
自家媳婦兒甩的帕子是那麼好接的嗎?要說媳婦兒可是最討厭那些扭來扭去的哥兒氣的動作了,雖然他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哥兒。
塵逸只斜睨了放在自己頭上的手一眼,李大壯立時就呵呵地干笑著放開了。
眼神掃過站在自己這一邊兒的人,虐了人了心里爽快了,塵逸干脆大手一揮道︰「明兒個我還給你們做好吃的送來。」
「好哎,嫂子威武!」一陣陣怪聲怪氣的歡呼聲響起,被隔離在一邊的李大壯心里吃味兒了,這味兒甚至濃到讓他忽略了嫂子這個動听的詞兒。
這人是我打的,力是我出的,怎麼這好處又被這幫家伙佔去了呢,不爽!
塵逸把光、溜溜的盤子一個個撿起來重新裝回了竹籃子里,跟著人打了個招呼後就回家做大醬去。
這年頭兒黃豆不值錢,種的人也不多,正好他家需求量大,就把村子里頭的黃豆都給收來了。
現在吃穿不愁,日子還悠閑的很,正好在閑的無聊之下,他就給自己訂下了一個偉大的目標—把現代的調料都給琢磨出來,這大醬倒是最簡單的了。
塵逸把一大盆泡好的黃豆放進鍋里,加水煮的熟透透兒的,用手一捻就碎了的那種,再端到院子里碾碎了。
原本尚還在馬爺姆家里的石磨,早在吃出了豆腐的美味之後,就給轉移到老李家來了。本來塵逸還有些不好意思呢,畢竟又是瓶瓶罐罐兒又是石磨的,隔壁院子里的東西沒少給折騰到老李家來,其實他們真不是故意的。
但是子馬爺姆幾乎長在了他們家的飯桌上之後,塵逸的小心眼兒又犯上了。反正拿一拿二也是拿,還不如干脆就拿個徹底呢。他已經計劃好了,新房子建起來的時候,就直接把隔壁也圈進來算了,省的還得開門關門的。
碾碎了之後就把豆子泥揉成團兒,拍打、壓緊成磚頭的形狀,雖然不太美觀,可是省時又省力的,就挺好的了。
七個「磚頭」就放在門口那兒晾著,等到干了就能用宣紙包起來纏上繩兒,讓它自行成長就成了。
大醬弄完了之後時間尚早,塵逸就開始折騰豆角兒。這東西他可喜歡的緊,雖然煮的時候費勁了點兒,不好熟,熟不好還有毒,可他還就偏愛那豆角兒,頓頓吃頓頓都不待夠兒的。
先把豆角洗干淨了蒸熟,這樣晾干了的豆角兒也還是女敕綠色的,叫人看著就有食欲。然後再剪成條兒掛在竹竿兒上晾好,干豆角兒可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兒的。
吃貨塵逸表示,只要是好吃的,那就都是不能放過的,先弄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