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娘見到不死不活模樣的寥叔,不僅臉綠了,眼里更是閃過從過的冷酷,瞥向一旁守著寥叔的蘇淺,再次出聲確定︰「真是斷魂散?」
蘇淺沉默著點頭。
斷魂散雖然不上市,卻通行各州黑市,從來都供不應求,價格也漲得厲害,一般人還真用不起。
身為殺手,且蔬用毒殺的殺手,她身上就有一小瓶斷魂散,卻一直沒用過。除非有深仇大恨的對象或遇到人品渣到極點的任務對象,不則她還是習慣他人安樂死,純粹習慣。
就跟有個木涼閣的伙伴一樣,習慣用斷魂散做活,而且殺人必斷肢,斷肢必烹煮,烹煮必食,行為及其變態,卻還是有其他很多伙伴搶跟著他一起接活,因為他接下的活從沒有失手的時候,並且不勉強伙伴一塊吃人肉。
素娘喉嚨里發出一聲怪笑,聲線空洞異常,詭異莫測;她的視線膠在寥叔臉上,神色恍惚不定。
蘇淺蹙眉提醒素娘︰「娘,寥叔時間不多……」她亦不願意這樣提醒素娘,但寥叔的氣色,她同樣不敢耽誤,「有什麼話……」趁早說了。
寥叔是不是能听見,她也沒好下定論。
依著眼前的情況,她總覺得,素娘該說點什麼才是。
事實上,她覺得素娘比她還清楚寥叔活不了多久,雖然沒什麼證據可以證明素娘這樣想過,但她的直覺就是如此,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天色漸晚,冷空氣颼颼的往脖子里鑽,無意識攏了攏肩,把脖子埋進領口。
不知素娘是理解了她說的話想通了還是別的什麼,只見素娘一步一步走近寥叔,每一步似乎都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離寥叔只幾步遠,素娘就不再前行了。
有那麼一刻,她覺得素娘的步伐,隨著這大漠日出日落的軌跡橫跨幾個世紀,形成亙古不變的節奏。
類似事件在這條街道上被視為慣性現象,所以更多人選擇的跟蘇淺一樣,直接繞過堵路的圈子,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
下意識直接繞開人群,可一道熟悉的聲音止住了她前行的腳步。
被人群圍著的楊四氣悶地搓了把手心。不止一次,他覺得除了自己服侍的郎君之外,這命里就跟千姓的人犯沖。
想他從小就胸無大志,打小纏著師父,也沒能像師兄師妹有著一鳴驚人爆發力;稍大些的時候,就打算跟鄰村的李老匠學一門手藝,再幾年娶一房賢惠的媳婦生幾個兔崽子,安分守己把日子過好。
偏他娘是個什麼事都習慣為他做主的主兒。
前些年千府招小廝,他娘就不由分說的把他拉了去。問也沒問他的意見,也沒容他有半點抵抗情緒,一意孤行的讓他簽了十年的活契,末了還要讓他念著她的好,奮發向上,爭取在孩子能打醬油的年紀混個管事的職位,也不枉她的一番苦心。
他娘一開始很看重三郎君的,就求了大夫人在三郎君身邊謀了份差事,並要求他惦記著往三郎君貼身小廝位置上爬。
因為三郎君是大夫人嫡親的兒子,就算那時候三郎君已經犯了大錯,千老爺不再向原來那麼寵他,可人家正經的血統在那擺著,跟著他混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吧。
可三郎君並不是個護自己人的主,雖然他也沒把才跟了三郎君幾天的自己當成三郎君的人,但三郎君也沒必要只因為六郎君多看了他一眼,就把他送給了六郎君吧!
這事讓他無語一陣子,然後,慶幸到現在。
他會無語是因為他見識淺薄,經驗不足。三郎君把他送給六郎君的時候,他也獨自琢磨了好幾天,還被他娘念叨了好幾天,他並沒總結出他哪做錯了,導致三郎君看他不順眼進而轉手送人。
他慶幸是因為這些年呆在千府,漸漸成熟,學會如何看清人性的本質,更覺得自己不適合呆在三郎君身爆畢竟,勾心斗角的事他這副直心腸的人做不來。
他被六郎君收到身邊一事,可把他娘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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