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咸陽而西至雍,離宮三百,鐘鼓帷帳,不移而具。又為阿房之殿,殿高數十仞,東西五里,南北千步,從車羅騎,四馬騖馳,旌旗不撓,為宮室之麗至于此!謂之阿房宮。
到了二世扶蘇,該因天下初定,遠方黔首未集,諸生皆誦法孔子,若依舊皆重法繩之,恐天下不安為由,停滯了阿房宮的修建。只在咸陽近郊宮殿舊址重新擴建了帝國的都城——興樂宮,是為大秦帝國皇帝處理政事的大型宮殿,東西南北各千步,房間上千間,修建的富麗堂皇巍峨高大。而在興樂宮的左側,同樣也有一處巍峨金碧輝煌的宮殿,與興樂宮互通,謂之梁山宮,乃是皇帝後宮及太子的寢宮。
因皇帝趙海近來龍體欠佳,于是最近常住梁山宮,由宮內供奉的靜虛道長負責祈福、治療等事宜。由于趙海極其崇尚道家仙法,靜虛道長在梁山宮內有極高的地位。于是乎全國各地三教九流之人皆都涌入咸陽,招搖撞騙大行其道。
當富順剛剛踏入內殿門口時,趙海正吐納完一周天靜虛道長教授的升仙之法。沾著茶水飲下靜虛道長精心煉制的丹藥,常常的吁了口氣,眯上眼楮道︰「富順那,你先等等,待朕化解了仙丹的藥力再說。」
富順哈著腰小退了半步,瞄了皇上身後的靜虛道長一眼,才低低的道︰「奴婢遵旨。」強自按耐住心中的喜悅心情靜靜的侍立在一旁。
約莫盞茶功夫,趙海徐徐睜開眼道︰「說吧,朕听著呢!」
「皇上,」富順眉眼透著喜慶兒道︰「大喜事呀,太子殿下回宮了,就在距離梁山宮五十里之遙等候皇上旨意呢。」
「嗯?」趙海眉毛一聳,臉色舒展開來,笑道︰「果然是喜事兒,比那些整天在朕耳邊恬噪的廢物臣子們強了甚多。擬口諭。」
「喏~」富順急忙雙手放力下垂,恭恭敬敬的跪在面前。
「特賜太僕富順為禮儀大夫,于梁山宮東宮教授太子宮廷禮儀事宜,欽此~!」趙海不緊不慢的發布口諭。
「遵旨,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富順頓時心中大喜過望,禮義官兒,那可是直接面對太子啊,雖說比不上教授天文地理孔孟之道的大儒,但好歹也是帝師。急忙三叩九拜叩謝隆恩。
待到富順屁顛顛的帶著幾個小宦官去宣旨後。趙海目視著富順的背影,若有所思的道︰「仙長看此人能否擔當教授太子的重責?」
身後目不斜視,一副不履塵埃的靜虛道長裝模作樣的沉思一陣,斟酌道︰「依臣看來,此人有大才,可輔佐太子成就一番不世的偉業!」
「哦?」趙海詫異的扭頭望著靜虛道長,詢問道︰「仙長如何得知?」
靜虛道長把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揚,想起自己與富順的同盟政策,才酌定的頷首道︰「依臣開通天眼觀之,此人乃大富大貴之人,頭頂祥雲繚繞彰顯瑞氣,若有此人輔佐太子殿下,定能中興我大秦,天佑我大秦,邊荒宵小定能一掃而光!」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趙海擊節贊嘆道︰「一干庸臣還勸朕遠離你等二人,還真是荒謬,朕清楚的很,你二人才是真的對朕忠心耿耿~!哪像一些人,哼哼~~」
「皇上,臣等恐慌,」靜虛道長一听說眾臣說自己的壞話,三魂丟了一對,急忙拜服在地顫抖著道︰「臣對皇上之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鑒,請皇上明鑒!」
「仙長快快請起,」趙海大驚,急忙轉身扶起靜虛道︰「仙長乃超凡月兌俗之人,豈能行此大禮。對朕之心,朕是一清二楚!」
「謝皇上明鑒!」靜虛道長感動的熱淚盈眶,恨不得趴下再磕幾個響頭狠狠表白一番。他知道自己眼前的一切榮華富貴都是這個面前的皇帝給的,一旦自己失寵,後果不堪設想。
趙海好生安慰了靜虛一番,才道︰「仙長啊,今天皇兒回宮,朕要和他敘敘話,仙長就先退下吧!」
「是,皇上,正好臣給皇上煉制的長生丹藥也到了緊要關頭,那臣等就先退下了。」靜虛道長打蛇隨棍上,馬上告辭。
趙海點點頭,若有所指的道︰「朕父子能夠團聚,富順與仙長功不可沒,朕會牢記在心。丹藥一事,就有勞仙長了。」
「不敢,臣告退!」
古都咸陽,大氣磅礡,當初始皇帝集天下三十萬戶富甲于咸陽,經過五十余年的發展,形成了一個超級發達的經濟政治中心。濃郁的武風,彪悍的國度。一切一切給劉三以巨大的震撼。咸陽,乃是當時正宗的萬國之都,除了同時期的羅馬帝國稍稍與之相比之外。觀遍天下,無一與之爭鋒者。
當大小文武官員來迎接自己的時候,劉三早就痴呆的無法痴呆了,什麼太子卿、太子家令、太子率更令、衛率、中庶子、太子舍人、太子洗馬、少庶子等等一些叫不上名來的官員僕役洋洋灑灑的來了近三千人,一路上旌旗招展好不壯觀,搞的劉三既怕糊涂又新奇,各種官職的職務及管理範圍,他是兩眼一抹黑,什麼也不知道,而且還不能問,怕一旦說的驢唇不對馬嘴,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雖然自己確實是正統的皇室血脈、
劉三所不知道的是,在這個君父一言而決的大秦,自己就是說錯了,也無人敢于嘲笑及反駁自己的,除非丫的那個家伙腦袋秀逗了,這是正宗的一言堂。否則後世也不會出現指鹿為馬的成語了。
劉三唯一記住的是一個肥頭大耳,面慈心善的宦官(太監)富順,據身邊伺候的小宦官說,這個彌勒佛般的家伙,乃是父皇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另一個就是常住長壽宮給皇帝煉丹的術士靜虛道長。二人在皇帝面前那是紅得發紫,據說連手握重權的柱國老臣遇見他們都暫避其鋒芒,可見其二人權勢之大。
隱隱約約,經過富順輕描淡寫的透漏,自己這個贗品之所以能登上太子寶座,他是出了大力氣的。隱隱有居功自傲的意思。
忍!這是劉三給自己下的定義。自己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加上沒有自己的權利範圍和嫡系心月復,只有曲意逢迎暫避一途,何況,父皇還給富順按上了一個高高在上的身份——禮儀大夫,名義上的師傅。
數月後。
長明燈冉冉,銅鑄的香爐檀香渺渺,劉三安坐在東宮之內,仔細聆听著富順不厭其煩的講解各種宮廷禮儀知識。他深深的知道,知彼知己百戰不殆,他現在已經是把權焰滔天的富順,當做自己的假想敵了。尤其是最近父皇升了他的官兒,讓富順當上了郎中令(注1)之後,他更加小心翼翼了,看遍東宮侍從,盡是閹人之耳目。
注1︰郎中令,掌殿中議論、賓贊、受奏事、宮廷宿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