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王府。
荊浪神色黯然的從正門走了出來。看著門口焦急等待的眾人,苦笑的搖了搖頭,無奈的道︰「殿下說了,這次攻打沃沮城,讓東方先生全權負責,他是不會參與此次戰斗的!」
東方朔似是早已料到了結果一般,默默的點了點頭,對眾人道︰「既然殿下不參與,那我們就去抓緊時間去營帳商討下攻打沃沮城的計劃。」
曹征、鐵柱、夏柯等人應了一聲,這才失望的回營地而去。
東方朔深深的望著王府那扇緊閉的房門,心中五味俱全。嘆了口氣,無言的轉身而去,蒼老的背影稍稍顯得有些蒼涼。他知道,殿下對自己處置小曼與黑蕃貞子,心中有所不滿。但是礙于大秦律法,不好反駁自己,殺小曼,殿下已經顯露出異樣,殺貞子的時候,東方朔已經知道觸到了殿下的底線,他不明白,也不知道殿下在消失的數天內和那個艷絕無雙的倭女發生了什麼故事,他也不想知道,因為東方朔自己不敢妥協,因為他身後站著大秦國,所有遼東郡的士卒百姓在看著他,看著他處理這倆倭女,看著膽敢挾持太子殿下的惡人的下場。為了大秦國盛名不墜,為了震懾倭人的囂張氣焰,他必須要殺,否則,他無法向所有大秦國人交代。既然殿下怨恨,那麼這個惡人,就有自己來背吧!不見自己,這也是殿下對自己無聲的反抗啊。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東方朔逐漸遠去。此時他心中已經悄悄改變了主意,一旦攻下沃沮城,投降的一律不殺!
淳雪兒倚在王府大門的門框上,並沒有隨眾人離去。而是等到眾人徹底在她面前消失以後,這才慵懶的伸了下腰,儀態萬千的扭著腰肢出了王府,拐過一條不起眼的小巷,消失在巷子的盡頭。
七扭八拐的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小門兒處,左右看了下四周無人,這才抬起縴縴玉手輕輕扣了扣門環。
不多時,吱呀一聲,一個身穿青衣奴帽的小廝從門縫里露出了半邊小臉,疑惑的打量著淳雪兒,出聲道︰「姑娘從何處來?」
淳雪兒嫣然一笑,甜甜的道︰「從天上來!」
那小廝臉色一變,繼續道︰「到哪里去?」
淳雪兒笑吟吟的應道︰「往口中去!」
小廝臉上的警惕逐漸淡去,敞開了半邊門兒,施禮道︰「不知姑娘找的人貴姓?」
淳雪兒玉手輕輕撩了撩額邊的秀發,繼續道︰「吳!」
「姑娘請進,」小廝急忙讓開門口,「我家老板都等了一個時辰了!」
「好!前面帶路。」淳雪兒邁起步子進了小院。
二人前言不搭後語的對了幾句話,讓人懵懂中,施施然消失在院子的深處。
二進的院落,說不上繁華奢侈,只能充其量為稍稍富足的戶主。在小廝的帶領下,淳雪兒推開當中的一扇門兒,走了進去。
里面的擺設更加簡約,一條長幾,數個蒲團,簡單之極。
在上手的左方坐著一位年約二十左右的青年,他上身穿短衫,下著圍裳長褲,足穿高口平頭履,頭戴弁(圓形小帽),在他前方的矮幾上,放著幾只泥捏的茶壺、茶杯,特別精致。正一個人自斟自飲著自得其樂。從此處看來,此間的主人分明是高雅之輩。
那小廝把淳雪兒帶到此處後,待她進了房門,悄悄的從外面關死後退了出去。
「吳老板,」淳雪兒出聲招呼。
那坐在蒲團上的青年抬起頭來,待看清了來人的模樣,剛才淡定的神情蕩然無存,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雙手作揖恭敬的道︰「不敢不敢,吳庸見過淳姑娘!請淳姑娘上座!」
淳雪兒欠開身子,回了個半禮,施施然坐到吳庸的對面,嬌聲道︰「人我已經帶到東城碼頭,不知吳老板準備的如何?」
吳庸急忙點頭道︰「所有船只都以備齊,就等姑娘的人一到,馬上就拔錨開船!」
淳雪兒嗯了一聲,不放心叮囑道︰「出海有沒有麻煩,布置都妥當嗎?」
吳庸打包票道︰「姑娘放心,東城一片的縣丞小的熟的很,再說這條水路小的也不是跑了一次半次了。這船上的侍女本來就是不少,只要姑娘的人不開口說話,摻和上一個半個完全可以一路平安!」
淳雪兒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一件事物,放到矮幾上,道︰「這次麻煩吳老板了,由于人是欽犯,吳老板但當的風險甚大,我知道吳老板財大氣粗,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這顆闢邪祛毒丸就送給你了,權當是報酬了!」
吳庸嚇了一跳,急忙雙手亂擺著推辭,「姑娘可折殺小的了,為殿下辦事,就是打死我也不敢收受報酬,吳庸能有今日全憑殿下的栽培。我感激還來不及,哪能再收您的東西!」
淳雪兒咯咯嬌笑道︰「你就不要推辭了,這事跟殿下沒有關系,是我自個兒的事情。你就收下吧,出門在外,用得上!」
吳庸感激一揖到地,「姑娘如此承讓,吳庸要是再不識好歹,那就是虛偽了。這東西小的就收了。小的在這里保證,只要小的還有一口氣在,一定把人送到北島黑蕃家族。要是完不成姑娘之托,用不著姑娘下手,吳庸自己就找地兒抹脖子!」
淳雪兒長舒了口氣,笑吟吟的道︰「好了好了,甭表決心了。記得事情越快越好,現在馬上就要打仗了,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就先走了,不打擾吳老板品茶弄茗了。」
吳庸訕訕一笑,尷尬的道︰「在北島倒是學會那倭人的茶藝,挺有趣的東西,等這次回來小的給姑娘弄一副上好的茶具。」
淳雪兒擺了擺手,道︰「我沒那份耐心,一口一口的品嘗,急都把人急死了。好了好了。事情辦完了,給我個準信。我走了!」說完,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門。
一向恭敬有加的吳庸急忙站起來拱手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