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這是想要做什麼?」溫媛突然推門進了溫染的房間,看著他,不解地問道,聲調比往常高一些。
此時溫染正在站在書桌前磨墨,準備練字。
「試探。」溫染繼續緩緩磨著墨,並不在意溫媛的不解和過高的聲音。等到他磨好了墨,就撫平宣紙,提起筆,蘸滿墨汁,慢慢落筆。
「試探誰?」得到了這個答案,溫媛還是不解,又向溫染問道。
「魔教。」溫染的語氣淡淡的,好像是在說同今天中午吃什麼一樣。可是這兩個字到了溫媛耳中,卻是讓她重重的重重一顫。
「魔教?」溫媛不禁自言自語地喃喃著,竟然是在試探魔教,魔教一直是神秘莫測的啊,溫染是怎麼發現魔教的?
「這些事情有時間會詳細告訴你的,媛兒,魔教並不是一塊毫無縫隙的鐵板,只要用對了方法,總是可以找到破綻的。」溫染猜出了溫媛的疑問,落下了一撇,說道。
溫媛听了溫染的話,點點頭,出于習慣,她沒有再問下去。如溫染所說,他有時間就會將真相告訴她,她只要完全按照溫染的來做就好了。
雖然沒有得到最終的答案,溫媛還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平復了下急速跳動的心髒,深呼吸了幾下,等到整個人都平靜下來之後,就離開了溫染的房間,去繼續忙了。
而經過了這件事的攪和,溫染的氣息卻絲毫沒有變得紊亂。他寫字的速度沒有改變,每一筆的力道都恰到好處。他的字和他給外人的印象差別非常大,雖然說大多數人認為他是溫潤如玉的公子,他也確實表現成這樣,但是他的字是非常大氣的,絲毫沒有拘謹,偶有鋒芒,而不是全部圓滑。
若是只看他的字,便會看出某些隱藏在溫染外表下,內心里的,實質。
時間慢慢過去,溫染寫完了字,便將字攤開,晾著。
練字是他多年的習慣,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則每三天至少要練一次,每次都是親自磨墨,書寫,享受這里的快樂。于溫染,練字是他修身養性的好方法,也容易讓他平靜下來,他已經養成了習慣,每次練字就會下意識地變得心平氣和,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
在這大半年里,溫染也做了很多的事情,包括完成了自身勢力的籌集,並且將人都聚集在一起,做訓練和下一步的部署,包括幫助李卉心把她的後母除去,並且是連同她的娘家一起的。
不過滅人一家這事,並不是溫染刻意為之,只是李卉心的後母確實是居心叵測,聯合娘家人想要將騰雲幫的一切都拿到自己手里。溫染調查了李卉心的後母,自然是將她的母族一並查出來了。李仰也是心狠手辣的,沒有留下一個,徹底掐滅了復仇的可能性。
因為這個,李仰還親自來京城來向溫染道謝來著,準備了厚禮,酒宴,態度比之前的好多了。
不過,溫染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大概就是在有意的試探下,發現了魔教的蹤跡。
其實他發現的只是魔教在某個窮鄉僻壤的一個土匪窩,這還是溫染讓人在各地搜尋了很久才發現的,大概已經有四五年了,所以也並不能完全算是在這半年里的事情了。
發現了這個土匪窩自然是沒有太大的用處的,連分舵都算不上,不知道魔教會不會理睬這麼一個偏僻荒涼的地方。所以溫染選擇讓他的人每日跟蹤這里的人,在跟蹤了幾個月之後,終于發現了離得最近的一座城里的魔教的位置。
本來溫染是想要順著這條線一點點地順到魔教的老巢的,可是如今他有了其他的安排,也不太想像原來計劃的那樣,順藤模瓜,將魔教一網打盡。
溫染沒有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任何人,甚至是溫媛,而關銳……那就更不可能了,若是告訴了關銳,事情就不是現在這麼簡單了,會月兌離他的掌控。他安排了最信任的人去那里對魔教的勢力挑釁,試探他們。不過這件事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只不過是兩伙勢力無事生非,刻意挑事兒罷了。
基本不會有人能從這件事中猜出幕後的真相,因為那個地方太偏,太容易被無視,有能力的人注意不到。溫染就呆在京城家里,看著那里的進展,觀察著結果。
不過,從那里到京城,要多久才能把消息送到呢?他接到了這個消息,會是什麼反應?
略帶玩味地想著,溫染舉步走出了房間。
一出房間,就能很明顯地感覺到溫熱的氣息,現在的天氣漸漸熱了起來,不過身為習武之人,溫染對天氣的變化並不很在意。
他在院子里慢慢走著,走著,目光不知已經到了哪里,而心,也不知是飛到了何處。
這次,是也罷,不是也罷,我都不會失望,能讓我失望的,只有你而已。
此時,在魔教的老巢。
侍衛乙抱著兔子兒子,侍衛甲站在他對面,遠遠地躲著兔子,但是又想要靠近侍衛乙。
「你是要我,還是要這只兔子?」侍衛甲黑著臉問道,侍衛乙每次躲著他都會抱著這兔子,能不能換個新的方法,這父子兩個一起欺負他,實在是欺人太甚。
「不要。」侍衛乙撅撅嘴,抓著兔子兒子的前爪,挑釁地對著侍衛甲比劃了幾下。這回他才不會被騙到呢,他都被騙了那麼多次,已經夠了,他長記性了。
侍衛乙一想起這些事,就覺得身後痛得要死。明明是讓著他,要是真動手不一定是誰贏呢,他竟然還敢得寸進尺,簡直是不可理喻,不可饒恕。
「不要任性。」侍衛甲見侍衛乙油鹽不進,看著兔子還覺得頭疼,就板起了臉,哄勸道。
「我哪里任性了,任性的是你吧。說好了給我三天時間的,每次都說給我三天時間,結果你最多就能堅持一天,我再也不相信你了!」侍衛乙控訴著侍衛甲的不守信用,他是不想和他動手,才用兔子兒子擋著的。他的兔子兒子最貼心,最好用了,才不像這個不守信用的人呢。
兩人正對峙著,誰都不讓誰,這時,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左護法大人。」外面的人道,「有從念城來的加急書信。」
「你進來吧。」侍衛乙看了侍衛乙一眼,眼里都是委屈,他又飛快地看了兔子一眼,眼里都是陰狠。然後他轉過身,接過了外面的人送來的信。
侍衛乙看看侍衛甲,看看兔子,抓著兔子爪子搖啊搖,無聲地笑得想躺在地上打滾。
侍衛甲將書信看完,回過頭。
「我去找教主,等回來再和你算賬,念城的事情可能不是那麼簡單。」
侍衛乙呆了呆,剛才听是從念城來的信,就沒有放在心上。他都不知道念城在哪里,以為下面的人只是小題大做呢,沒想到這里真的有文章。
「教主,出事了。」侍衛甲到了洛鳴驍的書房,對洛鳴驍說道。
「什麼事?」看到侍衛甲沒有敲門就進來了,應該是有比較重要的事情吧。他皺皺眉,問道。
「我們在念城安排的一伙黑道的勢力,被人挑釁了,現在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侍衛甲將事情簡單概括了下。
洛鳴驍停頓了一秒。
「念城……啊,是哪里?」洛鳴驍問道,他怎麼沒有听說過這個世界有念城這個地方……還是他又忘記了,可是根本就一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啊,應該是沒有看到過吧。
「念城在偏西北的地方,是一個很小的城,城里的人口,大概有京城的,五十分之一……」侍衛甲解釋的也是頗為,頗為奇怪。念城實在是一個非常,非常小的城,名不見經傳,沒有什麼特色土產,沒有什麼出名的人物。要不是魔教把每個地方分布的勢力都看的非常重,絲毫不會怠慢,可能他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嗯。」洛鳴驍接受了侍衛甲的解釋,雖說他並不知道這個地方,但是洛鳴驍並沒有絲毫的懈怠。很多時候,禍事都是從一個非常小的地方產生的,之後慢慢蔓延,掐住了源頭,才可以不讓事情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地步。
「這里是事情的始末。」侍衛甲將信交給了洛鳴驍,洛鳴驍低下頭,仔細看了,越看眉皺的越深。這里的頭頭還是非常負責的,將事情講得很清楚。
「這件事在別人看來,只不過是一件小事。」侍衛甲見洛鳴驍抬起了頭,說道,「但我想了想,這真的很像是針對我教的。」
洛鳴驍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頭悶悶的,他也覺得是針對魔教的啊。所以到底還是,還是被發現了嗎?
「你安排人去調查下關銳最近有沒有什麼動作。」洛鳴驍吩咐道。
「教主認為這事和關銳有關?」侍衛甲看著洛鳴驍,他一直沒把關銳當回事兒,但是他也知道關銳現在的發展很不錯,不錯的過分。
「或許吧,只是去查查總是好的。」提起誰發現魔教的問題,洛鳴驍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關銳,可能是因為他的立場最強,智商最高吧,而且原文里有前科。
「好。」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過一個,既然有可能,就去查查好了。
「不過也許不是他主使的,或許,只是普通的糾紛罷了。」洛鳴驍是非常希望這只是一次簡單的糾紛,魔教並沒有被發現,他還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直到永遠。
「這樣最好。」侍衛甲是從小在魔教長大的,魔教就是他的家。他從未想過離開魔教,若是魔教不在了,他不敢想象。
「多派出去些人,一定要查出來誰是幕後的主使。」洛鳴驍深吸了一口氣,「去收拾下,我們馬上就回京城。」
他已經沒有理由再留在老巢了,這大半年的逃避已經是極限了。無論如何,他都要面對這些事情,這都是為了自己。
來到了這個世界,洛鳴驍發現自己的心好像是越來越堅韌了,以前不敢想象的事情現在也敢去做了。這是一個有秩序,也沒有秩序的世界,他享受著魔教給的舒適生活,也就要付出自己的努力,讓魔教活下去。
洛鳴驍的心輕松了,也沉重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