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白微挑了唇,收回之前視線,依了言道︰「去買就是。」
瞬間,華素臉上染了欣喜,點了頭挽著君墨白。
就在兩人離去,經過連城身邊時,一直默不作聲之人……突兀的,伸出手臂,攔住了他們去路︰「上官公子,可還有事?糌」
華素偏了頭,微帶些許不明楮。
「道歉——」
目光定格其身,連城肅然出言二字。
此言一出,驚住了華素,不解看向連城……而後,略有不解問上︰「上官公子,這是何意?」
「何意?」
連城重復一念,聲音淡若清風……轉而,不驚不擾,一字一語道出︰「我要你,道歉!」
「道歉?為什麼?難道……因為這些吃食?」
華素視線微轉,垂眸落于地上,一一瞥過……很快,在著連城確定之下,不覺挑眉回望︰「這些吃食,已經掉過地上……」
「就算掉在地上,那也是我的東西!踩了別人的東西,不該表達歉意?」
冷冷將之打斷,連城眸色認真。
華素微微咬唇,未曾想到,連城借著一件小事,緊抓不松……承認,適才確實有著故意,故意踩上這些吃食,在她撿拾的時候。
可,讓她道歉?沒那麼容易!
「上官公子,不過是些吃食,還是掉在地上的,根本無需再用。何苦這樣,斤斤計較?」
笑意盈盈,這麼道上一言。
言下之意,反倒是連城,過于計較,失了禮數……之于此,連城心下冷笑︰若非,適才華素有意踩上,她根本不想與她,有著牽扯。
不止一次,她招惹了她,公主自當如何……忍無可忍,自是無需再忍!
「公主,這些吃食雖是小事,可您的態度,當真教人開了眼界。踩了別人東西,不僅吝嗇道歉,還道人家斤斤計較!既是這樣,我還是認了……」
連城說著雙手一攤,滿是佯裝的無奈。
在著華素還未回上之前,緊接著恍然大悟︰「原來,在著東陵國,就是這樣禮數。毀了人家東西,無需道歉不言,還得寬宏大量一番,否則就是斤、斤、計、較。」
最後四字,連城帶了刻意,一字一字道出。
隨之,側眸看向君長卿,帶了議論道︰「長卿,東陵國如此禮數,我還是頭一次知。」
聞言,君長卿笑意加深,明顯從著連城眼里,看到了故意意味。
對于吃食掉在地上,連城撿拾之時,華素刻意踩上,心下同樣不喜……因此,適才有意朝著華素示好,實則有意為之,予了她難堪。
只是未想,連城還是出了言,由著一件小事,扯上了東陵國……這一回,若是華素不道歉,便是一定意義而言,承認東陵國無有禮數。
這麼想著,目光觸及華素,見她臉上有了變卻……心下無奈,允了連城道︰「確是,公主當真,讓我們有了見識。」
「上官公子,你明知本宮不是這個意思!」
華素沉了臉色,只用了「本宮」自稱,顯然有些氣急。
沒想到,連城這麼伶牙俐齒,只用了三言兩語,與了她為難……畢竟,她來自東陵國,一言一行皆是重要,這樣置她于何地!
「墨白……」
情急之下,華素側眸,落于君墨白身上。
偏在此時,連城緊隨與她,笑意澄澈開了口︰「公主,七王爺,可是南涼人。南涼禮數,可是與著東陵不同。七王爺,您說呢?」
當著,連城將目光投與君墨白身上。
明顯的,君墨白微怔了下,腦海記憶翻轉,一襲白裳女子,逐漸與之重合……靈婉生動,一如現在,雙眸璀璨如芒,一顰一笑,皆是牽動心神。
他不明,這是怎麼。
明明,已然有了華素。
她同她一樣,甚至比之尚多,華素同樣能踫到他,還能有希望解了身上的毒……華素同樣陪著她,不會像她一樣,反悔留在他的身邊,華素用盡心思,讓他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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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非她一樣,時不時讓他惱怒,不肯乖乖听話。
眼看,君墨白一直盯著自己,連城泛起些許不自然……末了,還是伸出手來,五指分開晃上︰「七王爺,您怎麼了?」
下意識地,望著面前手掌,五指如蔥,散發著瑩瑩如玉氣息。
不由伸手,將之抓住。
空氣之間,凝了片刻。
待,君墨白回過神來,望著掌心里,包裹著連城手掌,有些微不可解……很快,松開了而來,別過了目光︰「素素,她說的無錯。」
素素,正是華素所求,讓他喚上之名。
連城收過了手掌,掌心淡淡微涼,仿佛還留有他的氣息……只是,他的呼喚,無不讓她心神一滯,笑意夾雜了不自然。
半晌,望向華素,目光灼灼︰「看來,東陵國禮數,確是這樣。」
一語畢,復而扯了君長卿︰「長卿,該去上書房了。」
不覺,朝著君墨白投去一眼,見他微蹙眉頭,不明想些什麼……思及,他適才動作,君長卿抬手,覆上連城肩膀︰「嗯,我們走罷!」
「上官公子,請留步。」
就在轉身之時,華素不得不出了一言。
袖下,指甲掐入掌心,泛起淡淡紅痕︰「上官公子,剛才一事,本宮考慮欠缺。我東陵國禮數,一向周全,本宮在這里,同你陪個不是。」
隨著話落,微微彎了身,斂去眸里一絲狠毒。
上官連城,因著小小一事,公然與她作對,給予了難堪……從小到大,除卻父皇母後,還未曾有人敢這麼,生生羞辱!
不過,來日方長,你且一朝一夕等著,對于厭惡之人……向來,她有得是方法,生不如死的滋味,定是教她嘗個遍!
「墨白,你剛才怎麼不幫我?」
委屈連連,華素挽上君墨白手臂……想著,君墨白適才失神,握上連城手掌,惱怒更甚︰「墨白,那個上官連城,真是討厭!這些吃食,能值多少錢?非得讓我道歉……」
愈是說著,愈是心有恨意。
伸腳,朝著地上吃食,帶著發泄意味,四處踢了個遍。
末了,察覺君墨白並不言語,抬眸看向他,正是見他,滿是心不在焉……想到,這些時間里,他雖是依他所言,答應了愛上她,隨了她所有。
可是,她察覺得出,他的心,並未在她心上。
「墨白……」
「華素,隨你如何。但,她,你詆毀不得……」
淡然打斷華素言語,君墨白神色淡淡的,看不出確定情緒……在著華素不明之間,君墨白偏下頭,眸里滿含認真︰「上官連城,我不許你……詆毀。」
說這話時,他容顏精致如蓮,清雅入了她的視線,態度漠然得令人心悸。
與著平時,截然不同,有著不同情感,藏匿在他其間……有那麼一刻,他的深邃如墨,將之吸入里面,華素有些痴迷。
很快,君墨白收回了目光,轉身緩步離去。
想到,連城與君長卿,一同買了吃食,想到,連城與君長卿,言行配合默契……想到,適才離開之時,君長卿攬著連城肩膀,親密無間。
有著什麼,在著心下間,迅速劃過,讓他無法真正抓住。
不同尋常的,有著煩悶,浮上了心間。
「君墨白……」
望著君墨白,逐漸遠去的身影,華素朱唇輕佻……緩緩地,撫著涂了水紅的指甲,堅定明朗︰「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雖是如此,突然想到上官連城。
他,分明是為男子,可,君墨白同樣在乎,許是,兩人曾是君子之交……可,沒來由的,她就是不喜上官連城,尤為君墨白,對于他的不同。
幸而,他並非女子。
否則,當真是個不容小覷的存在!
***
待到了上書房時,已然許多人到來。
連城與著君長卿,依序入
了座位上。
以往,由著君墨白存在,在著上書房,連城無疑接到各樣目光……如今,換了君長卿存在,同樣的,還是各樣目光,如影隨形。
「真是倒霉!那麼多吃食,真是浪費……」
連城無精打采,豎起書本遮住投來視線……而後,目光看向君長卿︰「長卿,你之前打算去哪里的?」
猶記得,抱著那些吃食,跟在君長卿身後,正是去向某處……可惜,由著華素出現,打斷了所有,以致她抱了一路吃食,最終落了挨餓。
原本打算,去向若桃居的。
多年以來,他游歷外面,逃避她已不在的事實,就當現在回了宮……這些天,一個人在著宮里,還是未去過若桃居,怕是難以面對。
原本想著,有著連城陪伴,帶了她以前喜歡的吃食。
到了若桃居,能夠好上一些,說不清什麼感覺,只是不想,一個人去那里……那里,承載了太多回憶,最終還是悲傷如影隨形,無法前去接受事實。
只是,未想被打斷。
「餓了罷?散學之後,我讓宮人送膳過來,你用了再回府。」
並未回答連城所問,君墨白溫柔附上一語。
他這麼一言,連城想到,他那些吃食,有意允了華素,之後悉數掉在地上……這麼一想,心下舒坦一些,正待拒絕之時,前方有著腳步傳來。
很快,書本被抽出,映入南宮耀微惱的臉龐︰「上官,不帶你這樣的!你說,有事吩咐碧瑤,讓我尋了她來,但是你卻不在……」
「南宮,這你可怨不得我!要怨,你怨長卿,我是隨他出的府……」
連城伸手,拂過南宮耀指著自身的手指,將之推到君長卿身上。
果然,見南宮耀臉上一變,頓時靜了下來……遂,帶了恨恨意味︰「上官!你真是……」
「南宮公子,回到你的位置。」
話還未完,一道威嚴之音,緩緩響起……赫然是傅德才,南宮耀不甘回了身,拱手一禮︰「是,夫子。」
依著連城所言,他前去尋了碧瑤,未想連城已離了府……碧瑤原本就在不解,連城何故尋她,在未見到人時,只當以為南宮耀,有意戲弄。
許久,南宮耀來回解釋,奈何佳人心下已定,對他印象無有好轉不言,反而加深了惡劣。
可憐他,滿心心動,無處可用。
眼看,南宮耀不甚情願回了位置,連城抿唇輕笑,以著碧瑤性子而言……輕而易舉猜到,南宮耀踫了一鼻子灰,只消一想,甚為有趣。
終是,在著傅德才,之乎之也當中,迎來了散學。
偏在此時,傅德才隱約在著台上,提及了什麼事。
未有心思,听得分明,但是大致還是懂了些許,正逢科舉進行……為了測試,他們所學程度,當是與著趕考之人一樣,可自行參與,此番科舉考試。
權當,一番檢測。
表面,不甚重要,但是事實上,怕是挑選德才之人。
當著傅德才離去,連城抬眸望去,無不是泛起些許議論,在此之間……三皇子君逸塵,頻頻朝著這里望來,除卻她以外,還有著君長卿。
連城心下清楚,原本在著皇子之間,選出太子之人。
除卻君墨白,父親說過,並未有繼承大任之人,而相府在等的就是君長卿……比之五皇子君子軒,君逸塵顯然心計更深,對此正是意識到了些許。
君長卿歸來,無疑成了他們的擔憂。
這麼想著的同時,傅寒煙緩緩上了前,笑意瀲灩︰「連城,對于此番測試,你怎麼看?」
怎麼看?這能怎麼看!
「順其自然,反倒是你,可想參加?」
原本只是隨意一問,未想傅寒煙變卻了神色……小心翼翼,旁觀了兩側,這才道︰「我是女子,怎能參加?這個玩笑,說不得……」
連城微怔,一時明了些許。
在著南涼,女子不可參政,這一點,連城是听過的,但是未想,傅寒煙如此反應……想來,此事頗為忌諱的,
讓她起了一絲擔憂,擔憂自身。
畢竟,她是為女子。
「我想,你是需得參加,你可是相府嫡子。余下時日,勤加溫習才是。」
傅寒煙抿唇一笑,帶了一語提醒……而後,像是想到什麼,羞了下臉頰︰「你的文采,定是不輸他人,我會為你祝福的。」
「謝謝你,對我這麼有信心!」
連城笑言了一句,還停在適才問題上。
未有注意到,傅寒煙染了微紅,愛慕橫生︰「你在我心里,一向如此。」
話落,唯恐被其明了心意一般,轉身急急離去。
上官連城,一直是父親所念,不僅出身相府,與著其他公子不同,從來不廝混……容顏俊美,德才兼備,而且文武雙全,是京城年齡相仿女子,夢寐以求的歸宿。
無意間,父親窺見了她的心事。
並未不悅,反而許諾,當測試一過,太子之選落定,就與相府商量……讓她,下嫁與他,而在平時,他與別的女子,並未走近,她算得上他淡交之人。
他,該是不會拒絕的罷!
當,連城回神以後,傅寒煙已然不在,連帶著君長卿,不知何時,同樣離了學堂。
眉間微皺,出了學堂之外,朝著出宮方向,心有沉思而去……直至一道皮鞭,赫然從著側面席卷而來,連城心下一凜,伸手直直握住。
入目,側眸望去,正是英姿颯爽的薛瑤。
「上官連城,那人是相府的是不是?」
薛瑤滿是高傲,睥睨著連城,仿佛拿準了一樣。
許是,本身不喜碧瑤,加之薛如玉緣故……登時,帶了力道回過鞭子︰「薛大小姐,這是皇宮當中!您這樣逼問,實在有失禮數……」
一語畢,不再理會她,轉身朝著前方而去。
「站住!」
薛瑤眉眼一凜,鞭子再度上了來。
此處,一時半刻,未有人來。
連城稍帶不耐,回身迎向了她,兩人交手來回,瞅準了時機……倏然的,將著鞭子一執,一個用力從她手里抽出,隨意扔在了地上。
「上官連城,你身為男子,怎能欺負女子!」
未想,被著連城輕而易舉奪了鞭子,薛瑤有些羞憤一言。
聞言,連城唇邊微微一抽,將她來回上下打量︰「女子?你是嗎?」
這麼說著,不想與之糾纏,朝著出宮方向而去……在她身後,薛瑤在著原處,憤憤繼續問上︰「我知道,他是你們府上的!你告訴他,我嫁定他了……」
倏然,隨著這一話語,連城腳下一個趔趄。
當真是兵部侍郎之女,為人不夠溫婉,便也罷了!連著出言,都這麼直接,絲毫不曾顧忌,這是在皇宮里,若是被誰听到,將之傳出。
她的名聲,當真岌岌可危。
只是,想到什麼,不覺一笑,這樣的薛瑤,配上顧清之……只消一想,無有一絲合適,當真有些無法言說,顧清之整個一禍水容顏。
甚至于,偏了女子化。
碧瑤這等性格,當真琢磨不透……難道不該,配與她同樣脾性之人?
論身份,她的確配得上顧清之,但也僅僅身份,顧清之娶了她,甚至佔了光彩……但是,其他方面,無有任何一處是般配的,而顧清之,曾有問及,對她明顯無意。
同著南宮耀一樣,薛瑤注定是單相思。
***
回到南涼,注定有備而來。
出了學堂,君長卿輾轉一番,終是來到了一處寢宮。
君逸塵,正站在那里,遠遠等候。
見此,君長卿預料一笑,卻是映襯著如玉臉龐,教人看不出別的……但是,仔細去看,他的笑意並未,到了眼底,只是表面一笑。
整個人,甚至是有些冷清的。
「大哥,你來了……」
見著君長卿到來,君逸塵遠遠迎了上來
,滿是熱絡之色……未有拒絕,隨著他的邀請,君長卿步入了寢宮之間︰「三弟,當真是熱情……」
「自然,大哥相邀,當弟弟的,自當親自迎接。」
君逸塵面上帶笑,態度之間謙卑,像極了敬愛兄長。
可是,他知道,君長卿同樣知道,這不過是客套,真正的還是目的……原本,君長卿回歸,讓他措手不及,要知早些年,那些老臣便有心,擁立君長卿。
期間,依著母妃所言,以著相府為先。
可,天賜良機,君長卿是個痴情的種,因著一個女子,遠走南涼多年,機會來到身邊……未想,關鍵擇選太子之時,他突然回了來,太過是了時候!
意外的,他暗下相邀,說是到這有事相商,甚至于見了母妃。
其間,定是有著什麼緣由,單看這接下來。
寢宮里面,香煙裊裊,四處布置精致,些許樸素之間,倒映出華麗……而,一個微上了年紀,保養極好的女人,正躺在貴妃椅上,閉目心神。
她,正是賢妃,君逸塵生母。
當,君長卿到來,聞聲的,她緩緩睜開雙眼,而後緩慢起了身……臉上附了笑,神色朦朧不清︰「景王來了,坐吧。」
對此,君長卿只是定定站著,並未有任何動作。
君逸塵只當,他是哪里不滿,頻頻看向賢妃,見她同樣是不動聲色……心下暗道,還是心性不夠,君長卿目的,他並不是分明。
但他,既然前來,怕是事無小事。
「本王今日前來,是與賢妃娘娘,有事相商……」
斂起了笑容,君長卿聲音帶了些許漠然。
似是,生就一幅溫潤容顏,就算是漠然,同樣不失溫和,令人心下舒心一二……望著君長卿,賢妃起了些許回憶,從小到大,君長卿向來與著其他皇子不同,令人厭惡不來。
他,不該生在皇宮,滿是鮮血的皇宮。
「有話直說,本宮听著。」
賢妃這麼說著,就著桌邊端了一杯茶,顯然是早已沏好的……寢宮里面,除卻君逸塵之外,並無第二人,皆被差遣出去︰「景王,若是用茶,自行倒了……」
「本王想讓賢妃娘娘,助本王登上皇位。」
未等賢妃話語落下,君長卿一字一語道出,聲音平仄听不出特別。
但,說出的話語,實在是帶著驚人。
瞬間,賢妃端茶的動作頓住,良久未有反應……半晌,還是君逸塵驚醒,怒不可遏︰「君長卿,你簡直大逆不道!你可知,你在說些什麼……」
「塵兒!」
君逸塵的憤懣,壓制在賢妃話語之下。
不偏不倚,賢妃朝著君逸塵瞥了一眼,後者如夢初醒,看向君長卿……他只道听了這番話語,控制不住情緒,卻是忘了,君長卿突兀說這番話語目的。
「景王,可在說笑?若是這樣,本宮可受不起……」
將著茶盞,輕然放回桌上,手上驚起一絲顫抖。
「既然,賢妃覺得本王是在說笑。那麼,本王不便叨擾,本王想,其他娘娘,更會有心,听本王的說笑……」
君長卿聲音冷淡,這麼一語下,轉身就朝外面而去。
「景王留步!」
見他如此,賢妃終是失了原本鎮定,從著貴妃椅上站起……而後,臉上帶了笑意,不負初衷︰「景王,本宮不過被你驚到。換作旁人,怕也是同樣反映……」
話頓,望著還在愣著的君逸塵,抿唇道︰「塵兒,還不快給你大哥沏茶,怎就這麼沒有眼色?母妃平時,可不是這麼教你的……」
「可是,母妃……他……是,母妃,兒臣知道。」
君逸塵的不情願,在著賢妃目光之下,一點一點斂了下來……遂,走到桌邊倒了茶,去到君長卿身邊︰「大哥,請用……」
見此,君長卿微微一笑,信手接過茶盞。
「景王,適才所言,是為何意?」
看他緩和下來,賢妃終是心急問上……君長卿不慌不亂,輕抿
了一口清茶,而後淡淡笑上︰「當真是好茶,唇齒留香。」
君長卿這麼一言,賢妃只得陪著笑,連連說是。
她頗為清楚,論著君長卿,雖背後無有勢力,可是相府有心擁立他,便是最大的勢力……換而言之,與她這一邊其實是對立的,她本想著君長卿存在,已經阻隔了她的道路!
可是,未想,他突然這麼一言。
「本王想借助賢妃娘娘登基,但在此之後,會傳位與三皇弟。」
不再拖延,君長卿直接道出所言,眉宇淡淡。
「這是何意?你登基以後,怎還會傳位與我……」
「塵兒,怎就這麼沉不住氣!」
平心而論,就君逸塵心計,遠遠當不得太子,賢妃心知肚明……可是,她是薛府的嫡出,兵部尚書的妹妹,有著一定的靠山。
若非,君長卿身後有相府,當真有著成為太子資格。
「賢妃娘娘,本王只是需要一個盟友,以助登基,更為順利一些。你該清楚,就算無有你的勢力,我憑借相府,同樣能有把握登基。這可是個天大的好處,值得考慮一番……」
君長卿負手而立,背靠著賢妃站著清朗道。
賢妃思考半晌,帶著一許試探問上︰「景王登基,可是因為七王爺?想來也是,當年七王爺在您的新婚夜,擄走了無憂郡主,還害她受辱死去!偏偏,聖上一心包庇七王爺,無憂郡主平白死去,您若是登基,是為了報復此仇,倒也可以理解……」
對于君長卿,賢妃當今看不明,但當年,看得甚為明白。
他對于那個故去將軍之女若桃,確實真正上心得很,當年本就相府擁立他為太子……可惜,他根本無心帝王之位,似乎只鐘情于若桃,甚至私下向著皇上請旨。
大婚之後,賜一處封地在外,不再回宮。
可,偏偏發生不測,世事無常。
「雖是這樣,可是本宮怎能信你,當真登基之後,傳位與塵兒?」
人心難測,當年的景王,與著如今的景王,無法相提而論。
「本王會在登基之時,提前擬一道聖旨。賢妃娘娘,你現今只有放手一搏,還有望能夠讓三皇弟登基,否則,怕是並無機會……」
君長卿並無擔憂,仿佛拿定了賢妃會答應一般。
事實上,賢妃確實在思量,只是終究不甚信任,此事非同小可……看來,她得與兄長商量一番,出個策略才行,但,同時得拖住景王!
「景王,此事尚早。待本宮好好想想,再回復答案,如何?」
末了,賢妃如此答上,目光定定望著君長卿,唯恐生變。
並未回眸,君長卿輕微點了頭應下︰「自然,賢妃娘娘自行考慮,本王相信賢妃娘娘,才第一個告知。只是,本王向來,耐心有限,若是考慮太久,尋了別的盟友,可怪不得本王。」
一語之間,分明帶著提醒意味。
饒是如此,賢妃還是態度,未敢生變,點了點頭︰「這一點,本宮明白,景王姑且安心。」
「既是如此,本王不多做打擾。」
將著手里茶盞隨手擱置,君長卿側過頭,瞥了賢妃與君逸塵一眼。
在見,君逸塵明顯不善,將他望著之時,心下劃過一抹嘆息。
曾有幾時,多年之前,當時君逸塵與君子軒,尚且年紀不足……時常,跟在他的身邊,一口一個大哥,帶著些許溫暖,可如今,還是喚著大哥。
但,他知道,人心早已改變。
皇位,當真有著那麼大的誘.惑力麼?
過去歷朝歷代,多少人為了它手足相殘,甚至鮮血流成河……而今,同樣是這樣,看似平靜的朝堂,實則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寧靜,多少陰謀橫生!
只是,時光荏苒,有些心魔,終究走不出。
一如他,每每想到,若桃死去情景,再度回來之時,還是滿心的恨意……做不到,做不到淡然處之,曾經離著幸福,觸手可得,生生被著君墨白毀了!
他明白,只有當上皇上,只有這樣,才能達成所願。
至于,與著賢妃為謀,不過是權宜之計,不想讓她在登基路上,造成什麼隔閡……他甚至,感得到,君龍澤怕是擇選,不會從著皇子之間,在他的眼里,他的子嗣只有君墨白!
所以,當著相府與兵部,皆是擁立他時。
屆時,只會推進成功之路,至于日後如何,走一步看一步……然,回到南涼,回到深不可測的皇宮里,看著昔日所識之人,皆是披著一層偽裝。
換做以前,還能有那麼一個女子,陪在身邊,為他增添一抹快樂。
然,現在,身心俱憊,佳人不在,快樂逝去。
阿若,我累了,真的累了!
若是,你還在,若是……你還在。
「母妃,他的話不可信!你可千萬別信他的……」
待到君長卿離去之後,君逸塵來到賢妃身邊,滿是急不可耐附上……見他這樣,賢妃心下擔憂,伸手撫上君逸塵的臉龐︰「塵兒,你這樣教母妃如何安心?!」
自己的兒子,幾斤幾兩,做母妃的能不清楚?
君逸塵,不適合做皇帝,甚至于沒有能耐,去做皇帝……可是,他現在一心皇位,她也只能助他,何況心下,同樣懷了私心!
君龍澤,你一心愛慕的女人,當年毒酒致死。
你一心護著君墨白,從不多看塵兒一眼,可偏偏這樣……倒教你看到,他比不得塵兒,最終有著出息之人,還是我的塵兒!
嫁你二十余載,在你的心里,從來未有我半分位置。
哪怕,那個女人死了那麼多年,你也依然執念……那麼,我算什麼?在你心里,我算得上什麼!
「塵兒,你放心,皇位是你的,天下是你的,權力是你的……這些遲早,都是你的!」
如同毒蛇吐著信子,賢妃一字一語信然說著,堅定無比。
見此,君逸塵安了心,同樣執著了這個信念。
未曾注意,自家母妃眼里,一閃而過的傷痕……塵兒,得到天下容易,守著天下難,得到的同時,意味著失去!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個道理。
***
提醒一點︰兵部尚書,嫡出妹妹——賢妃,嫡出女兒——薛瑤,庶出長子——薛如玉,關系就是這樣的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