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落落一開書房門,映入眼簾的是兩垛一人多高的經書,經書中間坐著一個頭發鬢白皮膚黃得發黑的老頭,閉著眼,嘴里還砸吧著香酒。
怎麼覺得今天的書房異常的幽暗呢?
落落扶在門邊傻傻的笑,一臉笑容比哭好不了多少。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師傅?」
耆老閉著眼,像是沒听到。
她又輕喊了聲︰「師傅?我回來了!」
仍然不動。
落落吸了口氣,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小腳還沒走幾步,面前就傳來一道怒吼,夾著濃濃的酒氣撲面而來︰「臭女娃子!你還曉得回來!」
姜落嚇得渾身一抖,條件反射的端立在原地,看著火冒三丈的耆老一動不動,只有眼皮子眨巴了幾下。
耆老提著酒壺,翻過紅木桌案,健步如飛的沖過來。
姜落知道,還好她是個女孩兒,倘若是個男孩兒,他肯定揪她耳朵了!
不等他說話,落落立刻坦白這些天的罪行,當然,九重天上栽進人家懷里的情節自動屏蔽,還將她風寒的理由改成了和賊人打斗,然後將寶貝血玉乖乖雙手奉上,痴痴道︰
「師傅,這塊血玉我拿自己的兩顆夜明珠和人家換的,我看過了,絕對是上品!」她雙眸堅定,神情堅貞,臉上寫著說謊我天打五雷轟,「您就看著我想著給您帶禮物的份兒上……從輕發落吧!」說著,可憐兮兮的瞅了幾眼那駭人的兩摞經書。
耆老瞪她一眼,本來也沒打算怎麼教訓她的,畢竟這孩子他帶了兩萬年了,更何況這還是別人家唯一的血脈,他自然不能重罰,況且就算重罰也不過是抄幾個月的經書,落落既然給他台階下,他就下唄!
他漫不經心地接過血玉,隨手在手里掂一掂,動作卻突然一滯,眼神僵住,不動了。
「師傅?」落落奇怪的喊了聲,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耆老回過神來,表情異常凝重。良久才問道︰「這次上九重天,你可見到什麼人了?」
老頭兒今天的反應太奇怪了吧?
她默了默︰「師傅指的……是什麼人?」
「……」空寂的書房里無人回答,耆老只是沒有深意的看著那枚絕世罕見的血玉,良久後擺擺手讓落落回去睡了,臨走前提醒了一句,「過些日子我壽宴的時候你準備準備吧,我向你介紹個人。」
落落甚少乖巧的點點頭,本來覺得,這才惹了禍做個啞巴比較妥當,奈何當小魔王當了兩萬年,一時想作啞巴裝乖巧委實有點難度。
她還是忍不住問︰「什麼人?」
耆老像是嘆了口氣,模樣讓落落想起人間遇到過的一個人。那人天生討厭吃五花肉,可是廚房的師傅只會這道菜,躲都躲不過。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落落以為她不小心戳中他的氣點,打算默默走人的時候,他突然道︰
「你一直相見的人。辰一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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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了足足三月有余,但真正曉得辰一帝君尊顏時,活了五萬歲的落落終于明白人間的那句「理想豐滿,現實骨感」。
老頭兒壽誕這天,司桐早早的就帶著一套華麗的宮裝,說是老頭兒所托。
老頭對司桐的原話是這樣︰「你將姜娃子給打扮打扮,揀件正式端莊點的衣裳,把她那一身的混世魔王氣息蓋蓋。雖然我一心想將她培養成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奈何遇上了你這個老混賬,她既已養成了這個性子,我也不奢望改了,讓她在眾神仙面前裝裝也就罷了。」
落落一听,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