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權夫人的一席話,千老爺覺得這趟沒白來︰「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
她擔心的一些事,他也有考慢,所以特地去了木涼閣一趟,請了權威的殺手護航此次歷練,還會專門派一個頂級殺手給小九做暗衛。
這次歷練,不同以往,任務艱巨苦難程度不是孩子們能想象的。
只有他們能接這任務,他不允許任何人代替屬于他們的任務。
至于他的孩子們能不能活著回來,完成他交代的任務,他也不清楚;只是孩子們若完成他下達的任務,活著回來的話,隨之而來的也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對于在歷練名單上添上小九的名字,他也矛盾過,更多的只想小九好好活著,以他的喜歡的方式活著;因此小九提出獨門獨院的過活,他所能做的也只是盡量的不打攪他。
而這次,他本來也只是試著讓小九的貼身小廝,傳達這屆歷練即將開始的消息,沒想著小九讓小廝帶話給他,說是想爭取這次的歷練名額,踫巧六兒又拐彎抹角的為小九爭取這份名額。
為了小九的這份提議,他想了許久,許久之後,他還是默認了小九的意思。盡管小九沒有傲人的拳腳功夫,但是份提議是十一年內,小九對他提出的唯一要求,他不能裝作沒听到而抹殺掉。
既然他把這屆歷練的危險利害都說透了,小九還能堅持,他就相信小九不會盲目抉擇。
權夫人觀察到千老爺面部露出細微的情緒,覺得很意外。
不是意外老爺對小九有感情,而是意外老爺對他的感情依然這麼深。當年小九突然離開老爺身爆她也有湊上一腳。
當然,小九能離開老爺身爆一下子那麼徹底的離開,主要功臣不是她,而是大夫人。所以續小九之後,受老爺寵愛的孩子是三郎君。
她嘴上這麼說,心底想的又是另一個人。
相比較九郎君是不是能得到許可外出歷練,三郎君的再一次得到了老爺的首肯,加入這屆歷練隊伍中,九郎君外出歷練的問題在權夫人這兒已經不是問題了。
可小九只是一個孩子,生母又沒了,這麼些年,母族也沒個人來探望——如此一來,又似乎她想多了。
送走老爺,看了眼天色,呢喃一聲︰「都這麼晚了。」走了幾步,停在花窗處,偏頭看向一旁的管事娘子,「六兒這會子在何處?」
管事娘子福身道︰「六郎君回了一趟,見夫人和老爺在一起,就往別院方向去了。」
手撫著窗前擺放的盆栽的綠葉,靜了片刻,吩咐道︰「馬上給找回來。」
千六郎心里跟明鏡似的,通常這個時候被娘親的招見,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他是快睡著的時候被小廝喚醒的,這種時候,任何人被喚醒,被迫離開暖和舒適的床,心底多少是窩著火。可夜晚的寒流往身上一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底的小火苗登得一下,熄了。
心里放一輪明鏡也不管用,因為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的預感一向都很特別,特別之處就在于好的不怎麼靈,壞的特別靈。
果然,剛一進屋,屋里的寒流比屋外更甚。
以至于進屋里好一會了,他娘只盯著他不吭聲,原本頂著寒流氣息一下子結了冰。這種氣氛打小就沒出現過幾次,而今天很榮幸的,他迎來了它。
心思飄忽,思緒亂舞不止。
父親來了一趟娘的院子,難道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到底是什麼事惹著娘了?惹著娘的事件,又和他有什麼親密關系,值得他在這麼冷的夜爬出暖和的被窩和娘大眼瞪小眼?
斟酌再三,他開口了︰「娘,這麼晚了,您找孩兒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估模著再沉默下去,他都變冰棍了。
權夫人垂下眸子,雙手搭在膝蓋上,好像十分不願意看到他的樣子。她面帶冰霜,又不表態發生了什麼,如此一個來回,他更緊張了。
走近她兩步,緊張的情緒不僅沒有緩解,手心還有微濕跡象。他不是千三郎那樣的急性子,可如今,在娘親死寂般的沉默中也忍不住急了。
「娘。」試探性喚上一聲,他娘的態度已經不是他的道行能看透的了,但比起他娘的態度,他更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出什麼事了?好歹應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