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一出去後,知道宗俊卿公事已了的弦歌端了碗湯進了來,笑道︰「世子最近勤于苦讀,想必勞神,奴婢特特熬了些雞湯,世子喝點補補身子吧。」
宗俊卿看著那碗湯,再轉過視線冷冷地看了眼弦歌,弦歌被他那一眼看的不由渾身發毛,暗道不會吧,難道世子爺看出她湯里加了料?不,不可能,這湯是她親自熬的,東西也是偷偷加的,世子爺怎麼可能知道。
但她顯然失算了,宗俊卿還真知道。
當然這不是上一世的記憶,因為上一世一開始他並未拒絕弦歌雅意做他通房,畢竟這在這個時代也是很正常的事,大家子弟,規矩點的,在婚前妾可能沒有,但收了房的女人不可能一個都沒有,所以上一世宗俊卿一開始也有通房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上一世因兩人都是宗俊卿的通房,自然不用對他下什麼藥,所以上一世自然沒發生這樣的事,宗俊卿要一味依照上一世的記憶來行事,而不了解今世因他修正了上一世他覺得做的不好的地方帶來的蝴蝶效應,那肯定要上當吃虧的啊。
但宗俊卿哪是那種依著上一輩子記憶行事的不妥當人呢,所以在有上一世記憶的情況下,他依然盯緊了各方動向,以防跟上一世有不一樣的變化。
而弦歌長時間沒能得手,小高氏勸她在湯里放點助興的藥這事,他自然收到了下屬的報告,所以這時看弦歌在跟小高氏聊過之後,馬上便送來了這一碗湯,他能不知道里面有料嗎?
而且他比弦歌知道的還要多——這湯里,根本不止弦歌給他下的助興藥,還有小高氏讓人趁著弦歌不注意,下在里面有毒的藥。
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小高氏一直想弄死他,不過她倒也不敢做的太明顯,怕鎮國公知道了會收拾她,所以只敢偷偷地下手,這樣就算宗俊卿有個意外,別人也找不到證據懷疑到她身上,當然因為做的比較小心,所以行動也比較難,早年宗俊卿年幼還沒自己勢力時,多虧了嫡姐宗元娘和母親留下的人機警才護住了他沒被小高氏弄死,等後來長大了,小高氏就再也弄不死宗俊卿了,相反,宗俊卿後來還將她收拾了,當然這是後話不提。
這一世宗俊卿肯定也會收拾小高氏的,不過打算等聞百翎娶進門後再說這事,到時收拾了她,剛好國公府就能交給聞百翎管理了,免得還有個小高氏在上面壓著她,不時添堵,這會兒收拾了,國公府不能沒有管理內務的人,到時再換一個新人來,反倒增添了他的工作,畢竟一個熟悉的對手,自然比陌生對手好。
卻說眼下,宗俊卿自然不會喝下這一碗既有藥又有**的湯,他雖然知道打發了弦歌,負責內務的小高氏肯定還會繼續給他派她的眼線過來侍候,但也不可能誰對他下毒他還能容忍,所以當下听了弦歌的話後便向小廝道︰「把方太醫請來。」
經歷一世,哪個太醫比較靠譜,這個他倒是知道的,所以他找的這個方太醫,自然不可能被小高氏收買了,給出的診斷都是真的。
弦歌一听宗俊卿要找方太醫來,不由嚇傻了,結結巴巴地道︰「世……世子爺,您……您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不清楚?」宗俊卿冷冷地道。
宗俊卿的眼神特別有壓力,再加上做賊心虛,弦歌嚇的腿都軟了,當下「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哭著求饒道︰「奴婢……奴婢只是心慕世子爺,才作出了這樣的錯事,求世子爺看在奴婢侍候了世子爺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太醫院的大夫,肯定能檢查得出來她在湯里放的那些藥,所以這會兒不求饒,難道還嘴硬地死扛到宗俊卿將太醫找來嗎?肯定不能,所以弦歌趕緊求饒。
宗俊卿會饒她才怪了,當下便喚了人來,道︰「這女人在湯里下藥,意欲毒我,將她拉出去,遠遠地賣了。」
弦歌听宗俊卿說要將她賣了,嚇傻了,不由呼天搶地地喊起冤來,道︰「世子爺明鑒,奴婢只是下了點助興的藥,並未下什麼毒啊!世子爺您不能因討厭奴婢,想趕走奴婢,就給奴婢定這樣的大罪啊!」
宗俊卿冷笑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不說還有沒有別的藥,光是你對我下的你說的那個藥,難道就是應該的,我就該忍著?你今天敢下這種藥,來日指不定就敢下其他的藥!我把你這樣膽敢對主子下藥的奴婢留在身邊,是覺得自己活夠了嗎?!」
一想到這女人上一世對他、聞百翎和他們孩子做的事,沒殺她只是將她賣了,夠對得起她的了。
弦歌听他這樣說,知道事情沒了余路,不由委頓在地,她是怎麼都不明白,不過就是想爬上主子的床,怎麼就能把她賣了!別人家的奴婢做這種事,最後的結果不是跟主子皆大歡喜的嗎?怎麼換到自己身上就不一樣了?!
——她當然想不明白,有些男人覺得女子強上了自己,雖然心里會不太舒服,但覺得自己到底是男人,算是佔了便宜的,也就算了,但宗俊卿,他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他想要什麼女人,只會自己挑選,要被女人違背他意願地上了,那絕對不會是算了甚至還歡喜接受這麼簡單的,他可不會覺得,他被女人強上了,是佔便宜的事,明明是他被人佔便宜了好不好!至于被人上了還跟人歡喜地在一起?開什麼玩笑!這種事絕對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弦歌不明白這一點,自然覺得不理解。
不過誰在乎她理不理解,反正人是打發出去了。
待將弦歌打發走後,宗俊卿讓人傳話給雅意等人,道︰「以後誰還敢給我下藥,跟弦歌一樣處理,一律發賣,勿謂言之不預。」
已經說了這話,以後要是還有人敢對他下藥,他就能將人發賣而不會讓人覺得他不厚道了,畢竟他丑話都說在前頭了,下人們再犯,那就不是他宗俊卿的問題,而是他們的問題了。
眾人看宗俊卿將從小侍候他、再怎麼說都該有點感情的丫環,說賣就賣了,眉頭都沒皺一下,心硬的很,不由噤若寒蟬。
這邊雅意听到了這個消息,不由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