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是自己過好了,就看不起我們,不把我們這些過的不好的姐妹放在眼里了。」聞六娘恨恨地道。
想當年,聞百翎的母親過世了,而她生母宋姨娘還在,所以比聞百翎日子好過多了,至少有母親罩著,不會像沒有人罩著的聞百翎那樣可憐。
她原想著,就算自己是庶女,但只要在母親的幫助下,找到一門不錯的親事,以後混的不會比聞百翎這個沒娘的嫡出強。
但哪知道,世事弄人,聞百翎走了狗屎運,竟能讓鎮國公世子看上,從此一飛沖天。
而她沒她那樣的好運,以致費盡心機,也不過嫁了個三品奉國將軍為妾,現在還流了產,以後可能連孩子都生不了了,命運對她如此不公,也難怪她這會兒怨天怨地怨一切了。
那時候聞百翎跟她說,要是她過不下去,可以離開,回到聞府,到時她跟聞府打聲招呼,讓他們幫她找門親事,她去當正頭娘子,就算不能生育,將庶子庶女養在身邊也是一樣的。
當時她還對聞百翎的提議挺感激的,但等聞百翎走後,她將這話跟宋姨娘說了,就被宋姨娘罵了個狗血噴頭了。
她姨娘說︰「你在王府地位好歹高些,等你回了聞府,憑你勾引過人、當過小妾的身份,能嫁什麼樣的人?肯定嫁不到什麼好的,到時就算弄了庶子庶女養在身邊又怎麼樣,生計艱難,還不如跟著趙六郎到時分府出去,日子好過一點呢!日子不好過,有孩子也沒用,畢竟又不是你養的,將來會怎樣還說不一定呢;日子好過。沒孩子這一生也值了。況且你還年輕,身體不一定調理不回來,等把身體調理好了。再生一個就是了,何必信聞百翎的話,回什麼聞府再嫁,我看她就是不懷好意!想害你呢。」
聞六娘就是個沒主見的,那時候听了聞百翎的話,覺得有道理。這會兒听了她姨娘的話。又覺得有道理了,于是便開始調理身體,沒再準備離開了。並對鼓動她離開王府的聞百翎表現了極大的惡意,覺得聞百翎在害她,所以這會兒一听聞五娘抨擊聞百翎不幫她,便跟在後面嘀咕上了。
聞六娘的話觸動了聞五娘,她正覺得找不到什麼理由批判聞百翎的所作所為呢,畢竟聞百翎又沒怎麼著她,她實在是沒罵的立場。這會兒听聞六娘這樣說,便點了點頭,道︰「是啊,當初在聞府時,她因為落魄,多老實啊。對我們這些姐妹也敬著。現在發達了,哼。就愛理不理了,真是個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聞六娘雖心里想著,你這不是廢話嗎?她那時候落魄,自然不敢對她們怎麼樣,畢竟那不是給自己找罪受麼?現在人家雖發達了,但她們之間感情又不深,她會對她們愛理不理也很正常。
不過就算聞百翎的反應是正常的,但對聞百翎有意見的聞六娘自然不會幫她說話,相反還附和聞五娘的話,道︰「可不是,都是自家姐妹,看你受委屈了,有能力搭把手,幫一下都不幫,真是太極品了。」
這話說到聞五娘心里去了,讓聞五娘連連點頭,道︰「就是這個理!也不要她怎麼幫我,只要她跟我表現得親近點,不時去鄭家看看我,讓鄭家人知道我跟她關系好,這就能幫到我,讓鄭家人能收斂點,不敢對我怎麼樣了,這對她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可是她竟然都不願意,只勸我好好忍受著,真是過分!」
聞六娘心里想著,你倆關系又不怎麼好,人家堂堂世子夫人,干嘛紆尊降貴地去鄭家看你,為你壯聲勢啊?還說讓她不時過去,簡直是異想天開,太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是誰啊,人家聞百翎跟你關系一般,憑什麼听你指揮啊?
雖然心里覺得聞五娘的想法很自以為是,不過聞六娘既然討厭聞百翎,自然也不會說出來,而是繼續附和。
就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謾罵聞百翎的時候,趙六女乃女乃的丫環進來罵道︰「聞姨娘,該你侍候太太了,怎麼還沒過來!」
聞六娘听了不由低聲罵了句「賤人」,這才慌忙道︰「馬上就來。」
聞五娘看聞六娘要忙著過去侍候人,不由怔了,道︰「你這是……」
聞六娘低聲咬牙切齒地道︰「還不是那賤人特別愛整人,讓我們這些姬妾,每天輪流侍候她,這會兒到我了,對不起了五姐,我沒時間陪你聊了,咱們下次再聊吧。」
聞五娘恍然,想起了聞六娘的身份,是啊,做人小妾的,可不就是要跟在主母前侍候麼?她對丈夫那些小妾,也是這樣搞的啊,只是她是主母的身份,所以一時沒想到聞六娘身為姨娘會受到的待遇,這時听了,便不免有些感慨,便答應了下來。
雖然跟聞六娘暫時有共同語言,但這會兒看仁郡王府的人對聞六娘這樣差,要天天在主母跟前立規矩,再看看聞六娘連個院子都沒有,還是跟其他姬妾一起,住著這一節三間的小院子,聞五娘不免想著,比起聞六娘,她還是要好多了。
不過這份慶幸沒維持多久,等她一回鄭家,面對鄭家諸種事體,還是沒讓她的心情寬和起來,也沒讓她對鄭家增添一絲好感,一受氣,又將那絲慶幸拋到了腦後,對聞百翎的埋怨也再一次激活。
不過那是她的事,她再怨恨,苦的也是她自己,聞百翎可不會受到絲毫影響,她這會兒正忙著教孩子說話。
孩子一般一歲左右就會說話了,女寶寶一般不到周歲就能喊爸爸媽媽,男寶寶要晚一點,但周歲後慢慢也能喊了,所以聞百翎听著孩子不時咿咿呀呀,便教孩子喊爹娘。
不但她教,宗俊卿對這項活動也非常感興趣,一點也不像其他世家子弟,或只知道吃喝玩樂,或把這事全部交給後院女人不怎麼過問,宗俊卿卻是一個非常合格的父親,陪著聞百翎一起教大哥兒說話。
宗俊卿的表現博得了聞百翎再一次的另眼相看,看聞百翎用贊賞的眼光看著自己,宗俊卿心里不免高興,其實他跟聞百翎一起教孩子,除了也喜愛孩子外,主要是不想這個兒子,像上一世那樣對他非常冷淡罷了。
上一世,由于他有一段時間對後院不聞不問導致他們娘倆受欺負,後來雖喜歡上聞百翎,關心起了聞百翎,但因聞百翎不喜歡他,所以有一段時間負氣,為了引得聞百翎討好他,刻意寵幸別人冷淡聞百翎,結果導致娘倆在府中過的越發不好,這個時間軸,前後斷斷續續大概有十來年,這樣一來,孩子自然就長大了,懂事了。
由于孩子已經懂事了,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他作孽的結果,于是自然對他態度冷淡,哪怕他後來跟聞百翎關系變好了,大哥兒仍是沒對他態度好起來,父子倆的關系一直冷冷淡淡的,只跟聞百翎親近,而這,也是上一世,他心中最遺憾的事之一。
現在既然重活一世了,他自然就要好好補償,同時,也不想缺席孩子的成長過程了,不光不會缺席長子的成長過程,以後其他孩子的成長過程,他都不會缺席的。
「咱們來個比賽,看大哥兒是先叫爹,還是先叫娘,好不好?」宗俊卿一邊拿著風車逗著小豆丁往自己這邊跑一邊笑道。
「比賽那得有獎品吧?」聞百翎笑道。
「這個可以有。你說吧,用什麼做獎品?」宗俊卿道。
聞百翎模下巴想了想,道︰「誰輸了就給贏的一方一百兩銀子好了。」
這就是添個彩頭罷了,總不可能拿這個賭什麼。
不過宗俊卿顯然覺得這個彩頭沒意思,笑道︰「這也忒無趣了點,我覺得,得找一個有趣的東西做獎品才有意思。」
「那好吧,你說用什麼做獎品?」聞百翎道。
「……我想想……嗯,這樣好了,誰輸了就唱xxx的《竹枝詞》,如何?」宗俊卿道。
這里說一句,古代的詩其實就是歌,所有的詩都是可以唱的,所以宗俊卿說的這個xxx的《竹枝詞》,依聞百翎在這個時代十幾年的了解,是一首情詩,換句話說,其實就是一首情歌,所以宗俊卿這時說這個話,就讓聞百翎不由微微一愣,想著宗俊卿怎麼提這個提議。
宗俊卿提這個提議,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個嘛,他輸了,對著聞百翎唱情歌,這相當于他再一次向聞百翎表明心跡呀;要是聞百翎輸了,聞百翎朝他唱情歌,他心里高興呀,所以,這個提議,無論輸贏,反正他都不虧的,狡猾狡猾的。
其實他本想說,唱《鳳求凰》的,但這個太露骨了,宗俊卿怕聞百翎接受不了,所以就選了這個稍微含蓄一點的。
聞百翎倒沒想那麼多,她到底來自現代,對這個古代含蓄的情歌,真沒怎麼放在心上,讓她把「我愛你」這種直白的話說出來有點難,但唱一首非常含蓄的情歌還是小case,于是聞百翎在微微一愣後,便道︰「好吧,沒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