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小高氏收到一封信,突然就沒帶人地偷偷出了院子,哪知道就那樣一去沒蹤影了——鎮國公將小高氏與奸夫關進柴房行動比較隱密,所以下人們還不知道小高氏去了哪里,宗五郎、宗五娘去晨昏定省,也一直沒見到母親,早就覺得奇怪了,這樣一來,宗五郎、宗五娘、還有小高氏那些心月復能不緊張猶疑嗎?就想著小高氏去了哪里。
如此擔心了一晚上,好不容易到了第二天早上,這幾路人馬正派人打听消息呢,就听從鎮國公那兒得了消息——鎮國公今天竟然上完朝之後就匆匆忙回來了,而後就是叫宗五郎、宗五娘到前頭說話。
不但叫了他們,還叫了小高氏的父母、宗俊卿、聞百翎等人,看著這架勢,宗五郎、宗五娘、以及跟著他們隸屬于小高氏心月復的下人,都覺得氣氛有些緊張,心里惴惴不安。
鎮國公沒讓下人進來,只讓聞百翎等主子進了來。
聞百翎看了眼鎮國公,從他神色上看不出什麼,但臉色明顯比平常疲憊了兩分,不由有些替鎮國公難過,畢竟從她跟鎮國公這麼長時間打交道來看,這位鎮國公雖然因貴為一國首輔,日理萬機,沒閑工夫管理家事,跟家人親近的時間也少,但行事向來有理有據,不是像聞四老爺等人那樣感情行事的人,跟在他這樣有規矩的人身後,只要你不做錯事,他一般都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可以說其實是個好相處的人,這讓聞百翎對他印象還不錯,所以這會兒看鎮國公受了小高氏這個打擊,向來不露情緒的臉上也露出了兩分疲態。知道他表面上雖沒說什麼,但心里肯定很不好受,才會覺得有些替他難過。
而宗俊卿與鎮國公雖然父子間交流較少。不是很親密,但到底是父子。所以看父親心情不好,自然也跟聞百翎一樣,覺得有些難過。
夫妻兩人心有靈犀,不由互相看了眼,然後輕輕嘆了口氣。
鎮國公環視了下現場眾人,他的子女,包括小高氏的父母都在,而下人全打發下去了。可以說了,于是便開口道︰「今天把你們全找了來,是要說一件丑事。這樁丑事實在駭人听聞,本不應該讓你們都知道,只是,我不想因為悄悄把這事處理了,其他人不知道情況,將來府里傳些謠言,讓親骨肉間因此生了罅隙,所以干脆將這事說清楚。反正我知道。這事說出來,你們也不會傳出去的,傳出去。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
小高氏的父親,高二老太爺听鎮國公說的鄭重,加上又將他們請了來,要說本來請他們來,他們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現在看現場除了鎮國公的子女,就是他們,便知道這事,只怕跟小高氏有關。于是不由害怕起來,顫抖著聲音問道︰「卻不知道是什麼事?」
鎮國公拍拍手。只見走進來幾個壯僕押著一對五花大綁並堵著嘴的男女,男人高二老太爺不認識。女人他可認識,那不正是她女兒,小高氏嗎?
「這……國公爺,您這是什麼意思?」高二老夫人心疼女兒,看女兒蒼白憔悴,不由有些怒,道。
而宗五郎和宗五娘也有些發愣,又有些心疼母親,不知道父親搞這麼一出是干嘛。
鎮國公讓人取下小高氏嘴里塞的東西,道︰「你做的好事,我實在不想說,你自己跟岳父岳母還有五郎五娘他們說吧。」
經過一夜,小高氏已由一開始抓到時的驚惶失措,情緒穩定了下來,甚至在昨晚,還好好想了接下來怎麼辦,所以這會兒看到父母子女都在,心里雖有些尷尬,但由于已想好了怎麼應付這個意外,並不覺得心慌,于是當下迎向眾人疑惑的眼神,便淡淡地道︰「當時被送到了莊子上,想著沒有特殊原因回不來,所以便想著走之前曾與國公同過房,也許可以利用一下,但怕當時只同過一次房,可能懷不上孩子,所以便找了那個莊子的莊頭,苟合了幾次,以增加懷孕幾率,後來果然懷上了,我便讓人送消息回府,順利回到了府中,哪知道那莊頭過來找我,意欲勒索我,讓國公爺發現了……事情就是這樣。」
這事不承認是肯定不行的,都被抓了個現行還想著當時只有鎮國公一個人看到了,可以不承認?那怎麼可能,鎮國公只要讓醫術高明的大夫仔細檢查一下,發現她懷孕的日期,比她跟別人說的晚將近一個月,那時候她根本不在府中,在莊子上,如此,這孩子怎麼來的,還不真相大白了麼?
就算懷孕時大夫分辨不出來具體日期,那等生產的時候總知道了,畢竟只要鎮國公看好她了,讓她沒時間早產,足月生產的話,肯定會比她跟鎮國公說的時間,晚上一個月,懷胎十月變成了懷胎十一月,到時她不照樣解釋不了了?就算鎮國公沒看好,她利用早產造成足月生產的假象也沒用,畢竟是早產還是瓜熟蒂落,這個大夫總看的出來的,想隱瞞是隱瞞不了的,所以也只能承認了。
不用怕承認會如何,反正她已經想好應對方法了,所以承認就承認吧。
在高二老太爺和高二老夫人的抽氣聲中,在宗五郎和宗五娘嚇的臉色蒼白的恐懼中,以及宗三郎和宗二娘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鎮國公點了點頭,道︰「正是這事。這畢竟是丑事,我本打算悄悄將她處理了,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但想著,小高氏若不明不白地死了,岳父岳母、五郎和五娘會不會以為我怎麼了小高氏,又或者懷疑是不是是誰暗中做了什麼手腳,連懷著自己孩子的妻子都不放過,到時因誤會,對我或對誰產生什麼仇恨,那就不好了,所以便將這事說清楚,畢竟,這事我是受害者,被她戴了綠帽子不算,連肚中所謂我的孩子也是這奸夫的,我不可能自己被人這樣對待了,還要背負苛待懷孕妻子的名聲,所以我想了想,也不去想這事有多難堪了,便把你們找了過來,將這事說清楚,至于懷中的孩子不是我的,這是可以確定的——我是在三個月前把她送走的,但她懷孕時間,只有兩個多月,根本不到三個月,一個月前她剛回來時,胎兒太小,還看不出來具體時間,現在胎兒已有兩個多月,能清楚地看出來了,你們要是不信,可以讓大夫看看她肚里的孩子是不是只有兩個多月便知道,我沒冤枉她偷人。」
「孽障!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怎麼做的出來!我高家怎麼生了你這樣的女兒!」
高二老太爺听鎮國公和小高氏各自陳述,但結果一致,知道這事是肯定的了,又驚又嚇又氣之下,差點沒背過氣去,便抽出拐杖想打小高氏,卻被壯僕們攔住了。
那邊的宗五郎和宗五娘早已嚇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們雖年幼,但再怎麼年幼,也知道偷人,並懷了奸夫的孩子,小高氏會怎樣,而他們的母親偷了人,他們以後又怎麼面對兄弟姐妹們?這樣想著,臉色不由越發蒼白,看向小高氏的眼神也不由深深怨恨起來,想著母親怎麼這樣做,難道她不明白,她這樣做,會怎樣害了他們嗎?上一次對聞百翎下毒是這樣,這次又是這樣,她到底在想什麼?!
鎮國公看著這混亂的場面,淡淡地道︰「岳父同意讓小高氏‘暴病而亡’嗎?」
「賢婿全權作主,老朽就當沒生過這個孩子。」都這樣了,不「暴病而亡」還能怎麼樣?難道讓鎮國公將人休回家嗎?那才不好看呢,所以高二老太爺自然同意鎮國公的安排。
宗五郎和宗五娘听父親與外祖商量讓母親「暴病而亡」,心中雖有些不舍,但想到小高氏搞出的亂子,兩人也沒了意見,想著,小高氏活著對他們沒任何好處,只知道一再連累他們,也許死了更好。
鎮國公與高二老太爺正說著這事呢,一邊的小高氏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道︰「你們想讓我‘暴病而亡’?哈!你敢!一旦我死了,宗俊卿明年就不能參加春闈了,要再等三年!然後宗二娘、宗三郎要守孝,也一時沒法婚嫁了!所以我不但不能死,你最好還好好養著我,要不然,哼!我就自殺,讓你們全都不好過!」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便想到了這樣一個招,這樣一來,她肯定能保下命,且鎮國公要不想宗俊卿等人受她連累的話,最好一直好好待她,免得她死的不是時候,比如,要敢虐待她,那她就等宗俊卿剛得了什麼好官職的時候,自殺,讓宗俊卿丁憂三年,潑他一盆冷水!哼!
小高氏的話讓鎮國公本就黑漆漆的臉,這會更黑了,看的一邊的小高氏父母差點嚇的沒暈倒,想著自己怎麼養了這樣一個女兒,前次被孫女高三娘哄著毒害繼子媳婦也就罷了,這會兒偷人也不知道廉恥,還敢這樣囂張地大放厥詞,這讓他們能不覺得快要暈倒了嗎?當下高二老太爺又想打人,被攔住後,便顫抖著手,指著小高氏罵道︰「你這都是跟誰學的,這般的胡作非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