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小看你，你是我見過最偉大的母親。」蘇容沖她一笑。
「謝謝夸獎。」
「那……我們要開始了。」
「給我嘴里塞塊布堵一下。」清靈說道，「我怕嚇到外面的簡杉……」
蘇容和大紅的身體都略微有些僵硬……
「……」
給她塞了布，蘇容便沒再猶豫……
清靈看著打暈的天花板……
那一年，那一天，也是除夕……
她和家人在一起吃年夜飯，弟弟手里捧著紅包笑著跑來跑去，她和母親一起唱歌，父親和姐姐在拼酒……
然後所有的嬉鬧在某人一腳踹開門的瞬間戛然而止。
她回過神的時候，爸爸，媽媽，姐姐，弟弟……都已經倒在地上，那血流到她的腳上……
如撒旦般的一雙深眸緊緊盯著她……
她以為她也會死去……
誰知道沒有。
他問她，「你要活，還是死？」
她說，活……
即便到了現在，她也不知道當初戚槿陌為什麼留下她這一個活口。
畢竟他父親給他下的命令是屠她滿門。
那時候他對她說，「我讓你活。但以後你會明白，活比死更痛苦。」
這之後，她便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這個十五歲的少年慢慢長大，他那雙來自于地獄的眼楮愈發懾人，他性子里的血腥殘暴……也愈發強烈。
她清晰地記得，他殺死自己的父親和所有的手足後，坐上寒嶺首領位置的那一天，他瘋了般的要她……
然後，他告訴她屬于他的過去……
他告訴她，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最後，他說了，清靈，你能不能不要恨我……
和可笑不是嗎？他對她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卻還要求她不要恨他……
她做不到，正如他被仇恨蒙蔽了雙眼一樣，她也早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她看不到他對她的一點點好……
槿陌……
我們遇見的時間不對，地點不對，我們的遇見原原本本就不對……
如果還有下輩子，死也不要遇見你。
痛……
痛到一種麻木，所有的神經都像被人生生扯斷……
口中的咸澀是她牙齒咬崩後血流出來的味道……
她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啼哭聲……
好響亮……好響亮……
她們說……
是個女孩兒。
槿陌，她們說是個女孩兒……
就算你再怎麼不想要孩子，我也還是生下來了……我想這輩子，至少得有一件事情要順從我自己的意。
蘇容將孩子裹進干淨的布里，剛想給清靈看——
大紅放下手中的手術刀，「她死了。」
「……」
蘇容看著懷里皺巴巴的嬰兒……
眼楮竟有些酸……
簡杉听到啼哭聲就跑了進來，首先映入她眼簾的便是清靈瞪大了的眸子一動不動……
隨即，簡杉的眼楮便被一雙大手從後面捂住，「杉兒，她是個偉大的母親。」
簡杉回過身，猛地抱住楚熠星，「嗚嗚……」
楚熠星一遍一遍撫著她，心疼的很……
大紅用白布蓋住清靈……
「年三十，凌晨一點整出生。」蘇容將孩子放在一個簡易暖箱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