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拿出了那衣服,輕笑著看了看,喃喃自語道︰「以為沒換衣服就能檢查出來?真蠢,難道別人不會有一模一樣的衣服?」
邊說,邊將那衣服放在凝神香下燻了會,燻一會兒,遮蓋了氣味,明天拿去洗,別人也聞不出來這上面的避子粉氣味了。
不錯,衣服上如果沾過避子粉,就算撲打干淨了,湊近了也是聞的出來的,除非換套衣服,要不然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不過她這衣服有兩件一模一樣的,所以,丁麗萍再怎麼仔細檢查也看不出來,就很正常了。
她既然下手,自然做好了下手失敗的退路,這就是她的退路了。
只可惜,丁麗萍那女人防範太嚴了,讓她雖然努力靠近劉氏了,還是只讓劉氏聞到了一點點氣味,沒讓她流產,太遺憾了。
至于為什麼栽贓到聞百翎身上,主要也是看栽贓給了她之後,沒人會幫她申冤,所以才那樣干的,畢竟要栽贓到聞六娘或宋姨娘身上,她們母女肯定會為對方申冤,而要栽贓到曹姨娘身上,曹姨娘如今還得寵,她肯定會求聞四老爺幫她深查,只有聞百翎,出了事,不會有人管的,是最好的下手對象,哪知道這個最好的下手對象,是沒人幫她,但沒想到她自己能耐不小,自己搞定了。
本來依她行動這麼嚴密,不找聞百翎做替死鬼也不礙事的,反正劉氏找到她這兒,也找不到什麼的。只是,如果劉氏沒找到凶手。估計會一直查的,為了不一直應付劉氏的探查,吳姨娘就找了個替死鬼,想著一旦聞百翎被她們確認為凶手,她們就不會再查什麼了。哪知道,聞百翎躲過了,幸好她擺平了宋婆子,讓宋婆子一個人頂下了,要不然今天這事,還真有些麻煩,而且,宋婆子先前說的那話雖然有道理。只怕劉氏並不怎麼相信,以後還是會查的,好在凶手已算出來了,她以後就是查,也是私底下查,不會大張旗鼓地查了,免得別人說她想找事。
不過雖有宋婆子頂下了,但一沒將劉氏弄流產。二沒讓劉氏打消另有凶手的疑慮,這次的事,算是做的不怎麼完美。自然讓吳姨娘覺得有點遺憾。
大房里,聞大夫人與錢婆子等人一邊看戲一邊評論,當然錢婆子沒少拍聞大夫人的馬屁,贊道︰「還是太太管家有方,那劉氏都是怎麼管家的啊,還母女倆齊上陣呢。結果差點被人算計到流產。」
聞大夫人听了心里得意,不過嘴上還是謙虛道︰「那也是因為咱們大房人實在,不像他們四房,嘖嘖,真是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然後又嘆了口氣,道︰「唉,我還以為這次有戲呢,結果讓劉氏躲了過去,現在孩子漸大,想再流產就有點難了。」
錢婆子笑道︰「那可不一定,女人生產關最難,這次下黑手的人看沒成功,只怕以後還會再下手的,太太坐等看好戲就行了。」
雖然人家的災難,她們說是看好戲有些不地道,但事情本來就是這樣的,所以聞大夫人便笑道︰「四房,真熱鬧啊。」
不過這份熱鬧,她希望大房永遠不會有。
幸好大房還算安靜,無論是姬妾,還是兒媳,都算安分的,不添亂,讓她省了不少心。
每次一看到四房的亂象,聞大夫人就覺得自己家還真算不錯的,真是好不好都是比出來的。
不過這次事中,也有讓人不快的地方,所以笑話完了,聞大夫人又咬牙切齒上了,道︰「雖然看戲是不錯,但,一想到老太太又拿了許多東西給劉氏,我這心里就悶的慌。」
錢婆子忙道︰「太太也不用氣,我看啊,四太太只怕寧願不拿那份錢,只求孩子平安呢,畢竟千金難買孩子平安啊,如果孩子出了事,再多的錢也沒用。」
聞大夫人點了點頭,道︰「這倒是,怕就怕,孩子平安生了,錢也得了,那就讓人郁悶了。」
四房添丁,無疑會增大消耗,長期下來這個錢可能不低于老太太賞給劉氏的錢,所以如果四房沒添丁,老太太給他們一點補償,她還能接受得了,但如果像她說的這樣,孩子生了增大了開支不算,老太太還給他們補償,那就是雙重開支了,她焉能高興得起來?
四房人丁越來越多,下人和主子開支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要比大房多多了的話,從公中用掉的錢也會比大房多多了,這樣,公中的共同收入中,就相當大部分給了四房,明明他們大房才是承爵的,結果四房花的比大房還多,聞大夫人每次一想到這個,就惱火,心里想著老太太怎麼還不死,死了就好了,死了就能分家了,分家後,家里東西不會被四房多拿多用,被他們佔便宜。
另外,分家後,四房不過是七品小官家,一下子跌到了低層官員圈,而自己是伯爵夫人,依然活躍在京城上層,這種對比讓她覺得很爽,報了老太太一直苛待他們的仇,暗道老太太你不是對你小兒子好嗎?以後還不是會爛到泥巴里,讓你對他們好啊,膈應死你。
錢婆子笑道︰「先瞧著情況再說,要真那樣到時再說了,老太太畢竟年事已高,指不定哪天就去了,到時他們四房孩子多,開支大,讓他們分家,自己辛苦去。」
聞大夫人也知道自己沒辦法,只能抱怨抱怨,所以這時听了錢婆子的話,不由嘆了口氣,道︰「也只能這樣了。」
在聞百翎被人栽贓,但好歹洗清了冤屈後,宗俊卿也得到了消息,一邊為聞百翎的機智點贊一邊讓人查清楚情況,他想看看是不是上一世那個在四房興風作浪的吳姨娘做的,如果是,要找機會讓聞百翎知道她娘當年難產,也跟這女人有關,到時將這女人收拾了。
投毒事件好不容易消停了,丁麗萍想著先前為了將計就計弄倒聞百翎,對聞百翎說了不少難听的話,結果沒扳倒聞百翎,這會兒怕聞百翎對她有意見,跟她鬧僵了關系,到時她想繼續緊迫盯人難成行了,那就虧大了,于是便趕緊帶著禮物上門,向聞百翎賠禮道歉,以求修復關系。
丁麗萍跟在劉氏身後,自然也刮了不少錢,所以匣子里裝著的東西,就她們這種姑娘層次來說,算不少了。
聞百翎看著匣子里裝著金玉釵子、簪子、戒指、耳環各一,做工雖不算上乘,材質也就一般,但這麼多東西,起碼也值一百兩,對她們來說也是很大一筆錢了,當下不由道︰「丁姑娘這是做什麼?」
丁麗萍陪著笑臉,道︰「那天我娘被人投毒,我心下焦急,說了些不中听的話,還望四姐看在我是為了母親的份上,不要計較我情急之下說錯的話。」
聞百翎暗道,你娘被人下毒,你著急,那該找凶手才是,明明不是我,非要咬到我身上,也叫是因為母親的事焦急?
不過看丁麗萍過來道歉,聞百翎也就不緊追著這事不放了,畢竟,雖然知道自己成親有一道大坎,會不容樂觀,但在眼下,如能日子好過點,對方願意示好,她就接受吧——至少表面上接受——非要跟她對著干,沒好處,想收拾她,等跳出了這個火坑,或踫到好機會,有的是時間。
于是當下便笑著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沒怪你,這個……你還是拿回去吧,無功不受祿的,怎麼好意思。」
聞百翎知道丁麗萍母女愛刮錢,哪敢從她們手上奪東西,所以便沒打算要,但丁麗萍堅信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怕聞百翎不收東西,以後跟著她,她會不會記恨這次的事,不讓自己跟,所以便堅決要讓聞百翎收下,想著聞百翎若收了她的東西,以後必不好意思再跟她計較這次的事。
反正這點東西,跟以後成國公夫人比起來,可是小菜一碟的,如果因這時舍不得,導致計劃出了波折,那才是得不償失呢,她雖然也跟母親一樣愛錢,但比她眼光要長遠些,不像她娘,只看到眼皮子底下的那點東西,一點眼前的利益都舍不得,結果往往搞的天怒人怨,好比那天宋婆子說話時,廳中不少人表情微妙,想來都是對她娘有意見的。
「你一定要拿著,要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丁麗萍堅持道。
聞百翎看她這樣,無奈,只得收下了——不過收她的東西,不從得罪不得罪丁麗萍的角度來講的話,還是蠻爽的,畢竟,這女人最是只進不出的,這會兒損失了這麼多東西,估計心里很不好受吧,一想到能讓這個先前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女人這會兒心里不好受,她自然就高興了。
丁麗萍看聞百翎收了東西,再看兩人的關系也比較融洽了,這便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便見她娘與吳姨娘在說話,心里不由咯 一響。
本來丁麗萍因與聞百翎又恢復了友好關系,心情比較不錯,但這會兒看到吳姨娘在跟母親說話,好心情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