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阿涼冷冷道。
我指指懷里的孩子,他一雙眼楮一會兒瞅瞅我,一會兒瞅瞅阿涼,像只被遺棄的小獸。
「一塊兒走。」阿涼不耐煩地答道,自顧自扭頭走了。
我連忙一手牽著孩子,一手把超大號彼岸花抗在肩上,大搖大擺跟上去。
好吧,我的確很像逃難的單身母親,怎麼想怎麼心酸。
默默——我剛給這孩子取的名字,好听吧——的手小小的,軟軟的,冰涼冰涼的,畢竟我們倆都已經死了,要是還是暖的就坑爹了。
「到了。」阿涼突然停下來,嚇了我一跳,差點一頭栽他後背。
他掏出鑰匙,稀里嘩啦一大串,幾乎沒有仔細看,隨手拿了一把打開了了面前的門。
他側過身,把我們讓進去,「你們以後就住這兒吧。」
「哇——」我驚呆了,在心里感嘆,「土豪啊。」
這個房間很大,同樣黑色的牆壁上是透著亞光的彼岸花,抬起頭,一盞彼岸花吊燈透著紅色的光芒,把整個房間籠罩在一股朦朧中,一張圓形的大床上掛著輕紗,床邊就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落地窗外是……一片黑暗。
哎喲我去,這里到處都是黑的,吃飽了撐的來扇落地窗啊。
阿涼從鑰匙孔里抽出鑰匙就要離開,我把默默往床上一方,叫住了他。
「阿涼,等等。」
阿涼沒好氣地說道︰「干嘛,阿涼是你能叫的嗎?」
「哦好吧……涼涼~」娘娘?挺好听的……
「……還是叫阿涼吧。」
「好的涼涼~」
阿涼扭頭就走,我連忙拉住他,「誒誒別走啊。我問你啊,我以後都住這了嗎?要住到什麼時候啊?」
阿涼點點頭,「住到你魂飛魄散那一天!」
我眨眨眼楮,和他大眼瞪小眼,「不用投胎嗎?」
阿涼深呼一口氣,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兩個字,「不!用!」
然後轉身,「砰」的一聲關上門,鎖門,拔掉鑰匙,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但是……
「喂!開門啊!把我門鎖在這里算怎麼回事!坑爹呢!」
我扒著門,欲哭無淚。
「不要喊了。」身後默默突然開口,脆生生的正太音擊中了我幼小的心靈。
「為什麼?」
他的眼楮很黑,黑到讓人舍不得移開視線。
「因為……很吵。我想睡覺了。」
好吧,我也累了,我一把攬過默默,倒在床上,蓋好被子。
「睡吧。」
就這麼安靜地過了一分鐘……
「默默,我問你個問題啊。」
「默默?」
「哦,我剛給你取的名字。」好吧我忘記跟他說了。
他並不領情,「我有名字,我叫肆己,放肆的肆,自己的己。」
我刮目相看,這小子挺有文化的嘛,嘖嘖,不簡單。
「好吧,小肆己,你怎麼死的?」我問出了我一直想問的問題,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孩子,身上都是傷口,太奇怪了。
小肆己連眼楮都沒有睜開,「被父母虐待,然後我自殺了。」
被虐待,然後自殺……
我伸出胳膊摟緊了肆己,小心翼翼地不觸踫到他的傷口,小肆己,好樣的,你做了我曾經不敢做的事情。
小肆回摟住了我,把頭埋在被子里。
那個時候我很暖,暖到忘記了小肆己只有五六歲,應該還是個不懂什麼事的孩子。