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無論什麼事他都習慣性的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事頂多找上大頭商量,大頭走後,他也不敢勞煩蘇淺,因為他知道求蘇淺還不如求自己,天知道他為了他家主子每日尋一本書的事,求了蘇淺多久。
最後還是他家主子的糕點,賄賂了蘇淺。
現在是什麼情況——蘇淺經手的毒藥,能往人身上撒嗎,那能不搞出人命嗎?
千燁掃過楊四呆滯的表情,扯了嘴。
肖歌從千三郎那回到簡毅身邊的時候,簡毅就把有批人馬準備突襲他們的事告訴了肖歌。
肖歌點點頭,她回來的路上,也現了陌生的氣息,不過多數陌生的氣息是圍著千燁這一塊地盤的,所以這些陌生的氣息針對的,應該也是千燁。
她都能察覺到的現象,她相信逃不過千燁的眼。
竟然千燁還能真麼優哉游哉的睡下,那就證明他們沒有把這批陌生的氣息放在眼底。
為了養足精神,她立馬招呼簡毅閉上眼楮休息。
簡毅笑得有些欠扁的點頭應了她的話。
三更天比想象中的來得更早,千燁在寧靜黑暗的夜色中睜開眼楮時,一旁的蘇淺也適時睜開了眼,眼底涌動著細碎的波光,被夜色全掩蓋了;千燁離得他比較近,也斷斷續續捕捉得不盡全。
千燁沒有拳腳功夫,一來小時候就推托了千老爺給他安排武術師傅的能;二來他做什麼都能自學成才,唯獨拳腳功夫不成,他曾經接觸了好多本武功秘籍,偷偷背著所有眼線練了將近兩年的基本功,之後他的身手一直沒有進漲空間。
一開始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後來才慢慢察覺到能與他自身的異能有很大的關系,也就是說,他實在不是會功夫的料子,尤其是在有了異能之後。
因而,雖然他沒有功夫底子,但是他的耳力和眼力卻絲毫不輸類似蘇淺這等江湖高手,這也歸功于異能的關系。
在沒有這項異能的時候,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但在這項異能出現在他的身上以後,他的視覺和听覺也隨著異能的升級敏感度而提升。
當第一個刺殺他的殺手手上的劍刺向他心髒部位的時候,他躲開了。
之後,這黑衣殺手被蘇淺一腳給踹成重傷,趟在地上蜷著身子,嘴角溢出鮮血,痛苦的申吟著。
蘇淺的面巾完全擋住了血腥的味道。
她不習慣殺人見血,但不並代表她殺人一定不見血。
特別是現在有譚篾在場的情況下,殺人不見血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總不能因為殺人的方法讓譚篾一直糾纏于她,譚篾雖然是很容易就解決掉的,但他背後的人就不一定了。
更何況自從這個身體見不得血以後,她就很少殺人見血,都已經忘記了殺人見血的那種模式了。
千燁近距離的看到了蘇淺嗜血的眼神,平日里收斂起來的氣勢這會子全部張揚開來,雖然依然蒙著面,卻給人感覺十足的驚心。
對就是驚心。
他現在看蘇淺這個狀態,用驚心來詮釋他此刻的情緒,再適當不過了。
因為殺手們的目標是千燁,所以不用蘇淺移動,就有殺手前赴後繼的送上門來找死,第二個殺手是被蘇淺利落的扭斷脖子死的,第三個殺手,蘇淺是用他手中的劍刺中了他的月復部……
蘇淺自認為不是殺人的機器,但她現在的狀態著實跟殺人的機器沒什麼兩樣。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蘇淺殺人沒什麼情緒,她上輩子是殺手,這輩子還是殺手,就好像殺人只是她的職業,無論她手上死去的人是好是壞;但作為最直觀的人的感受,千燁的情緒不僅僅是有點「驚心」就能詮釋得了的,他現在的狀態是,呆滯。
他的確呆了。
盡管知道蘇淺是殺手,但也不知道蘇淺殺人能這麼干淨利落啊,殺個人好像踩一只蟲子似得,毫無心理負擔。她的手段快、狠、準,甚至以讓人干淨不到疼,這人的性命就結束了。
當然,當她靠近的時候,她手上就好像握了一把無形的收割性命的鐮刀,死亡的氣息也會接踵而來,所以被殺的人盡管感覺不到疼,但活人能真切的感覺到死亡的氣息,這比感覺到疼,還令人難以忍受吧。
簡毅莊磊等也被他們的打鬧聲驚動了,他們迅速加入了戰斗,以千燁為中心,把千燁圍在了安全圈里,絲毫不漏破綻。
簡毅邊抵擋殺手使來的險招,邊奇怪得朝肖歌問道︰「為何只有我們這便有動靜?」
肖歌趁機橫了他一眼,聲音有些大語調有些冷︰「他們就是沖我們來的!」
簡毅得了肖歌的答案,幾乎是拍著腦袋恍然大悟起來。
原來這群殺手只針對他們啊,他後知後覺的現,殺手們不僅只針對他們,而且只是針對千燁。
無數的事實都擺在他面前,這群殺手,就是有人雇來解決掉千燁的。
得了這個結論,簡毅的臉色也變了,他變得憤怒了。
莫名其妙,他九哥也是他們這些小羅羅能解決掉的?如果是針對他或是針對他們集體來玩刺殺,他還覺得好玩,肯能還會多陪他們玩一會,必要時還能手下留情。畢竟干這行的,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不然誰願意成天做著刀口上添血的活計;退一步來說,他們也不容易不是。
這他們的大部隊這麼多人,這群殺手竟敢專挑沒身手的人解決,這也太違背江湖道義了。
想到這里,簡毅攢足了力氣,做出與殺手拼命的架勢,準備和眼前這那神出鬼沒的殺手一決生死。
問題是,他剛攢足的勇氣被一旁的肖歌稍稍一攔,那攢足的勇氣還沒使出來,就泄了一大半。
他用眼神問肖歌︰「干嘛啊你!」
肖歌不理他,繼續奮勇殺敵。
這廂,蘇淺身邊又出現了一個殺手的頭子。
這位殺手就是蘇淺和千燁一開始現的氣息比較沉穩的那位。
他和其他殺手在衣著打扮上並沒有什麼區別,唯一有區別的就是氣息。
听他的氣息,就知道比起他一路的一群烏合之眾,要強上好幾個級別。
他來到千燁他們身邊時,也在細細留意千燁身邊的動靜,他留意著留意著,就把注意力放到蘇淺身上。說實在的,他一開始最關注的還是他們這群人中的莊磊。
莊磊的氣息從來不予藏著掖著。所以他也看得清楚明白。
這不看明白不要緊,一看明白了,就有些亂套了。
他覺得就算他們要刺殺的人沒有人任何功夫底子,這場刺殺也是凶多吉少的。
其實他想的是,把定金退了,再付給雇主雙倍的違約金,不以全身而退。
其他人卻抱著勢在必得的心思,他怎麼說也說不通,索性也流下來陪著他們一起了。
期間,他再次注意到的人是蘇淺,那個看上去清高冷傲的女子,得出來的結論卻是深不測;比起張揚霸氣的莊磊,蘇淺給他的感覺更微妙。
在他決心再次勸說跟他一起收了雇主金錢的人全身而退時,事情已經展到不收拾的地步了。
其實他一百萬個不想與蘇淺對上,只是蘇淺捏死人的速度太快,他想要救下她手中的一名他的兄弟時,蘇淺已經對上了他,毫無疑問,他想要救下的人已經死去。
他再次被蘇淺的速戰速決給嚇到了。
面對死亡氣息的威脅,他很快就朝蘇淺妥協了︰「別殺我,我沒有攻擊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從你手中救下他。」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害怕的意思在里邊,有的只是真實的表達,而他的語氣里的真切,又恰好被蘇淺捕捉到了。
蘇淺不認為他在說謊。
雖然她一直在殺人,但這些已經死去的人的氣息里,都是要她命的氣息。
前生今世,作為殺手,她要解決掉所有有關的對她的存在有威脅的人或事,這是生存的基本要素,也是活下去的基本要素。
因而她殺的,都是要她命的人,在她的認知里,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一旦他人有了這個氣息還對她動了手的,她就一定會選擇處之而後快,這種與生俱來習慣性的選擇,已經成為她生命中密不分的本能。
所以遇到了一旦沒有朝她展開攻擊的氣息,她也是不會亂殺人的。
所以第一時間她沒有扭斷他的脖子。
而千六郎正巧看到了這一幕。
千六郎是算準時間來的,他害怕他請的殺手不能將千燁置于死地,更或者,潛意識里,他想的其實是,親眼見到千燁鮮血淋灕的倒在他面前。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
不止是千六郎從睡眠中爬起來圍觀這場驚心動魄的刺殺行動,千三郎和十一娘都趕來了。
但是他們都沒有插手。
因為不需要,不僅是他們絕對千燁等不需要他們插手,千燁等也覺得現在的情形,他們的確不需要旁人插手就能搞定。
二來,這場預謀超明顯的刺殺,誰先動手千燁等就會先懷疑誰,怎麼躲也躲不開的事實,在這種情況下,沒人願意做那強出頭被槍打的鳥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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