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大夫人來了後,看到劉氏在一邊,便多少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對劉氏的告狀分外鄙視,當下淡淡地道︰「老太太喚我,有什麼事嗎?」
聞老夫人便將劉氏說,聞大夫人沒把那些人趕走的事說了,然後道︰「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
聞大夫人點點頭,道︰「是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不是已經幫弟妹將下人換了嗎?這不就行了嗎?」
聞老夫人拍桌子道︰「因她們的忽視,差點讓八郎出了事,這樣不負責任的下人,你不將她們趕出去以儆效尤,還把她們留在府里不趕走,別人看了,豈不是覺得做事不認真也不會受罰?這樣下去,府里的規矩能弄的好?再這樣下去,像上次聚會生的事,定會再生一次的。上次外面就說你管家無能了,這會兒還縱容這樣的事,是想再一次讓人說你管家無能嗎?」
聞大夫人听了聞老夫人訓斥的話,不由臉色漲紅,當下便辯解道︰「上次聚會的事,已趕過一大批人了,這次又趕人,這讓人怎麼說我們家啊,肯定要說我們家主人刻薄,不好侍候,動不動就趕人,京里誰家是這樣動不動就趕人的啊。再說了,下人撥給了四弟妹,就歸四弟妹教,她自己管不好下人,四房屢屢出事,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卻怪下人不好,兒媳大膽直言,就憑四弟妹這樣不會管教下人的,無論撥給她多少次下人,她都會搞出事來,然後又來找我換人。」
一邊說,一邊心里月復誹,要覺得不好,那就自己買啊,用自己的人,總放心些吧?舍不得掏錢。用著公中的又擔心不好,慣的。
聞老夫人雖然也覺得自己這佷女似乎不太會管下人,要不然怎麼四房屢屢出事呢,但她更覺得劉氏說。不把那些人趕走,別人覺得不好好當差也不礙事,反正府里不會趕人,這樣導致的後果更嚴重些,于是當下便道︰「總歸你這次把人打了,畢竟把孩子差點害死竟然不打,別人還以為做事以不認真呢,你打了,那些人再不敢行事散漫了,我再讓你弟妹好好管教他們。以後就不會再生類似的事了,畢竟他們總不想被趕走吧!」
聞大夫人自然知道是這個理,但她這不是想整劉氏,所以才沒趕人的嗎?不過這會兒聞老夫人這樣說了,她卻不以不遵。畢竟聞老夫人是她婆婆,她要敢不遵,人家直接一個不孝的大帽子壓下來,重不死她。
于是聞大夫人只得委委屈屈地同意了,道︰「好吧,媳婦就听娘的話吧,只希望四房以後別再出什麼妖蛾子了。媳婦真是被他們搞怕了,以前弟妹沒進門時也沒這麼多事的,自從她進了門,您看這一年一年的,興起了多少風浪啊,聞家在京中快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如今她越來越大權在握。所以也不像以前那麼怕聞老夫人了,所以就拿聞家名聲的大帽子壓聞老夫人,說話口氣也這樣隨便了,要放在以前,她哪敢說劉氏進門不好。畢竟那是聞老夫人選的人。
聞老夫人听她這樣說,臉色雖難看,但由于大兒子和大兒媳近年跟她關系越來越不好(聞大夫人心里說,這能怪得了她嗎?還不是因為她先對他們夫妻不好導致的),她也不像以前丈夫在時那樣硬氣了,所以這會兒听了聞大夫人的話,也不好跟她叫板,另外,說實話,也不能否認,的確是從劉氏進門後,府里的風波越來越多,想到這兒,當下不由瞪了劉氏一眼,表達不滿,意思是讓她以後老實點,心里則想著,這劉氏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自己對她那麼照顧,結果如何,在府里還能越混越差,不是爛泥扶不上牆是什麼?
劉氏看聞老夫人瞪她,不由有些惶恐,如果失去了老太太這個靠山,她在府里的日子就要難過了,于是忙低下頭去,不敢生出一絲讓老太太不喜的表情。
聞老夫人看劉氏被她瞪的低下頭去,這才向聞大夫人道︰「你四弟妹會注意的。」
聞大夫人看聞老夫人這樣說了,能怎麼樣,只能就這樣算了,將人打走了,雖然這次她使的一點小手段,以聞老夫人干涉失敗告終,但也有好處,到底是要了聞老夫人一個保證,以後四房要還搞出什麼妖蛾子,她就以不趕人了,到時別人看欺負劉氏還不會受罰,劉氏的日子就會越來越難過了,那樣她也算整到她了。
劉氏事後雖被聞老夫人留住狠狠訓了一頓,但好歹將疏于照顧她兒子、讓她兒子差點死亡的下人趕走了,總算暢快了,這便回來著手收拾吳姨娘和曹姨娘了。
劉氏不是個聰明的人,這從她斂財的手段粗暴簡單以看的出來,所以要說收拾吳姨娘和曹姨娘,她一時還真沒想到什麼好方法。
要是用給吳姨娘和曹姨娘立規矩的方法整一整吳姨娘和曹姨娘,讓兩人受受苦,劉氏覺得真沒什麼用處,人家都害她兒子了,必須也害人家的兒子才算報復了回來,而且,要報復成功了,少了人跟她兒子分家產,那也是極好的。讓吳姨娘和曹姨娘受苦算什麼報復,況且,她要對吳姨娘和曹姨娘出手,這會兒已經失寵的她,指不定會被聞四老爺罵不賢良,是個惡妻,她在四房本來地位就不太好了,要再這樣搞一下,她真要沒法活了,所以自然不能干這種會讓聞四老爺看著不喜的事。
只是要想弄死吳姨娘和曹姨娘的兒子,這難度太大了,不說曹姨娘的兒子太小,曹姨娘整天把她放在跟前照看著,她根本沒法下手了,便是已在學堂上學的吳姨娘之子聞七郎,吳姨娘對他的照顧也是非常周全的,無論去哪兒,身邊都跟著幾個靠的下人,尼瑪,比她看護兒子嚴密多了,這樣一來,讓她怎麼好下手?
不說劉氏在那邊冥思苦想怎麼下手的事,聞百翎這邊,這天忠義侯府莊四郎來訪。
莊四郎來找誰,自然不用說了。
不過他一介男子,也不好意思貿然上門,所以是跟著聞元娘等人一起過來的。
聞百翎听丫環說,聞元娘回來了,還帶著莊府的公子小姐過來玩,前邊大太太讓她們兄弟姐妹過去玩,于是便去了。
聞元娘本是一個人回娘家的,只是二房的莊四娘和莊四郎听說她回去,也想跟著過來玩,聞元娘自然沒異議,便帶著他倆一起過來了。
這會兒看聞百翎來了,莊四郎自然找上聞百翎說話去了,剩下的莊四娘便與聞五娘等人說話。
這次莊四娘看她哥找聞百翎說話,倒沒阻止了,想著她已讓李三娘跟聞百翎說了那番話,她想看看對聞百翎有沒有效果。
自然是有效果的,這不,這會兒莊四郎找聞百翎說話,聞百翎就純粹客套應付,而不再像以前那樣,看對方有意向,也表現出意向了。
莊四郎還不知道聞百翎已對他沒了意向呢,這會兒看聞百翎態度不冷不熱,還以為聞百翎是因為不知道他已將人打到了莊子上,還保留著上一次在莊府見面時的印象,所以這樣冷淡,于是當下看下人離的較遠適合說話——自從那次沒讓下人走遠便說了不適宜的話,引來眾人對聞百翎不好的議論讓他很尷尬著惱後,莊四郎便注意到了這一點,這會兒說話便知道讓下人走遠點再說了——便清了清嗓子,道︰「四姑娘,我想讓家里到你家提親,不知道四姑娘願不願意與莊某結秦晉之好。」
在聞百翎沒反應過來前,趕緊將自己為她所做的事說了,以便打動她,道︰「我最近將房里人都打走了,是真心誠意想娶四姑娘的。」
古人比較含蓄,要讓莊四郎說自己喜歡聞百翎肯定有點難度,不過這樣求婚的話,已能將他的心意表達的相當清楚了。
不過說這個話的時候,莊四郎還有點心虛,畢竟不是真的將人打走了,而是放到莊子呆上一兩年,等聞百翎有了孩子還會接回來的,這不是欺騙麼,所以讓他能不心虛嗎?
雖然他覺得將人打去成親也是正常的,畢竟京中不少人家都有成親前將屋里人打出去成親的習慣,但一想到那些女人為了他要死要活的,他又有點不忍心,畢竟那些人是因為喜歡他才不願意出去的,他非要逼著喜歡自己的人出去,甚至嫁給別人,也未免太殘忍了些,這,他做不到,所以也只能那樣了。
要是李三娘沒說,聞百翎能還真信了莊四郎的話,畢竟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撒謊的人,以為他為了她將人全打走了,搞不好還真會感動的,但這會兒因早知道真相,再看莊四郎這樣說,就不由覺得有點想笑了,暗道古人誠不欺我,有一句話說的真對︰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原以為不錯的人,也會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