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健瞅了劉三一眼,正色道︰「為國之太子,得有魄力自己處理棘手之國事,否則將來如何登得大寶呢?殿下還是自己學著處理好!」
劉三搖頭道︰「剛才奏折之事我也翻閱過,比如黃河泛濫,流民四起,還有邊境匈奴騷擾。這些都是頗為敏感。有勇氣去處理國事固然重要,但盲目批閱這些奏折只會越弄越亂,更傷國體。」
韓子健听罷,怔怔的望著劉三,心中暗暗感慨,尺有所長寸有所短,愚者千慮亦有一得。三世皇帝執政三十余年,唯一的亮點估計就是把這個私生子運作回宮了。
想到這里喟然長嘆道︰「殿下是真的長大了!」語氣中透著感慨,也有幾許蒼涼。這個太子進宮短短數月,就把宮內最有權勢的宦官富順打的一敗涂地,再無翻身的可能。如此強硬的手段,讓他看到了大秦國中興的希望。
「殿下。」韓子健語氣有些低沉,「只是陛下迷信道術,崇尚長生不老。此事殿下……」
劉三點頭道︰「放心吧太傅,我也知道宮中有兩害,其一為權閹富順,其二為妖道靜虛。我可以和太傅發誓,用不了一個月,靜虛就會車裂棄市!而父皇會重新臨朝听政!」
「真的!」韓子健眼前一亮,激動的問道。
劉三頷首一笑︰「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韓子健拍案而起。二人相視哈哈大笑。
韓子健雙眼濕潤,激動的道︰「老臣近十幾年未曾如此高興。把奏折拿來!順便殿下最好把左丞相楊忠義楊大人請來,否則朝廷上下,豈不是猜忌老臣有獨斷專權之嫌!」
劉三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听說楊大人有可能是我的岳父,要是把他請來,豈不是外戚專權。更讓人有了口實。雷曉樂,把奏折都抱過來,讓太傅看看!」
太子舍人雷曉樂喏了一聲,小跑著把奏折小心的抱過來放到韓子健面前,順便幫助二人沏了一壺極品翡翠綠。
韓子健饒有深意的看了劉三一眼,心中默然。他知道楊忠義這個左丞相也當不了多久了。既然皇上指定楊大人的愛女楊兮若嫁入皇宮。那他楊忠義最後的結局就是當個閑散侯爺而已。
接下來。
韓子健不虧是兩朝元老,針對奏折上注明的事宜,一件件一樁樁的指出問題所在,舉一反三。對劉三進行耳提面命的親手教導,讓劉三這個贗品太子受益匪淺!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忙完了奏折,生性好動的劉三,並沒有听從韓子健的叮囑在東宮溫習功課。而是在太傅大人回轉本府後,憑借菜鳥高手的武藝躲過了虎賁衛士的巡視,偷偷的溜出了宮門。禁衛軍把宮門的夏柯那是他收服的第一個嫡系,出宮當然也一點問題都沒有。
劉三出宮的目的,就是想找到小紅和雅兒的住址,听石室令宗維稟報,雅兒在咸陽開了一座酒樓,而且號稱是咸陽最大的酒樓,名字也叫福記。小紅呢,卻在咸陽的好畤縣(今乾縣,為祭天之所。別稱乾州。石灰礦產豐富。)開設了第一家石灰作坊,與官家合營。現在石灰作坊還處于建造階段,而福記為了利益考慮,早就開張了。因為臨淄郡還有些事務沒處理利索,小紅和雅兒依舊還滯留在臨淄,沒有來到咸陽。
劉三听到宗維的稟報,卻沉不住氣了,幾月沒見心中難安。抱著一旦能遇上的僥幸心理溜達在了咸陽街頭。宗維的報告已經過去數天了。在劉三看來,估計二女也該到了咸陽了吧……
無奈又現實的是,劉三天生就是個路痴,像個呆頭鵝似的逛了幾個時辰,磨破了嘴皮子也沒問著新開的福記在哪里?
又累又餓的他,在一處天橋下找了個干淨的攤子,要了一碗刀削面狼吞虎咽起來。吃干抹淨了,他才尷尬的發覺,自己居然一個大錢也沒帶!
劉三尷尬的站起身來,朝著那小攤的老板連連作揖道︰「這位老伯,小子出門走的急了,這錢忘記帶了。你看要不下次來了我給你……」
那小攤的老漢在五十上下的年齡,雖已進入暮年(古代人壽命短,五十歲就高壽啦。)卻依舊聲若洪鐘,「這位小哥,我老漢在外做點小生意也不容易,風吹雨淋的。看您穿戴的如此華麗,也不像是那種潑皮無賴!就是四個大錢,麻煩您再找找。」
劉三漲的滿臉通紅,看著周圍投來鄙夷的目光,恨不得找個地縫就鑽進去。丫的,小爺哪里受過這種委屈。要是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估計也就吃霸王餐跑路了。誰讓他趕巧不巧的遇到個老頭子店家。
人在危難之際,往往會發揮出異乎尋常的智力,左右無法,劉三湊上前去嘿嘿笑道︰「這位老伯咱打個商量好不好?」
那老漢狐疑的望著劉三,道︰「小哥請說!」
劉三搔搔頭皮,不好意思的道︰「在下粗通文墨,想給老伯賦詩一首權當飯資怎麼樣?」
老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搖頭道︰「詩歌嘛,既不當吃就不能穿,我要來有什麼用處!」劉三一听這個文盲老漢委婉拒絕,心中暗暗叫苦,丫的自己在臨淄郡可是響當當的濕仙、濕牲、濕人。沒想被這個老漢貶低得一文不值。正當準備再次說辭時,一旁的食客不干了。因為其中也有幾個書生打扮的文人,見到劉三如此窘迫下,起了同仇敵愾知心,紛紛朝老伯說和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