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唐」這次特別召開的新聞發布會很受矚目,幾大電視媒體都進行了現場直播。
岑泳怡站在電視機前看著整個過程,眉頭微蹙,櫻唇緊鎖,臉頰漲紅,身體微微的顫抖。
偌大的客廳里只有她和一位臉型瘦削、身材修長的男子。男子恭敬地站在她身後,神情冰冷嚴肅,空氣里充滿了沉悶的氣氛。
听著電視上郭重恆的發言,看著他和高芷瑩親熱的鏡頭,岑泳怡只覺得心口一陣麻痹,喉嚨有點腥臊味,大腦「嗡嗡」作響。她猛地把手里的電話甩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小姐,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沒處理好這件事情。」站在她身後的男子把頭低下,愧疚地說。
「你才知道嗎?」岑泳怡「 」地轉過身,厲聲對男子道,「我和重恆哥在韓國的時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時機,我們本可以在那兒重新開始,可你,卻偏偏在那個時候把消息放出去,以至于功虧一簣,讓我精心安排的一切都被毀了!」
「是的,小姐,都是我不好!」男子把頭壓得更低了,「我錯誤估算了時間,以為能讓‘思唐’的人措手不及,沒想到……小姐,你懲罰我吧,我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懲罰你?怎麼懲罰你?把你辭掉,還是讓醫院把你臥病在床的媽媽趕出去?」岑泳怡握緊拳頭吼叫著。
但是這話剛說完,她馬上強壓住了自己的情緒,深深嘆一口氣,慢慢放開緊握的雙拳,縴縴玉指溫柔地貼上了男子的臉頰。她撲閃著那雙瑩潤的大眼楮,深情地說︰「我怎麼做得出來呢,彭浩?我怎麼忍心這樣對你呢?」
男子的心瞬間一陣騷動,血壓升高,雙耳漲紅。但他不敢表露出來,只能緊握雙拳,強壓住內心奢侈而瘋狂的**,盡量讓理智清醒過來。
過了一小會兒,男子才開口︰「小姐,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給的,不管你怎麼做,彭浩都無話可說。是我沒把事情辦好,壞了小姐的計劃,我願意承擔所有後果!」
他的語氣非常果斷而堅定。
「我剛才都是氣話,你還當真了?我的性格你還不清楚嗎?心情不好就會亂發脾氣。」泳怡抬手理了理男子的發鬢,「我在岑家已經無依無靠,只有你還對我這麼好,這麼疼我,這麼為我著想。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你當成我的家人,當成我的親哥哥了,所以在你面前自然是放縱些。你想,如果連在你面前都不能宣泄我的感情,我該怎麼辦呢?」
這話說完,泳怡的淚又下來了,梨花帶雨,楚楚動人,讓人看著就不禁柔腸寸斷。
彭浩在心疼之余,更有點受寵若驚,一股熱血涌上心頭。他難掩激動地說︰「小姐,彭浩只不過是個一無所有、窮困潦倒,沒錢為母親治病的退伍兵,而且還因為打人坐過牢!我甚至曾經想過背著癱瘓的母親一起去跳河,了結殘生。可就在我以為已經走投無路的時候,就在我對人生已經徹底絕望的時候,是小姐你救了我。是小姐賞識讓我進‘皇庭酒店’工作,是小*替我照顧病重的母親,是小*抬舉我成為現在的保安科主任。如果沒遇到小姐,我的人生早就完了!我今天的一切都是小姐給的,即使小姐要我去死,我也決不猶豫!我怎麼敢奢望成為你的家人,你的哥哥呢?」
「不管你願不願意,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可靠的人,像家人、像親哥哥一樣可靠的人。我跟你一樣,也是‘一無所有、窮困潦倒’,媽媽去逝了,爸爸成了別人的爸爸,愛人也成了別人的愛人。」泳怡含淚苦笑說,「我是個沒人愛、沒人疼的可憐蟲,比你好不到哪兒去。」
「怎麼會呢?即使所有的人都離小姐而去,我彭浩也永遠陪在小姐身邊;即使所有的人都背叛小姐,我彭浩也永遠對小姐忠誠!只要小姐幸福、開心,彭浩可以粉身碎骨!」
「又來了!」泳怡趕緊把手指按在彭浩的唇上,「你能不能不要整天把‘死’啊、‘粉身碎骨’啊這些詞掛在嘴邊呢?你如果真的有什麼事,那我怎麼辦?豈不是更無依無靠了?」
說著說著,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又紅了。
彭浩趕緊低頭道︰「是,彭浩一定永遠陪著小姐,決不讓自己有事。」
听他這麼說,泳怡臉上那可愛的小酒窩才露出來,但是轉瞬即逝︰「從今以後,高芷瑩的‘思唐’第一夫人的地位就更牢固了,重恆哥也離我更遠了。」
「對不起,小姐,都怪我!」
泳怡搖搖頭苦笑著說︰「這也不能全怪你,只怪我想得不夠周全,沒把事情弄清楚。原以為把‘華誠事件’翻出來,‘思唐’的對手必定會揪住這個軟肋,狠狠打擊。面對這樣的危機,不管是‘思唐’的董事局還是田影華都不可能沉得住氣,為了化解危機、粉碎謠言,一定會犧牲高芷瑩。可沒想到……」
岑泳怡慢慢地坐了下來,陷入沉思中,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為什麼呢?重恆哥真的這麼在乎高芷瑩?哪怕面對輿論壓力也要捍衛她的地位?甚至為她專門召開新聞發布會!不可能,他們不是簽合約的假夫妻嗎?如果真的在乎對方,怎麼可能分房而睡,怎麼可能‘不得干擾對方的感情生活’?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我明顯能看得出,田影華並不喜歡高芷瑩,現在因為高芷瑩而讓‘思唐’出現危機,而田影華並沒因此而遷怒于她……」
「會不會是……另有隱情?」彭浩問。
「另有隱情?」泳怡一抬眼,對彭浩說︰「你再去查查,看能查出什麼沒有。你上次不是說高芷瑩有個叔叔嗎?整天沉迷賭博,而且還欠下很多賭債嗎?也許,這個人能告訴我們一些信息。」
「好。」
彭浩回答完,卻沒動身。
「怎麼了?」泳怡看著彭浩怪異的表情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唐雅夫人最近經常出入‘蘿曼尼’會館,雖然每次前去都曾與一些太太小姐們小聚聊天,但還是顯得很怪異。」
「哦?怎麼怪異?」
「暫時還不確定,但是據我手上掌握的線索來看,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很好!」泳怡臉上的酒窩再次歡樂地露了出來,「狐狸尾巴夾得久了,也會有累的時候。我們就等著吧!」
「不過,‘蘿曼尼’的安保確實嚴密,連員工的嘴巴都很嚴實,難怪這麼多明星喜歡去那里消遣。所以,需要知道真相,還要等上一些時間。小姐放心,我會盯好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很好,你做的很好!不過,你也要小心,不要暴露自己。唐雅這女人不簡單,不然,我爸爸也不會在眾多情人中逃選了她,給予她名份。如果萬一你暴露了,不僅沒法揪住她,很有可能,爸爸還會降罪于你。你知道,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好了,你先去忙吧。」
「好的。」彭浩說完並沒有離開,依舊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泳怡疑惑地問。
「小姐,你是不是需要去查看一下夫人留下來的產業?」
「夫人留下的產業?」泳怡心中有種不詳的預兆,「你有話就直說吧!」
「听說,老爺把oe收歸自己名下了。」
「什麼?」彭浩此話一出,泳怡大驚。
泳怡的媽媽離逝前,曾把自己一手創立的大酒店oe和幾個名下鋪位轉入了女兒名下。媽媽去逝後,泳怡年紀還小,沒法接手管理這些產業。由于對爸爸的不信任,她把管理權交給了一直在oe擔任副經理的舅舅。
可以說,oe是媽媽的遺產,更是泳怡唯一的產業,是她高貴身份的依靠,是她與唐雅母子抗衡的砝碼。oe一旦被爸爸收去,就意味著媽媽的遺產有可能落入唐雅母子手中,而她也將如無翼的鳳凰難以遠飛,變成真正的一無所有了。
此時的泳怡臉色都變了,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不停地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在調查唐雅的過程中,無意間發現了這件事。我想,還是小姐親自去查一下比較好。小姐真的太久沒過問自己的產業了,很容易出問題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以?他是我爸爸!那是媽媽的遺產,是媽媽留給我的!他可是我的爸爸啊,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泳怡說著,淚,已經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