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安然臉上,再配上一句「無恥!」,使得扶柳想要裝睡的計劃就這麼流產了。
「啊….終于舍得醒來了嗎?」安然只是用一雙死魚眼看著她說道,對于剛才的耳光毫不在意,之前臉上猥瑣的神情也仿佛沒有出現過。
「你….你要做什麼?不要…不要過來。」在氣勢恢宏的甩了一個巴掌後,扶柳仿佛精神分裂一般瞬間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這是什麼情況!躺在床上的一直都是你吧,是你對吧!剛剛打我的那個是你姐姐嗎!為什麼突然一下從扈三娘變成林黛玉了啊!
扶柳看到安然一直沒說話,只是盯著她不放,卻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有著萬只羊駝在奔騰,倆人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過了一會,安然好像終于回過神了。看見扶柳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看著自己,身體不停地往牆角里縮,不禁有些好笑,自己就那麼可怕嗎。
「咳…那個,扶柳小姐,我只是個來替你看病的大夫,剛才我怎麼叫你都不醒,無奈只有出此下策,你…實在不用以這種看**的眼光看我,嗯…其實我是個純潔的人。」
安然說的可是大實話,前世雖然有喜歡過女生,但是最後迫于外界壓力,那個女生和她分手了,嚴格算來,安然的確算得上是純潔的人。只不過這句話由一個剛剛才發出猥瑣笑聲的人嘴里說出來,可信度恐怕不那麼高。
這種情況就類似于一個變態殺手對別人說「我只是幫他們月兌離了痛苦」一樣的不可信。
果然,扶柳听到這句話並沒有放松自己的警戒心,反而小心的四處張望,好像在找什麼趁手的防身之物。
我只是來治個傷寒而已啊!我看起來很像那種需要病人隨身帶著防具的大夫嗎!前世也沒有人這麼投訴過我啊!
「喂,我只問你一句話,你裝病就是為了逃月兌今天接客的下場吧。」安然虛著眼楮看著她,決定還是直接切入正題。
這句話好像直接切中了她的要害,她的眼神里突然又失去了光彩,連剛才那種警惕之心也沒有了,仿佛一想到即將會發生的事情,還不如現在死了的好。
看著她神色轉變的如此之快,想到她現在的處境,大致也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些什麼。不禁輕輕地嘆了口氣。
于是安然自己給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對她說道︰「听說你的小曲唱得不錯是嗎?」扶柳沒有回答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我正好也看他們不順眼,一群人拿著錢財到處揮霍,有這種財力不如去干點正經事啊,比如救濟一下我之類的。我已經忍他們很久了,今天就是報復的時刻,不介意的話,待會就出來看場好戲,順便幫我配個樂吧。」
听到安然懶散的說出了這句話,扶柳驚訝的抬起頭,第一次認真的看著他的眼楮,看到的是一雙雖然無神,但是卻充滿了坦然的雙眸。
他是想幫我嗎?
這一刻,扶柳也不知為何,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值得相信的。
或許是他懶散但沉穩的語調,或許是他毫無玩笑的眼神,又或許是在那一瞬間產生的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總之,安然成功的令扶柳相信了她。
「總之呢,你等會就當作是被我暫時治好了,然後按照媽媽的話去外面選客就好了,唱好听一點啊。」說完就起身離開床邊,走向門口。
在手伸到門把的一瞬,安然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那個….診金是有的吧,雖然你沒什麼病,但是這可是很難治的心病啊,是有診金的對吧,誰結賬?」
扶柳看著剛剛還鎮定可靠的他,突然地為診金慌亂起來,不禁「噗嗤」一笑,道︰「放心吧,診金媽媽會給你的。」
「呼,那就好。」仿佛了卻了一樁心事般,安然拉開門,走了出去。
不一會,那位媽媽桑就進來了,看到好端端坐在床邊的扶柳,那張臉頓時笑的像一朵綻放的菊花。
「哎喲,我的小姑女乃女乃,你現在已經能起身了嗎,那位小醫仙的本事可真不小啊,人又長得俊俏,真是想讓人放在心尖上疼啊~」
扶柳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知道為什麼听到媽媽這麼說總覺得心里有點不舒服,但還是回道︰「自是安公子醫術高超,女兒才能夠醒過來,說起來,女兒還要好好謝謝他才是。」
「那是當然了,這是媽媽心里有數,你現在趕緊打扮打扮去大堂里吧,人都等急了!知琴、知書,快服侍扶柳打扮一下,然後馬上出來!動作快!」
「是。」聞聲便跑來了兩名丫鬟,其中一名就是安然看到的那位感情外露的主,她名字是知琴,另一位和知琴年紀差不多大,名喚知書。
待得媽媽走了以後,知琴和知書一邊幫忙梳妝打扮,一邊替她們小姐擔憂。
「小姐,我剛才看了一下大廳里來的人,一個個不是獐頭鼠目就是之徒,唯有幾個相貌堂堂並且坐懷不亂的公子,雖不知道他們又為何來這里,但是我已經記下了,待會我指給你看,千萬不要選其他人啊。」知琴忍不住的流出眼淚,並且還不放心的囑咐扶柳,並說出自己的觀察所得。
「好啦,知琴,說不定沒什麼事的,說不定老天眷顧小姐,讓小姐在乞巧節選到一個正人君子,並由此得到一段美好的姻緣,不也能傳為一段佳話嗎?」那名叫知書的丫鬟安慰道。
正人君子嗎?不知為何此時扶柳腦子里浮現的竟然是安然的臉,搖搖頭,在心里笑道︰他那個樣子也算是正人君子嗎?
想起剛才他為了叫醒自己竟然去拉自己的腰帶;對于診金的事情似乎比對自己還在意。簡直就像是個流氓一樣啊,可是,自己卻對這個流氓失了防範之心。甚至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就答應了听媽媽的話到大廳接客。
算了,反正總是要面對這一天的,逃得掉固然是好,逃不掉我也不怨你,畢竟你也曾帶給過我希望。
「小姐…好了…」知琴和知書站在扶柳身後,看著鏡子里的她,身嬌貌美,雪膚玉顏,那雙眼楮不似昔日的死水,反而美眸流轉,秋波若滴,讓人看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目光,實不負花魁之名。
接過知琴遞來的紗巾盟主口鼻,微微一笑,「走吧」,說罷,率先起身,拉開大門走了出去,知琴和知書互望了一眼,只得跟在後面。
話分兩頭,此時的安然正坐在花蝴蝶的大廳里,對于周圍的男女調笑之聲視而不見,只是低著頭掃蕩著餐桌上的各種食物,因為今天這里的食物全部免單,其實這也是人之常情,一般來說若是一個地方舉行什麼盛大的事情,提供食物是很正常的,收錢才不正常,當然了,若是像旁邊的人那樣找女子尋花問柳的,很抱歉,還得自己掏錢。
這桌上的食物向來只是個擺設,因為不會真的有人去大吃特吃,就算想吃也會顧及到身旁的美女,然後為了面子豪爽地說一聲︰「給我上最好的菜,把這些都撤了!」隨後在那些女子的或崇拜或嬌媚的聲音中飄飄欲仙。
但是今天老板失算了,因為來了個安然,覺得自己坐著也是坐著,索性就開始胡吃海塞,反正人家說了,不要錢!
本來還有些看見這麼一個俊俏公子哥的姑娘們想要貼上來,看見這麼一幕後很整齊的全部退避三舍了,這麼一來到更加方便了安然吃飯,所到之處,無人可擋。
不一會,就听到周圍有人喊道︰「快看,扶柳姑娘出來了!」被這喊聲吸引,大廳里的目光頓時幾乎全部聚焦到了來到舞台中央的扶柳身上,如果她是一面鏡子,此刻可能已經自燃了。
看著緩緩走出的扶柳,經過一番打扮以後更加傾國傾城,雖是依舊輕紗遮面,但是那雙仿佛注入了活力的眼楮變得靈動嫵媚,眼波流轉之間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心魂。此刻大廳里隨著花魁的出場變得安靜了下來。
除了…安然,大廳里發生的事好像根本與她無關,她頭也沒抬的繼續吃自己的,整個大廳都回蕩著盤子的踫撞聲以及咀嚼東西的聲音。
本來一副絕美的畫面,就這麼被安然破壞了,人們好像一下從剛才神女降臨的驚艷中被拉回了現實。不禁都對她怒目相向,不過都被她自動過濾了。
站在一旁的小廝只得尷尬一笑,繼續流程︰「各位,大家都知道今晚是我們花蝴蝶的花魁扶柳姑娘擇入幕之賓的日子,當然了,既然是扶柳姑娘選擇,想必不會那麼簡單了,大家都做好準備了嗎?」
「嗦個什麼?趕緊的,我還等著進她的閨房看看呢!哈哈哈!」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朗聲道。
「馬兄怕想看的不是閨房吧,而是…嗯?哈哈哈哈?」站在那位馬兄旁邊的男子調笑道。
「哈哈哈,陳兄甚得我心啊?哈哈哈哈」
隨著這兩人的話語,周圍的人也是發出一片哄笑,再看扶柳,臉上雖有了蒼白之色,但眼楮卻只定定的望向那個至今都沒有回過頭的人。
你是在騙我嗎?
袖子里的雙手不自覺的握緊。
「小姐…」知琴看到這一幕,眼淚又差點涌出來。
「小….小姐她不會有事的,不會的。」剛剛還淡定安慰知琴的知書,看到這一幕也不知所措了,眼前的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扶柳姑娘冰清玉潔之身,豈容你們如此放肆,來人!給我掌嘴!」
此時的安然仿佛終于吃飽了,打了個滿足的飽嗝,轉頭望向那說話的人,只見一個一臉正氣,劍眉星目的華服公子正皺著眉頭大聲呵斥著,身旁的護衛听到命令便一個大步邁到那兩名男子身前,伸手就是兩嘴巴,下手之重,從他們口中飛出的帶血絲的牙齒就可以看出。
周圍的人見此情景,頓時收了聲,往旁邊退開至少5步,因為他們沒有人不認識那位公子,正是陽城知府劉二公子——劉元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