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龜峰山的後山,是大灣村的一片墳地,涼爽的山風吹來,路邊山林中的樹木嘩嘩作響,很是涼快,在山林中走了一陣郁悶之氣也消減了不少,再看見秦行遠,有田也沒了之前的火氣。秦行遠見著他倆,還點點頭,笑了笑,眼神之中似乎有些意外。
「咦,你怎麼在這里?早知道你要到我們村,就坐你的馬車了。」田小花話音一落,就看見有田不認同的看著自己,隨意笑了笑,就听見秦行遠道︰「來看望一位朋友。」
「哦!大灣村還沒有我不認識的,找不到路我帶你去。」
還真是熱心的姑娘,秦行遠笑了,揚起胳膊,寬大的袖子甩出一條好看的弧線,笑容溫和,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也讓有些犀利的眉眼少了稜角,他指了指田小花身後,道︰「不用了,已經找到了。」
田小花疑惑的回頭,身後是墳地。
原來如此。
「咦,姐,這不是何秀才家的新墳麼?」有田突然道。
「哦?」田小花側過身,果然看見,青翠的樹影之中有個新墳,這就是何秀才給江氏修的衣冠冢,據說江氏被葬在了他鄉,何秀才在外這些年很是落魄,江氏也只是草草下葬,這會估計連墳頭都找不到了,這里也就只能弄個衣冠冢。在大灣村甚至十里八鄉,這衣冠冢也能算是極其豪華的。墳外圍還修了一個石欄桿,看著倒像是個院子似的,貼著挽聯,這欄桿的一邊還掛了一盞燈籠,小花知道這習俗是指給死去的人指路。
墳前站著一個穿白衣的女人,一襲白衣,在山風中衣袂飄飄,水袖細腰黑發,還是個身姿卓越的女人。小花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在秦行遠馬車中見到的女人。
這女人應該是听見了說話聲,回頭來看,這才讓田小花姐弟清楚的見著了她的長相,約莫二十四五,在女子白的幾乎透明的臉上一雙杏眼水汪汪的,有些發紅,一雙小嘴滲著血絲,三庭五眼很是符合中國人對「紅顏薄命」的定義,再一副壓抑的抽泣,弱不禁風的身姿,很是有些林黛玉的味道,真是我見尤憐,看著這女人,田小花覺得自己女漢子的內心幾乎生出一股保護欲,更遑論男人了。看來這秦行遠早就有了心上人,有田還真是白對著他發了頓火。
這女人往這邊看了一眼,又回過頭去,盯著前面的新墳,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傳來,給這山林的寂靜憑添了幾分哀傷之氣。
「走吧。」小花率先前進,看來是江家的親戚,就不知道是什麼人。
「你們是江氏的親戚?」有田是沖著秦行遠問的,秦行遠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並未搭話,視線落在墳前的女子身上。
「你們拜祭完了早點離開吧,天色晚了,山上可不安全,馬車走夜路,也不方便。」有田模了模頭,估計和田小花想到了一處,對秦行遠有些示好的意味。
秦行遠微微點頭,就見那白衣女子已經轉過頭往這邊走來,狀似不經意的看了眼田小花,田小花卻覺得這眼神似哀怨,似同情,莫名其妙說不清楚,卻讓人沒來由心生一股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