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浪的親兵護衛緊緊護衛在他的四周,隔著他最近的一個悍卒順手砍翻了一個匈奴騎兵,大聲的喊著他道︰「前方就是匈奴人的王帳了,要不要再沖殺一陣!」
「王帳?」荊浪抹了把臉上的血水,雙眉一挑,向遠望望去。
可不是,人頭涌涌的前方密密匝匝的圍滿了匈奴悍卒,個個悍不畏死的眾星拱月般把一個華麗的大包圍在中間,秦軍士卒沖殺了幾次都被彪悍的匈奴人打了回來,草地上陳尸相疊,馬踩若泥,仿佛來到了人間地獄。一時間,雙方互相膠著,誰也不肯先行後退一步。微風吹來,濃濃的血腥味讓人幾欲嘔吐。
荊浪觀察了片刻,見遠方還有源源不斷的匈奴騎兵瘋了一般的朝這邊趕過來,大聲道︰「讓兄弟們後退,今天我們的目的達到了,馬上後撤!」
「喏!」那親兵答應了一聲,金屬交接的鳴叫聲響起,招呼著依舊廝殺不撤的兄弟們後撤。
這個撤去的時機正是時候,想荊浪三千鐵騎擊潰兩萬匈奴騎兵,無異于痴人說夢,雖說是攻其不備出其不意,但匈奴人也不是紙糊的,被打蒙了片刻,很快就鎮靜下來。馬背上的民族歷來是披肝瀝膽凶悍不畏死。若是再相持片刻,估計這三千騎兵就很快交代在這里。
命令下達出去,秦軍像潮水般退卻。井然有序的列隊,讓匈奴人也不敢迫的太緊。如此明目張膽的攻擊,安然後退,氣的王帳外的匈奴王哇哇大叫,甩著頭上的小辮子,揮舞著一條人腿粗的狼牙棒暴跳如雷。
嗚嗚嗚嗚……
沁人心肺的號角聲又再次響起,這次明顯與剛才匈奴人的示警不同。隨著號角的高低起伏,匈奴人左翼和右翼的騎兵逐漸壓住陣腳,中軍後撤,雙翼互攏,務必要把荊浪這三千人絞殺在當場。
「兄弟們風緊扯呼……」以前做過土匪的一偏將著急中,當場吐出了江湖黑話。
嘩……來的快,退的更快。這些大秦的士卒都是跟著荊浪時不時出來惹事的士兵,大大小小和匈奴人打了幾十仗,敗多勝少,對于逃跑特有心得。
「哈爾巴拉……」匈奴王翻身上馬,通紅著雙眼大聲咆哮道︰「別讓他們跑了。都給我打起精神追,一個也不要讓他們跑掉,我要剜他們的心,用來下酒……」
「哇哇哇!」被稱為哈爾巴拉的匈奴人大聲應了一句,嘰里呱啦的說著苦澀難懂的匈奴語言。接著麾下的匈奴士卒全部整齊劃一的翻身上馬,朝荊浪的騎兵沖來。
「呼呼……我的父王不能去!」見那大王模樣的匈奴人將要上馬追趕,王帳中奔出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粉女敕的臉上因風吹日曬而顯出健康的小麥色。
「我的寶貝兒,怎麼了?」那匈奴王阿爾楞思俯子,不悅的道。
「就是不能去,夜深露重恐怕有埋伏,我的父王,您的女兒求你了!」那匈奴姑娘眼巴巴的哀求著,雙手緊緊的攥著她父王的馬鞭,執意不肯松手。
「哈哈哈……」匈奴王大手指著潰逃的大秦兵,自信的道︰「我的寶貝兒,你不會連那個熊包的大秦將軍也不認識吧?」
「不認識,」那姑娘一臉茫然。
「哈爾巴拉告訴她,那望風而逃的將軍是誰?」匈奴王眼中爆射精光,似是很不耐煩自家女兒的糾纏。無奈的是,這是他最為疼愛的小女兒,只得耐住性子給她解釋。
哈哈哈…哈爾巴拉發出一聲大笑,手中的馬鞭指著荊浪的背影不屑道︰「這就是襄平的第一副將,听說叫什麼荊浪,我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老鼠將軍,大小三十余戰,這個家伙除了會打洞逃跑,沒有什麼只得炫耀的事情,哈哈哈……」
「不能去,我不讓你去……」那姑女乃女乃還是執拗的不答應。
匈奴王臉色一沉,嘰里咕嚕的大聲喲喝︰「戰機稍縱即逝,來人,把公主拉回王帳好好伺候!」王發了話,幾個匈奴士卒翻身下馬,對那小姑娘做了個請的姿勢。
匈奴王這才扭頭對保護在側的眾位將軍們大聲訓話道︰「我的子民們,大秦蠻人不自量力居然敢偷襲我們高貴的匈奴人,破城就在今夜,本王一定會讓那該死的大秦太子嘗嘗惹怒草原王的下場!」
「嗚嗚……嗚嗚……王萬歲!」
「追……嗚嗚……」嗚咽的聲響打破了草原的寧靜,沉重的馬蹄聲踏著大地,蹄聲隆隆,如同旱地響雷。
殺啊,殺啊!
須臾的功夫,大秦軍和匈奴軍彼此角色掉了個個。上萬人的匈奴士卒在匈奴王的帶領著,綴著荊浪的三千人馬的尾巴,拼死不撤。
「兄弟們,匈奴人趕上來了,加把勁啊!」一副將扯著嗓子大聲的督促著逃跑的士卒,順著既定的軌道,繞過襄平,朝正南的官道而去。
無奈的是,匈奴人雖然不善于夜戰,但是他們勝在藝高馬熟。這個馬背上的民族,幾乎是孩子們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人與馬之間的配合幾乎沒有一點的破綻。雖然見過了無數遍,荊浪心中還是贊嘆驚奇不已。
自家有困難自己知道,荊浪對于大秦的馬來說,確實不如匈奴人的戰馬,這麼下去,早晚讓人家逮住一個個切菜砍瓜般的放倒。于是,在他的命令下,剩下兩千三百名士卒分別編制成十隊,每當匈奴人接近時,都會有一隊士卒殿後,發了狠一般,狂撲向浩瀚如海的匈奴大軍。
凡是留守殿後的大秦士卒,就像是大海中投入了一塊小小的石子,甚至擊不起半點的風浪。幾個呼吸的功夫,一**的殿後士卒,被黑壓壓的匈奴人撕的粉身碎骨,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
「風,起風了……」滿臉血污的扛大旗的大秦士卒頓時傻眼了,這本來沒有風還不好跑,何況現在有有了頂風。
「有風,天助我也!把殿下賜予我們的秘密武器顯露出來,大家各顯神通啊!」荊浪啞喉嚨破嗓子的瘋狂叫著。光顧著逃跑,居然忘記了殿下賜予他們的秘密武器。馬背上的半袋子石灰還在上面顛簸呢。
操練的無比熟悉的剩余士卒們,紛紛掏出特制的眼罩口罩,給馬兒和自己帶上。于是乎,大把的石灰順著風向劈頭蓋臉的扔去,一時間,距地三兩米的距離,白茫茫的一片。只嗆得身後的匈奴士兵慘叫聲、掉落馬下聲,不時的傳來。
哇哇……
「卑鄙的大秦人,你們不講道義……」氣的匈奴王暴跳如雷,「殺啊,捉住荊浪,賞百頭牛羊,珍珠半斗!」他快被荊浪毫無正形的打法快氣瘋了。這是打仗嗎?這不是純粹無賴的打法嗎?只恨得匈奴人牙根咬碎。恨不得寢其皮啖其肉,挫骨揚灰!數月來,他們何嘗吃過這種虧?
兩萬匈奴人硬是被荊浪這些三千人的騎兵殺了十分之一,雖然荊浪四周的大秦騎兵也不過還剩下一千多騎,但是別忘了,大秦士卒和匈奴士卒的對戰比例是三比一啊。十分之一的傷亡,讓匈奴王心疼的快瘋掉了。吃這麼大的虧,是近幾十年來未曾有過的,上次這種虧,還是在嬴政在位時,被蒙恬所創造的記錄。那個瘋子一般的將軍,是所有匈奴人揮之不去的夢魘。這次,居然秦國也出現了如此彪悍的將軍。想到這里匈奴王只覺得脊背涼風嗖嗖,一陣膽寒,不行,就是哪怕再傷亡十分之一,也要把這個將要升起的將星扼殺在搖籃里,絕不能讓他們從容離去。
殺……
匈奴王紅了眼。馬鞭在空中抖了花兒,清脆的響聲讓簇擁的手下士卒們個個像被打了興奮劑一般奮勇向前。
嗚哇……殺啊……誰逮住他就是百頭牛羊珍珠半斗啊……被如此豐厚的獎賞刺激的一干匈奴士卒雙眸充血,狀如嗜血惡魔,鋪天蓋地的朝荊浪他們涌去……一時間,荊浪這些誘敵的士卒將士們,如同怒海中的一葉扁舟,風雨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