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玉玲閣出來後,秦嫣雨和南琇找了個酒樓吃飯。
包間里,南琇點了幾個菜後將一個小水袋遞給小二︰「上完菜後把這個熱熱送上來。」
秦嫣雨低頭自顧自的把玩著鴛鴦扣。她剛剛急急出來了手上拿著鴛鴦扣也沒付錢,若是讓人誤會成渾水模魚偷拿東西就不好了。
「南琇,你現在去玉玲閣把這鴛鴦扣的錢給付了。」
南琇看了眼秦嫣雨手上的鴛鴦扣回道︰「誒。」
多時,見南琇回來,秦嫣雨舉箸開動。南琇在她對面坐下,拿起筷子,抿著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嫣雨見狀夾塊魚肉放在她碗里,吸了下筷子道︰「怎麼拉?有什麼話直說。」
南琇自離開玉玲閣後就一直思量這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現在小姐既然同意了,她就放開了一口氣全吐了出來。
「小姐你這樣太不厚道拉!司徒公子這樣被你當街調戲以後要是嫁不出去可怎麼辦呀?他又不是小門小戶的人,他可是皇朝五大世家之一司徒家的二少爺誒。那身份可也是頂尊貴的,本來在不久的將來定是能有段好姻緣的,現在被小姐一鬧,傳揚出去後,高門大戶誰還肯娶他,小門小戶的又攀不上他,他可怎麼辦喲!剛我去玉玲閣的時候大家還在討論這件事呢,現在大多是傳開了。小姐,你毀了人家名聲拉。」
秦嫣雨早在听到「嫁不出去」四個字的時候就定格了,她唇齒有些不利索的問道︰「你……是不是搞錯拉?要嫁不出去的……應該是你小姐我吧?」
南琇一驚,身板往後一挺。小姐腦子已經壞到這種程度了嗎?還好她心細有在出門前帶上熬煮好的藥水,可惜只帶了飯後的藥沒帶飯前的。看來小姐病重得厲害,藥不能停啊。
秦嫣雨跟著南琇一抖打了個哆嗦,遲疑問道︰「我……說錯什麼了嗎?」
哀嘆口氣,南琇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緩緩把道理給秦嫣雨講了一遍。原來在大建皇朝,男女的地位是顛倒的。女子做為家里的主事人,也需要擔負起家中的生計,男子則要三從四德的服侍妻主。這里女人可以娶一個夫君和無數個夫郎,男人卻必須一夫不侍二妻。而且在這里男人的貞操顯然很重要,他們從一出生就被點上守宮砂。
听完後秦嫣雨得出幾個重要信息︰第一歷代的皇帝肯定都是女的。第二她是秦家嫡女,所以以後是要繼承家業的。哇!責任重大啊!第三她貌似真的毀了一個男人的名節……
想到這秦嫣雨感覺渾身別扭,在現代社會二十多年養成的世界觀讓她雖然接受了這樣的信息,卻無法融會貫通坦然自在,總感覺怪怪的。
秦嫣雨不恥下問出一個她現在很關心的問題︰「那生孩子的是男人還是女人?」
南琇忍不住吐槽︰「小姐你怎麼不索性把怎麼說話都忘掉。」
接收到秦嫣雨的白眼後,南琇嘟嘴回道︰「當然是女人,男人怎麼生得出孩子麼。」
「那要是娶的人多,嫡庶怎麼分?又不是從男人肚子里出來的。」
「為了確認嫡子的血統,一般在正夫侍寢的前後時日都會給其他夫郎服用避孕的藥物,當然有些身份低微的夫郎是沒有資格讓妻主誕下他的血脈的,都會在剛進府時就服用過永久性的絕生藥物。」
秦嫣雨之所以會這麼問,是擔心自己的血統會被人拿來做文章,畢竟在世族中爭斗是永無停歇的。放寬心後她又問了些其他雜七雜八的問題來補充對大建的認知。偶爾問到一些微末之處,南琇總會用一種看傻子的同情目光看著她,這讓她最後忍不住給某人幾個大爆栗吃吃(注︰地方言彈額頭的意思)。
用完飯後離開包間時,一個中年男子迎面而來,溫柔淺笑的對秦嫣雨打了個招呼。
秦嫣雨回頭看向身後的南琇,她用嘴型比了個「三叔」。
秦嫣雨回以微笑︰「三叔好。」
姜瀘文伸手親昵的拍拍她的肩膀︰「多久沒見了啊,嫣雨都長這麼高拉。也不來看看你叔,走,今天去叔家,讓叔好好招待招待你。」
在姜瀘文熱情的邀約下,秦嫣雨帶著南琇一同來到了邵府。才進府中姜瀘文就在下人的傳召下去見邵葉欣,走前笑道︰「真是不巧,我去見一下妻主,你們先在花園里逛逛吧,我等下來找你們。」
待姜瀘文走後,秦嫣雨和南琇漫步在邵府的花園小徑中,看著春花招展,風和日麗,秦嫣雨心情不錯的隨口說道︰「他倒是有心,沒讓我們內堂坐著干等他。」
南琇頗為不屑︰「哪里是什麼有心,憑他邵府六夫郎又是個不得寵的,手下哪有人來招呼我們。」
捧起一朵開得正艷的牡丹到鼻尖輕嗅,秦嫣雨隨意道︰「哦?那他還拉我來要招待我?」
「那還不是想攀附上我們秦家。」
秦嫣雨直起身慢慢轉向南琇︰「他不是我三叔嗎?」一家人還需要攀附嗎?
南琇扳著手指說道︰「他是祖老爺庶弟的表哥的庶子。是八竿子打不著邊的大遠親。小姐你可別被他蒙了,他就是想套近乎利用小姐你提高他在邵府的地位。」
這丫頭雖然呆了點倒是一心為她著想。
秦嫣雨聳聳肩不置可否的望天一笑︰「南琇,人有利用價值的時候總比沒有的時候強。」
南琇歪頭,似懂非懂的眨眨眼。好像有點的道理,又好像不太對。人被能被利用比較才有價值嗎?好深奧哦。
慢慢走向花園深處,前方似有異聲傳來,兩人循聲而去在一樹蔭下站住。
一個裝扮濃艷的女子正拉扯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男孩反抗著想要月兌離她的魔掌,卻越是掙扎越是被她吃豆腐,正不知怎麼是好。而男孩那一副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樣子,勾得那女子更加獸性大發,雙眼興奮的直盯著他,撅起嘴來就想親他。
秦嫣雨看傻眼了,她個現代人夠open了,也不至于像她那樣如狼似虎饑渴難耐啊。在花園里意圖強暴未成年男孩……秦嫣雨一陣惡寒打了個激靈。女**,真可怕!
再看那男孩,唇紅齒白,端正秀美,粉女敕女敕的。恩,是挺招人犯罪的,可在這里男人的名節很重要啊!
懷揣著對大建皇朝的新認知以及對司徒謹的罪惡感,秦嫣雨上前一步正義凌然的大喝一聲︰「住手!」
拉扯糾纏著的兩人被這一聲大吼嚇了一跳,同時轉頭看向秦嫣雨。女子開口問道︰「你是誰?」
秦嫣雨一個箭步上前趁那女子沒反應過來一把將男孩扯出,拉到自己身邊,不答反問︰「你是誰?」
女子不知秦嫣雨身份也不敢貿然動手相爭,昂起頭高傲地斜眼看向她說出自己姓名,就好像那名字有多威風一樣︰「我是盧菲晴。」
「盧菲晴是誰?」秦嫣雨不解。
南琇緊跟上前搶在盧菲晴前回道︰「是工部侍郎的二小姐。」
見秦嫣雨意會的點點頭並不接話,盧菲晴以為她身份沒自己高,于是更加傲慢,伸出染滿艷紅丹蔻的手指指指男孩︰「放開那個小郎,他是我的人。」
秦嫣雨不理她,回頭對男孩溫聲問道︰「你是他的人嗎?」
男孩趕緊搖了搖頭以示清白,眼眶里晶瑩的淚珠子隨著頭部搖動晃來晃去的,險些被晃下來。
見男孩一臉委屈害怕,秦嫣雨一時心下不忍,加重了些握住男孩手腕上的力道。她湊近他耳邊輕聲保證︰「別怕,我幫你。」
溫熱的氣息似透過耳朵吹進了他的心里,吹暖了他冷寂多年的心連帶著臉頰也有些微微發熱。男孩低下頭眨巴兩下眼楮,嘴角不自覺的上翹了些。
盧菲晴看兩人狀似親昵不禁大怒,就像個玩具被奪走的小孩一樣大叫大嚷︰「你做什麼!你個賤人快給我滾離他身邊!」
秦嫣雨充耳不聞盧菲晴的謾罵,淡定的回看向她語調緩慢地道︰「他說他不是你的人。」
盧菲晴翻了個白眼雙手叉腰擺高姿態,鼻腔里噴出一口氣來︰「哼,他不過是邵府無人問津的五兒,小小禮部郎中的庶子,只要我動動口,他娘就得把他洗干淨乖乖送到我床上。」
聞言男孩不禁一陣瑟縮,秦嫣雨感覺到他的害怕,又更緊了緊握著他的那只手。她歪著頭睜圓眼楮裝作一副天真相︰「你還要動動口才有的吃嗎?我現在就能吃了他。」
「你!」盧菲晴一時語塞,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平時放浪形骸,雖不承認但也算得上是夠無賴的了,這女人怎麼比她還無恥!
「好了,就這樣,拜拜。」秦嫣雨不等她反應直接背轉過身一手拖著男孩就走,一手向後揮揮。
盧菲晴瞪大雙眼愣在原地。她就這麼走了?還拉著他!真……真找地方吃去了?!回轉過神的盧菲晴大步追去,可花園岔路多,哪里還有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