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質問她,樣子像極了夢里的樣子。
盛怒的四阿哥並沒有讓柔佳覺得恐懼,她只是出離的憤怒,不是因為自己,不是因為四阿哥,而是因為被砸了的徐有發,上次的巴掌她沒有親眼目睹,這一次,她看的明明白白,他好心地提醒自己,忤逆了四阿哥的心思,遭到了這樣的對待。不過,愧疚其實只佔了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作為‘奴隸’的反抗,她想要反抗,她覺得即使身份地位的不平等也不能猖狂的造就生命的不平等,從很小的時候,她讀的《孝經》里面就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教誨,每個人都應該愛惜自己,別人也應該珍惜,互親互愛才是天下大同之道,誰也沒有權利去傷害別人的身體,讓他們的父母親人傷心。
大概,她忘了,這是皇家,四阿哥是皇子;大概,她忘了,他們是他的家奴,生死在他的一念之間,這麼點兒事算什麼!大概,她忘了,人世間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處處都是,她自己便深陷其中,哪有那麼多的相親相愛、和平共處。或許,只是她還沒有真正見識過死亡,所以依舊那麼單純美好。她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自己的身份,至于為什麼忘了,她很想忘記。
可她,終究還是她,不是花木蘭,不是穆桂英,不是趙飛燕,不是趙合德,她不會上前去和四阿哥打一架,告訴她她有多麼討厭這樣的他,這樣輕賤他們的他,也不會自動獻出自己的身體,去換取短暫的逸樂富貴。她往次間去了,拿了醫藥的盒子進來要幫徐有發包扎,徐有發推辭著,四阿哥吼了一聲「滾」,徐有發滾了,她沒有滾,往常的時候她總是隨大流的逃避,滾的越快越好,滾的越遠越好,可這一次她堅定地站在這里,任由箱子落下來,砸在自己的腳上,棉紗藥瓶灑了一地。
弘歷扳著她的身子,捏著她的胳膊,不再是化骨的柔情,力量大的要把她的骨頭捏碎,她看著他,直直的看著他,她沒有做任何虧心事,她沒有什麼好心虛的。
「沒想到你們的交情好到了這個地步,還是你對所有的男人都這麼yin/蕩?」
她揚手的巴掌被他截住,他扣住她的雙腕撞在了牆上,牆壁上掛屏的《鶴鹿同春圖》掉了下來,紫檀長桌上的茶具和文玩一應被累及,掃到了腳邊。
柔佳看著他,這一刻,不再是憤怒,好像沒有了悲喜的情緒︰「四阿哥相信一見鐘情麼?我不相信!」
弘歷的眼神里有思索,有一閃而過的惱意,就是沒有肯定,突然,他放開了手。
弘歷背著身︰「你想我怎麼處置那個男人?」
他在試探她,試探的不是一個女人對于男人的情意,而是奴婢對于主子的忠誠。
柔佳笑了,笑的很突兀,突然就這麼發出了一聲笑聲,分不清是冷笑輕笑或是獰笑︰「您沒有資格過問。」
可笑的回答,讓弘歷的臉上飽含笑意︰「可他覬覦的是我的東西。」
柔佳無法否定自己是弘歷的私物,她們家自從祖上歸屬了那時候還是大金的愛新覺羅氏開始,就都成了賣身的奴隸,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雖然如今金朝成了一統天下的清朝,他們搖身一變,為官做宰,但本質上,仍然改變不了是奴隸的事實。所以,他們仰人鼻息,所以,他們察言觀色,所以,有這麼多的人樂于把自己的女兒送進深宮,讓花一樣嬌艷的年紀埋葬在朱影紅牆的紫禁城,成為時光里一抹幽怨的剪影。
「我忘了,他本身也是我的東西」,四阿哥毫不留情的又補了一刀,用溫柔的言語說著殘忍的話,「即使你真有嫁給他的那一天,只要我想享用你,他就只能乖乖的把你送到我的床上」。
柔佳看著他,可她根本看不懂他,她只感到無力和無助,腳步不自覺的向後退,想要逃離這張無形的大網。
女人的速度比不上男人的速度,何況她站了整整一天,早就兩腿發軟,只是開始的時候,她太過興奮,沒有察覺。柔佳在弘歷的懷里沒有掙扎,嗚嗚地哭了起來,弘歷一下一下撫著她的背,柔柔的、緩緩的,像祖母,像高晉,像是,她的家人。
「你太任性了,不要利用任何男人考驗我的耐心」,他說了一個皇子該說的話,這話,很符合他的身份地位,他那麼高高在上,不需要乞求任何人的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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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形狀的函套里有尺長的絹帛,寫的不是秦觀的《踏莎行》,而是完顏期成額的‘情書’︰天資雖有限,亦不以為恥,今有愚人所譯拙作三本,贈君細覽。
狂草的字體,語句間還是那麼自大臭屁,翻看匣子,里面呈裝的是包括柔佳先前所說的《黃石公素經》、《太古遺音》的上冊和《菜根譚》、《圍爐夜話》、《小窗幽記》,並不是什麼艷詞艷曲。柔佳對這份有禮有節的浪漫情調頗為欣賞,托腮浮想聯翩,以後的幸福生活會是什麼樣子?
盡管有些吃力,但是柔佳每晚將書冊置于枕上案讀,並不勞形,享受屬于精神的快樂,反而獲得了心靈的寧靜。論述的修身養德,讓她忘記在這浮躁空間里的沉淪,轉而去開拓另一片新的天地,追尋獨自的光明。
一來一往費些周遭,但卻還算順利,這個月已經是她第二次收到完顏期成額送來的禮物,倒不是什麼貴重物件,卻難得都是她喜歡的玩意兒,足以證明他是花費了心思去了解他的未婚妻子。
這是他對于自己的,心意!
鸞箋折成的三角小符上寫著‘願與君結好,白頭相期期’的誓言,紅繩一穿而過,柔佳將符戴在了脖子上,藏在底衣里頭,恆久的寓意堅定了堅貞的情誼,柔佳覺得自己應該有所回應,不辜負良人的心意。她決定在初八去見他,雖然那天她本來應該當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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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了史妍芸很久,她才勉為其難地答應柔佳,因此,柔佳剛下了值,休息不到兩個時辰,就又出現在了正殿里。
弘歷下課回來,見柔佳還在,問道︰「你這會子怎麼在,史妍芸呢?」
柔佳杵在門邊上,答道︰「史姑姑身體有些不舒服,奴婢和姑姑換了班。」
徐有發望了四阿哥一眼,弘歷的臉色並沒有什麼波動,柔佳在暗暗祈禱,不要看出什麼破綻才好。
弘歷體慰地說道︰「那你先下去歇著吧,房里有郝春霞就夠了。」
郝春霞這時不在屋里,正在外院分派差事,準備午休後用的晚膳,一般柔佳當值,她只在很有必要的時候走走過場。
柔佳站著,沒挪地兒。
徐有發見柔佳沒有眼力勁︰「高姑姑,主子要歇了,你下去吧。」
她現在下去了,待會兒還要不要過來?這個值是算她的還是算史妍芸的?要是平時,她當然會歡天喜地的下去,可是今天……誒,平時也沒有這個好事!!!
柔佳微頷首︰「主子的房里沒人不行,奴婢跟前伺候,好歹和徐公公有個照應。」
她很放肆的提出了建議,弘歷沒有否決。
或許是由于天氣太熱,四阿哥迫不及待的除衣解扣,柔佳跟在後面一地拾掇,等到了梢間的藤榻上,只剩下薄薄的羅衫隱透橫闊的胸脯。
弘歷招手示意,柔佳挨著榻沿坐下,特意隔了很大一塊空隙,弘歷扶住柔佳的腰肢,棲身壓了下來,瓔珞穿成的珠簾搖晃了幾下,徐有發站在了梢間的外面。弘歷的抵著柔佳微微摩擦,柔佳想要推開,身體扭了兩下。
「別動,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會忍不住的」,他在享受這樣輕褻的撩弄挑逗,氣息不勻地粗喘著。
柔佳的手抓著榻沿,咬著嘴唇,壓抑想要破腔而出的呻/吟。
弘歷解開背心,他的手引導雙峰挺拔,隔著外衣一口咬住柔佳豐滿的乳暈吮吸,柔佳微皺著眉頭,露出痛苦的表情。
「呃……」,在弘歷的手下移,中指伸進甬道的時候,柔佳忍不住□□了出來。她夾緊雙腿,體下有羞恥的糜液流出,身體被痙攣抽搐的快/感帶動,微微顫抖。
弘歷埋首在柔佳的胸前吻著︰「柔兒,我們之間的關系又進了一步,可是今天,我要教你的不止這些。」他抓著她的手握住了他的陽/物,柔佳嚇了一大跳,隔著褻褲,她能感受到它的巨大,擎柱矗立,「來,柔兒,讓它也歡快些,不能只有你一個人享受」。他調/教地教她握住,告訴她如何循循善誘,弘歷閉著眼楮,臉上是柔佳從未見過的‘**’表情,正一步一步攀向頂峰。一聲悶哼,弘歷倒在了柔佳的身上,重重的壓著她。
黏液透過薄薄的衣料沁到柔佳的掌心,黏黏的,她的身體里也有這種東西流出,不止一次。
弘歷滿足地摘下柔佳的耳環放在床頭把玩,然後又含住她的耳垂,不夠,這個女人的身體讓他覺得怎麼也不夠,他想得到她,盡情的馳騁。
挑出藏在底衣下的紅繩︰「我的鸞箋你喜歡麼?」
柔佳愣住了,散亂的頭發修飾鵝蛋般的臉頰,滿是情/欲後的潮紅,弘歷撬開貝齒,將舌頭伸了進去,再一次肆無忌憚的攻城略地。
溫熱的氣息,像是夢中的囈語︰「你想白頭到老的那個人,是我,我才是你的有匪君子。」
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赫兮咺兮,瑟兮兮,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為什麼?」,柔佳溘然。
「你怎麼總是記吃不記打,我早就跟你說過,你是我的,你唯一的靠山是我,你唯一的男人是我,你沉湎于我的身體,卻和另一個人**,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弘歷按住柔佳的下頜,柔佳吃痛的從編造的美夢里驚醒。
怪不得,那份禮物,讓她那麼的,喜歡!
「你明天還要去見他?」
「也是,陽奉陰違一直是你的拿手好戲」
「你以為自己喜歡上了只見過一面的人,卻連人家的手筆都認不出來」
「元壽,我喜歡你」,她試著去吻他,卻被他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