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莫慌,」羅伊急忙安慰道︰「這劉三慫恿一干刁民白日行凶殺人,小人那是親眼所見。雖說法不責眾,但劉三這人命是背定了,就這一條足以致他死命。到時候是長是扁,還不是小王爺說了算,比起按照程序過堂那可簡單多了啊。」
可不是這個理?趙成威恍然點點頭,「等劉三定了罪,判了斬刑,順道把望明村抄了去,听說他們研究出石灰水泥什麼的東西,那可是寶貝疙瘩,一定要給本小王弄到手。」
「一定辦到,小王爺放心。」羅伊諂笑著上前道︰「天熱,您老人家把袍子月兌了,小心捂出汗來傷了身子。」
「不錯,不錯。還是你小子懂得察言觀色。中,就依你。」趙成威呵呵一笑,站起來讓羅伊月兌掉錦衣外衫,抖了抖重新落座。
茶水喝了續,續了喝。趙成威等的脖子都長了,也不見劉三被帶到。站起身來倒背著手來回的在大堂里踱著步子,平靜的臉上逐漸顯露出一絲焦急。
「小王爺,您看都快未時了,人還沒到,要不小人去迎迎?」羅伊察言觀色了一陣,試探的問道。
「好,」趙成威點點頭,「楊青,帶著幾個侍衛,和羅伊去看看,這個小小的縣丞辦事著實拖拉,太不象話了。」
楊青領了命令,帶著幾名侍衛和羅伊一陣風似的小跑著出了縣衙。望著數人遠去的背影,趙成威砸吧著嘴巴心中暗討︰可別出了岔子,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那。
他堂堂安樂王府的小王爺,從沒有如此費心熬力的去算計一個草民,偏偏這個軟硬不吃的劉三讓他破了例子。開始還抱著玩玩的心理,隨著他自己的節節敗退,慢慢的這個油鹽不進的刁民居然引起了他極大的興趣。
成功在即呀,冥冥中有股成就感在心中蔓延,比上陣殺敵還來的痛快。做人那,不能光打打殺殺,得動腦子才行。勞力者治人勞心者治愚人。聖人的話還真不是蓋得,全當為了以後的面南背北練習下腦子。
「小王爺——」
一聲緊似一聲的呼喚,把趙成威扯回了現實。
上氣不接下氣的羅伊一臉氣急敗壞的跑了進來。看著羅伊那面含焦急的神色,趙成威心中咯 一下,但為了保持自己榮辱不驚的本色,還是沉穩的抿了口茶,端著杯子曼斯條理的問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小王爺恕罪,」羅伊緊跑幾步跪在趙成威面前,拉著哭喪的嗓音道︰「劉三死了。」
啪~
上好的茶杯自手中跌落,趙成威沉穩的形象全無,一把抓起羅伊的前領子目光灼灼的道︰「你再說一遍。」
羅伊哆嗦的重復道︰「劉三死了,被人砍殺的都不成人形了,縣丞和那三個衙役也死了,在一處驛站被剁成了幾塊,幾乎看不出本來的面貌。」
噗~
趙成威一**坐回椅上,有些性意闌珊的道︰「尸體驗過了?」
「嗯,驗過了。本縣的仵作被楊侍衛帶去仔細辨認過,確認是劉三無疑。」
「就這麼簡單死了?本小王還沒玩夠呢,他怎麼就死了。難道他還有其他的仇家?」趙成威像是心愛的玩具被人硬生生的剝奪了一樣,臉上的興奮勁兒立馬消失不見。
「這個,小人倒是不知。」
「回王府。」趙成威郁悶扭頭就走。縣丞死不死的,趙成威一點都不在乎,芝麻綠豆大的官兒,他還不放在心上。雖說這事沒熱鬧可看,但順便給那個老不死的郡守蘇力河找點事情做做,他心里還是蠻開心的,只是可惜了這貓捉老鼠的游戲了。
「是,」四周的侍衛一抱拳,招呼著四個轎夫急忙趕上。
「對了。」趙成威似是想起了什麼,「回頭然那驗尸的仵作去王府給本小王講講。」突如其來的失落,讓趙成威抄劉三的家都懶得去了。
「遵命~」
傍晚時分,望明村各戶炊煙渺渺升起,勞作了一天的人們,扛著鋤頭帶著疲憊及滿足的神色從田間歸來,無憂無慮的牧童騎牛弄蕭,充滿了祥和安寧的氣氛。落日的余暉拼盡最後一絲光芒給大地披上一層燦燦的金黃。
就在這自給自足的村落莊園里,身為莊主劉三的寬大院落,卻是一片火紅的顏色,繡著鴛鴦的羅帳、紅燭、彩棚,來來往往賓客,人人都穿著嶄新的禮服。進出的家丁僕役也都端著各色的水果點心流水價的往屋里送,這副情景,分明是在辦喜事。
如此喜氣洋洋的環境,卻和眾人臉上的愁雲慘淡格格不入,幾個俏麗的小婢雖說胭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仔細看來依舊青澀的俏麗上分明還殘留著未干的淚珠。忙忙碌碌的家丁護院皆都帶著凝重、悲傷的神色。
在院落的的側房里,小紅及趙小雅各一身喜慶的鳳冠霞帔。頭上蓋著大紅的雋秀牡丹的蓋頭。唯一的蹊蹺之處,就是二人手中分別捧著一方尺余長的小小牌位,靜靜的坐在床沿上。牌位上寫著‘亡夫劉公忌三之靈位’。
在房間的另一側,擱著一具上好楠木棺材,里面躺著的,就是她們心中的摯愛——劉三。棺材的上方,燃燒著兒臂粗的白燭,白燭的前方分別放著三套碗筷,盛滿了各種菜肴。棺材旁邊尚未燃燒完畢的黃白錫紙散發著微弱的光,微風吹來,隨著翩翩起舞猶如漫山的蝴蝶。
一眾賓客,包括關重、康文康武兄弟,蘇文等等劉三相熟的朋友、伙計、下屬、鄰居等等全都默默的站在院落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