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且說素娘閑暇之余,也打听到不少消息。
素娘本不是眼觀四路耳听八方那類型人,在千府,她通常是能不看就不看能不听就不听,別提多本分守己。
畢竟在千府呆了十幾年,又是大夫人身邊的能人,可一點前輩的架子都沒端,因此同行中人緣也一直不錯。
不過她私下打听到不少消息,主要還室羊頭賣狗肉,大伙都以為她是大夫人暗中指使她這麼做的,所以知道一些皮毛消息的人都會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更有甚者還隱隱透漏出某某某是知情宅順藤模瓜,她得到的消息也更全面。
自然,大夫人也是派她打听一些消息的,正巧她也有要打听的消息,這順道磨磨嘴嘴皮子的事,她當然樂意做,而且會做得人不知鬼不覺,也沒給留下空子鑽。
今天她應了楊嬸早些時候回大雜院,得總結最近發生的事的進展結果,可半道上,被燦娘絆住了腳。
「燦娘,這會子你怎麼外出了?」
燦娘是個大夫人的廚娘,是千府的家生子,她進府就跟了大夫人,一手廚藝說成薯斧神工、出神入化也不為過;不僅如此,她還很得大夫人信任,大夫人每個月都會招她來談心解悶什麼的;可惜她是個,既沒半個兒女傍身,爹娘又一心向著兄弟,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與娘家也不曾往來過,這些年一直跟著大夫人。
這麼些年,得大夫人提攜,她已經算得上大夫人的心月復了,大夫人還專門為她準備的院子,雖然院子里還有大夫人其他心月復住,但都是大夫人娘家人,是一心都為大夫人著想的管事們,互相之間相處得也算融洽。
她怎麼外出了?
不怪素娘疑惑,這個時辰大夫人的晚膳已經撤下了,別院的廚娘都閑下來,或出門遛彎,或結游街,但這些人中,絕不包括燦娘。
燦娘一見素娘,就風風火火的走近她,二話不說把她往偏僻的巷子里拽。
素娘是有武功底子的人,想要擺月兌一手勁大點的廚娘,不在話下,所以就算不很情願,卻還是跟著她走。
平常她與素娘鬧歸鬧,可素娘從沒拿刀通過她的心窩子,她也不知道素娘能說出一針見血的話來。這素娘吃**了還是怎麼的?
心底陡然生出一種辨別不清的情緒來,又忙著琢磨著那句話說錯了,伸出的手也下意識收回。
素娘臉色不忿的看著她,心底可憐她,又覺得這人無限可恨,不磨磨她的氣焰還不鬧得個沒完沒了︰「有什麼事直說,晚了我女兒該來找我了。」
燦娘馬上會晤,如果素娘女兒找來,還得重新與素娘見一面——她可沒那份閑心,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見到素娘,哪怕偶然的踫面都會覺得別扭,更何況親自跑來找她。
「我也不好多過逗留,你先拿著這個。」說著兢兢戰戰從懷里掏出一條錦帕,「回去再研究,寥管事走的時候交給我的,他要我帶給你。」
那是一條柳綠色錦帕,在昏暗的燈光下,它鮮亮的色澤也能凸顯出來,疊得很緊實,除此之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素娘接過錦帕的時候,發現燦娘的手有些,眼角的淚光更是一閃而逝。
她本不會接手燦娘手中的任何東西,因為她信不過燦娘,這無關老寥,純粹的女人之間的看燦娘不順眼。
但是這一刻,燦娘面對她很真誠,盡管光線不怎麼明亮,甚至暗淡無光,她還是看到了燦娘眼中的歉意。
燦娘眼底為何有歉意,莫不是錦帕有什麼,直覺中更像是老寥走的時候對燦娘說了些什麼;又好像她們倆之間多年的誤會,解開了。
若是以老寥的性命為代價,她們寧願誤會繼續下去,因為解除這誤會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素娘接過錦帕就準備離開,燦娘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眼楮盯著她手里的錦帕︰「素娘,那東西,能不看就不看了吧,看完一定得毀了,寥管事就是因為他喪命的;要不是寥管事囑咐我一定得把這東西交給你,早一把火燒了。」
素娘偏頭看著她,什麼都沒說,直到她放開緊拽著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