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汪貴妃的話,汪嬤嬤不由噤若寒蟬,不敢說,既然覺得我沒用,就讓我走吧,雖然這話說起來瀟灑,但要真被汪貴妃從宮中退回了汪家,她以後在汪家肯定會過的生不如死的,所以這會兒面對汪貴妃的謾罵,除了什麼都不敢說,還能怎麼樣呢?
汪貴妃厭惡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在何三娘的孩子還小,你給我繼續盯著,找到機會就下手,將他干掉了!只要一年內成功了,本宮就原諒你這次的過失,要不然,哼,我肯定會讓家里重新換個可靠的人來的!」
汪嬤嬤覺得自己挺可悲的,覺得這事繼續干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同這次死的那幾個人一樣死的,但是,她是汪貴妃的人,賣身契在她手上,又不能不听話,所以能不覺得可悲麼?可是再可悲也沒用,日子還是要過的,好在,又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年的活命機會,于是這會兒听了汪貴妃的話,便應了下來,道︰「奴婢一定會好好辦事的。」
「希望你說到做到,而不是一而再地讓本宮失望!」汪貴妃道。
她不知道汪嬤嬤其實挺努力的了,只是何三娘身邊有元鼎帝派的人,她根本沒成功的可能,所以她要真換了人,汪嬤嬤雖然會難過,更難過的會是她,她會發現新人更沒用。
…………
何三娘誕皇子晉貴妃的事,一天之間就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當然也傳到了聞百翎耳里。
作為十幾年來唯二的貴妃,她會瞬間轟動也很正常。
升妃時來的人尚不太多的何家,自從何三娘順利生子並晉貴妃後,簡直是車如流水馬如龍,一下子就成了新貴。
好在何三娘經過一年多的宮中生活。知道人要低調些,所以專門派人送信回家,讓家里人老實點。她可不想發生當年汪貴妃家發生的那種事,也不想自己的家人變成汪貴妃家第二。
好在何姨媽在何府受苦多年。何家人仗著她失節過,知道對她不怎麼好,李家人也不敢對他們怎麼樣,所以一直以來都對她相當不友好,這會兒看女兒發達了,自然也不希望何家人仗著何三娘受到偌大好處,所以便將女兒的話說了,然後言稱。要是出了什麼事,連累到女兒了,那何家以後什麼都沒了,要不想得意忘形,因小失大,就不要行事太過分。
何家人怕何三娘說他們胡作非為,又怕她計較當年對她們姐弟母女不好的事,找人收拾他們,所以倒也收斂了不少,並不敢如何亂來。
雖然不敢如何亂來。但何三娘誕皇子晉貴妃,這等大喜事,何家還是會大大辦個宴會的。
說來何家這真是托何三娘的福。這一兩年來大賺特賺了。
當初何三娘初進宮,封美人時,還只是家庭自己舉辦個小慶賀喜宴,但等升婕妤時,已是叫了親朋一起慶賀了,等到封嬪、封妃,那些為了將來走門路但不認識的人都過來送禮了,及至現在封貴妃,何家還沒說辦酒席的事。送禮的人已經成群了,讓何家人第一次知道。寵妃娘家會是多麼得意,要不是何三娘再三叮囑。何家人可能都被這海浪一樣多的吹捧搞的得意忘形了。
不光錢財上因不停地舉辦慶賀酒席越賺越多,便是家族規模與地位也有所上升。
本來何家也就是個小家族,出息的子弟不多,就是祖上留著點田地,尚能在京中過個富家翁的生活。
但現在,因何三娘一年多來連連晉升,攀附過來的旁支不少,導致何家迅速膨脹,漸漸往中型家族上走了,畢竟依附的人多,其中有需要靠何家謀官的什麼寒門秀才舉人可不少,連進士都是有的,他們雖是旁支,以前有舉人進士也許比何家還要有前途,但現在何三娘生了皇子晉了貴妃,可不敢這麼說了,所以會依附過來、讓何家這個家族迅速膨脹擴大也很正常。
不幾日何府辦酒宴的帖子便送到了聞百翎跟前。
因馬上就是中秋了,所以酒宴準備在中秋後辦,畢竟這次封貴妃,來送禮的客人極多,可能要搞個十來天,才能把所有客人請周了,所以不在中秋後慢慢來,根本沒時間的。
這一次何家的酒席聞百翎自是要去了,畢竟她現在又不像去年那會兒懷孕,沒特殊情況,人家發了請帖,哪能不到場。
倒是聞百翎看何家的請帖,一次比一次精美,跟何家的地位一樣越來越好,讓聞百翎無端生出了些憂慮,當下便把這話跟宗俊卿說了,道︰「雖然表妹看起來是個知事的,所以一再提醒家里不要亂來,要低調,但我真怕隨著表妹地位上升,何家在榮華富貴中慢慢迷失了自我,不會好好約束自己,到時若行事無周,連累了表妹可怎麼的好。」
她是怕何家會變得跟汪家一樣囂張,像汪家一樣害人,到時也許就會冒出個王三娘、馬三娘之類要效仿何三娘報什麼仇可就糟了。
宗俊卿看聞百翎擔心,卻不敢說讓她放心的話,因為……上一世隨著何三娘越來越得寵,無論何三娘怎麼約束何家,但自以為有大靠山的何家,還是越來越驕縱,的確惹出了不少事,萬幸的是,後來何老夫人到底年紀大,掛了,于是分家,這樣,何姨媽只要管著自己家不要亂來,輕松得多,其他人家怎麼鬧她不用管,這才逃過了一劫。——從這一點上看,宗俊卿覺得何三娘好像還真是天命所歸,運氣好到爆,快要出事前,得,分家了,元鼎帝于是只拿了其他何家人訊問,沒拿何姨媽和何三娘弟弟如何,如此,可不是運氣好到爆?
雖然何三娘托何老夫人故去的福逃過了一劫,但在那之前,何家發生了一些事,估計到時聞百翎看了要夠提心吊膽的了,所以這自然讓宗俊卿不敢說何家無論做什麼都不礙事的話。
于是這時看聞百翎擔心,便笑道︰「讓你表妹多提幾次約束家人的話,聖上明見萬里,知道何家的事跟你表妹無關,且你表妹時常約束他們,總不可能這樣還遷怒她的。」
聞百翎暗道伴君如伴虎,這可說不一定,如果皇帝像自己先前推測的那樣捧表妹是不安好心,以後用不到她準備將她打下去時,只怕會找理由對付她的,而何家人囂張跋扈,搞不好就是皇帝能用的理由了,不過她擔心也沒用,畢竟她又不能管著何家,于是便點點頭,道︰「也只能盼望如此了。」
因不幾日便是中秋,聞百翎便與宗俊卿去聞家送禮。
沒想聞二夫人也在這兒,見了聞百翎,態度便不好,道︰「四丫頭,那天我請你過來參加我孫子的洗三,你怎麼沒來呢?我知道我們家不如你們家好,是窮親戚,但也不能看我們窮,就這樣對我們吧?好歹我也是你嬸嬸。」
一想到宮中女兒在何三娘生產時差點被人陷害,長孫洗三聞百翎還不給面子,就覺得這對表姐妹簡直是跟她家作對來的,自然對聞百翎全無好感,所以這會兒便罵上了。
反正她們家已經那樣了,也得不到聞百翎什麼好處了,自然就破罐子破摔地用二嬸這個身份質問上了。
聞二夫人發作的時候,聞百翎正跟聞大女乃女乃、聞大夫人等人說著話呢,听她這樣說,幾人臉上都有些抽,特別是已領教過聞二夫人喜歡無理攪三分的聞大夫人,听了這話更是黑線無語,暗道幸好當時派庶子聞三郎媳婦計氏代自己參加了她那什麼庶長子洗三了,要不然這會兒估計也會有話說的吧。
聞百翎听了她的話,驚訝地道︰「我記得五郎尚未娶妻,哪來的兒子需要我參加洗禮宴?庶子的話,我派管事送個禮還不夠嗎?我記得我在家時,咱們府上也是這樣處理的吧,親戚家的庶子洗禮滿月之類,派個管事送點禮不就行了嗎?」
這個規定也是有原因的,古代大家族親戚巨多,而不少人家姬妾眾多,不是這家生了庶子就是那家生了庶女,如果沒這個規定,各家親戚的庶子庶女隔三岔五地就有,豈不是天天都要去吃酒席了?那不用干別的事了。
聞二夫人听了,才記起來似乎的確是這麼一回事,不由又羞又惱氣的滿臉通紅,她先前光想著自己長孫出生聞百翎沒來就是瞧不起她們家的事了,從來沒想過一個庶子,還是未娶妻先有的庶子,哪夠格讓聞百翎過來參加。
這會兒听了聞百翎的反詰,一時找不到話,只能不快地嘟囔道︰「好歹是我第一個孫子,長孫,總該重視一下吧!」
聞百翎裝作沒听見她無下限的嘟囔,為了避免吵起來,她也就不嘲笑她家兒子正妻未娶,卻先有了庶子這種無厘頭的事,直接不理她,只低頭喝茶。
聞二夫人看她竟然不理自己,又要發火,那邊聞大女乃女乃已是拉著聞百翎的手,笑道︰「四妹,到你院里坐坐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